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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圖讖

“杖斃!”

才進(jìn)宮門,劉宏忽然指著隨行宦官說道。

那人還沒來得及掙扎,嘴已經(jīng)被布條堵上。

“砰”的一聲悶響,他已經(jīng)是一個死人。

“賜五萬錢。”劉宏淡淡道。

沒人敢說什么,抬著那具尸體迅速的離開。

“又殺人了。”趙忠看著劉宏遠(yuǎn)去的背影,嚇得渾身發(fā)抖。

雖然他也干過殺人的勾當(dāng),但都是把人拖到僻靜處。

當(dāng)著面打死,趙忠連想都不敢想。

張讓搖了搖頭,快步走進(jìn)殿中。

劉宏正在看一份竹簡,臉上冷冰冰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們二人剛要行禮,身后有人搶先說道:“奴婢蹇碩叩見陛下。”

“奴婢張讓、趙忠叩見陛下。”

張讓、趙忠只得跟在蹇碩身后跪下。

“阿父、阿母來了,快快請起。”

劉宏臉上露出喜色,甚至還要站起來。

張讓、趙忠當(dāng)然不敢讓他扶,迅速的直起身體。

剛要說話,蹇碩搶先報(bào)告道:“陛下,吏曹定了廣陽官員上等。”

劉宏的臉色瞬間難看,憤怒道:“那個凌子昂憑什么上等,告訴董鉉評下等。

連這都辦不好,就給朕滾回家!”

蹇碩面色一喜,就要答應(yīng)。

張讓卻說道:“陛下,既然吏曹定了上等,那就給他一個上等。

畢竟那人才救出盧植,聲望正在最高處。

如果陛下給個下等,恐怕又要惹來非議。”

趙忠也說道:“陛下,凌飛不過是跳梁小丑,就算把他殺了也于事無補(bǔ)。

且讓他的得意幾天,等事情被人淡忘時(shí),再派出御史前去核查。

只要有一點(diǎn)紕漏,就讓他丟官罷職。”

劉宏看了三人一眼,張讓、趙忠面色平常,蹇碩卻滿臉不忿。

他暗暗嘆了口氣,說道:“就按阿父、阿母說的辦。”

果然如凌飛所說,蹇碩不是個能用的人。

比起老奸巨猾的張讓、趙忠,蹇碩嫩得可憐。

張讓笑道:“陛下如此寬宏大量,外臣卻吹毛求疵。

如此暴貪之輩,就應(yīng)該予以重處。”

劉宏苦笑道:“連一個凌飛都不能動,還談什么重處。

阿父、阿母,今天你們有何事要奏?”

張讓道:“陛下,這是奴婢剛剛得到圖讖,還請過目。”

劉宏忍著心中的厭惡,接過那一紙帛書。

“折角坡,角零落。

弓長損,炎漢灼。”

張讓解釋道:“此前劉備在廣陽城外大戰(zhàn),駐扎之地就叫折角坡。

黃巾賊首楊大目就在此處折戟,隨后在幽州城下授首。

從此黃巾連戰(zhàn)連敗,氣勢大不如前。”

趙忠又補(bǔ)充道:“陛下,圖讖有云,飛蛾東來,至陽而焚。

黃巾又叫蛾賊,恰好在廣陽折角坡失敗,則張角必亡。”

信口雌黃!

劉宏心中暗罵了幾句。

黃巾起事之后,來獻(xiàn)讖緯的人多了。

要都有用,張角早死了幾萬次。

但劉宏又不能戳破,只能笑道:“此事有幾分把握?”

張讓輕聲說道:“張行。”

“喏。”

張行快步走進(jìn)殿中,伏拜道:“奴婢張行叩見陛下。”

劉宏看了他一眼,問道:“這讖緯是你探訪的?”

張行連忙答道:“臣前日回家時(shí),見有人掛一長幡,大喝早敗用亡。”

早敗用亡?

劉宏愣了一下。

讖緯一般都寫得粗淺,像張讓剛才念的,不用動腦子都知道結(jié)果。

但這個早敗用亡就費(fèi)解了。

劉宏好奇道:“哦,你說說看。”

張行連忙說道:“奴婢也是不得其解,今日太廟打掃,忽然聽人說立上頭。

小的恍然大悟,連忙在早、用兩字上加了筆劃。

結(jié)果得到四個字,卓敗角亡。”

劉宏尋思片刻,臉色立即變得難看,大喝道:“放肆!”

張行的腦袋重重撞在地上,說道:“奴婢有罪,還請陛下責(zé)罰。”

劉宏憤怒道:“卓敗,你是說董卓要敗吧!

盧植被捕入獄之后,外間朝臣就等著這個結(jié)果。

你收了多少黃金,竟敢替他們做說客。”

張行慌忙說道:“陛下,奴婢一直在宮中行走,從不結(jié)交外臣。”

“還要隱瞞!”

劉宏一把抓起手邊的三足硯,拼盡全力砸了過去。

“砰。”

張行不敢躲,也不能躲,眼睜睜的讓硯臺砸在頭上。

一個血包立刻鼓起,滾燙的鮮血順著臉頰流到地上。

“嘀嗒、嘀嗒。”

寂靜中,只有血滴的聲音回蕩。

“陛下恕罪。”

張讓連忙跪到張行的旁邊。

他并不知道事情會發(fā)展到這一步,也是大吃一驚。

劉宏憤怒道:“董卓正與黃巾作戰(zhàn),雖然沒有捷報(bào),但也不是你一個賤婢能夠詆毀的。

說,是誰指使你這么做?”

整起事件都是他布置的,當(dāng)然不許有一點(diǎn)差錯。

董卓吃敗仗,豈不是證明劉宏有眼無珠。

張行的頭重重撞在地上,說道:“陛下,這是根據(jù)讖緯所得,奴婢并不敢信口亂說。”

劉宏憤怒道:“到這個時(shí)候,你還死不改悔,真以為朕不敢殺人?”

張行抬頭說道:“陛下殺的都是該死之人。”

劉宏冷笑道:“好,好得很,你個狗東西的膽子也越來越大了。

來人……”

張讓看劉宏要痛下殺手,連忙說道:“陛下,張行一貫老實(shí)本分,此次一定受了什么人的蠱惑。

待奴婢將他關(guān)入獄中細(xì)細(xì)審問,再給陛下一個交代。”

劉宏臉上兇光一閃,喝道:“阿父,不管涉及到什么人,統(tǒng)統(tǒng)都要法辦。”

“喏。”

張讓暗暗松了口氣。

只要不是當(dāng)場打死,整起事件就有轉(zhuǎn)圜的余地。

劉宏又說道:“朕知道他是你的義子,但此次決不許包庇。”

“喏。”

張讓心里咯噔一下。

看來皇帝是想殺雞儆猴,張行的命保不住了。

他嘆息一聲,說道:“將張行打入死牢。”

左右剛要動手,殿外忽然傳來急促的喊叫聲。

“報(bào),鴻翎急使,緊急軍務(wù)。”

緊接著,就有一個頭插紅色羽毛的士兵闖進(jìn)來。

“稟報(bào)陛下,前方傳來戰(zhàn)報(bào),東中郎將董卓在下曲陽大敗。

所部十去七八,如今正向廣宗敗退。

黃巾蛾賊趁勢掩殺,兵鋒直指曲梁。”

“啊!”

劉宏一下子跳起來。

曲梁沒有多少軍隊(duì),一旦被控破,下個目標(biāo)就是邯鄲。

一旦邯鄲失守,雒陽將被威脅。

他來回走了兩步,指著張行喝道:

“早敗用亡后是什么?”

張行的眼珠子轉(zhuǎn)了幾圈,他記得凌飛說過,黃巾軍年內(nèi)必?cái) ?

“陛下,老者沒說什么,但外間有童謠云,中平冬月雪茫茫,裹頭黃賊皆敗亡。”

冬月?

皆敗亡?

劉宏根本就不相信,但他還是笑道:“好,很好。

從明日起,你就是朕的伴駕。

阿父、阿母舉薦有功,每人賜金百斤。”

“奴婢謝陛下恩典。”張讓、趙忠慌忙拜倒在地上。

只有蹇碩還傻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劉宏暗嘆一聲,把目光轉(zhuǎn)向張行。

地上的血跡已經(jīng)被擦拭干凈。

傷口也用黑色的布處理好。

劉宏眼睛微瞇,說道:“都下去吧!

張行留下來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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