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噗的一聲停在了2樓,清瘦女生看著雙眼緊閉躺在地上的向夕影,再看著她頭頂逐漸溢出的鮮血,一聲尖叫。
不,不,這不是她想的結果。
聽到女子的尖叫,樓頂陰暗的管理室里一道黑影晃動。
隨著亮光的灑入,黑影消失在明亮中,管理室又恢復了黑暗,沒有留下絲毫人來過的痕跡。
“向…向夕影。”她的尾音有些顫抖,放開緊緊抓住扶欄的雙手,直接跪在了地上。
躺著的人毫無反應,似乎已經暈厥。
“喂!向夕影!醒醒!”她搖了搖地上的人,還是沒有任何回應。
慌亂涌上心頭,“救命??!救命?。?!”身體忍不住抖動起來,恐懼包圍著她。
她起身按了按開門鍵,電梯門卻紋絲不動。
舉起已經無力捏緊的拳頭,她砸了砸門,“有人嗎???!救命?。?!…”她已經帶著哭腔了。
拿出手機卻還是沒有信號,她還是嘗試了一下發送短信,“出事了!來救我。”
“發送失敗?!笔撬盏降奈ㄒ环答仭?
把手機裝回衣兜,她又拍打起了電梯門。
正在一樓等電梯的一名長卷發女生似乎聽見了她的呼救,又看著電梯顯示屏一直顯示著數字2,心生疑惑。
正準備走到樓上去看看,卻又看見顯示屏上的數字跳成了1。
電梯又在正常運行了,十分平穩,似乎從來沒發生過任何事。
“吱…”隨著銀灰色電梯門漸漸打開,阿睿逐漸看清地上躺著的人的臉。
這個人,在咖啡廳見過的!
看見里面眼角帶淚驚慌失措的人和臉色蒼白的向夕影,阿睿難免有些驚訝,但她十分理智,很快冷靜下來。
“怎么了?!”她一邊問一邊拿出手機撥打了120,很快講清楚了地址。
站著的女生咬著嘴唇,身體仍舊控制不住地輕微抖動,什么都說不出口。
阿睿也沒追問,緊接著又給學校管理處打了通電話說明了情況。
并且她還趁機在別人都沒發現的情況下拍下了電梯里的情況。
把相機收好,她飛快走到向夕影面前。
“你能一直按著電梯開門鍵嗎?”
阿睿不敢輕易挪動向夕影的身體,又不能任憑這個電梯繼續被其他人使用。
清瘦女生猶豫了一下,還是顫顫巍巍伸出了手一直按著開門鍵。
阿睿蹲下來查看了一下向夕影的情況,微弱的呼吸,蒼白的嘴唇,溢出的鮮血。
“堅持住啊…”阿睿自己也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雖然有學習過急救知識,但現在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只好在心中默念,祈禱救護車快點到達。
“人在哪兒呢?”幾個行色匆匆的人跑進了一教一層,是學校管理處的。
“那兒那兒?!币粋€人指了指正開著門的電梯。
幾個人圍了過去。
他們看見站著的那個人也有些臉色蒼白,接過了她的“工作”,按住電梯開門鍵,把她扶了出來。
一個男人把她帶到一旁,讓無力的她靠著墻,問了些問題。
“電梯突然就…”她仍然帶著一點哭腔,斷斷續續說。
男人覺得有些疑惑,如果只是從6樓直墜到2樓的話,那個孩子應該不至于變成那樣才對。
再看著眼前這個如此驚恐的孩子,難道說不是電梯的問題?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他心中咯噔一聲。
這種有損學校名譽的事情,他絕對不允許。
聽著女生自己都理不太清的回答,他決定暫時不接著問了。
現在看起來整個事故確實就是電梯的問題。
“去調個監控?!彼麑χ械牧硪粋€男人說。
“校醫院的人怎么還沒到?!催一下?!迸赃叺囊粋€女人趕忙點點頭拿起了電話。
“人在哪里!”兩個穿著白大褂的人沖了進來。
“這邊!”阿睿揮了揮手,給跑過來的兩人讓出了位置。
兩人趕緊蹲下身查看向夕影的情況,用手邊的器械簡單處理了一下。
“估計頭部有點嚴重…”其中一人低聲說道。
一輛救護車駛入鹿野大學,在校門口保安的引領下快速到達一教。
面色嚴肅的一行人干脆利落地將向夕影送上救護車,阿睿和管理處那名男人跟了上去。
“你是?”
“她朋友?!卑㈩:唵位卮鹆艘宦晝扇司蜎]再談話。
救護車又呼嘯著駛出了鹿野大學,剛好經過校門口的白燁在路邊停下腳步,等救護車過去之后跨步走到了路對面。
救護車上的男人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短信,上面是管理處發來的向夕影的資料。
他撥通了上面寫著的一串號碼。
“喂,您好?”
“哎!喂,請問找哪位?”正準備洗碗的陳姨接起了座機。
“您好,請問是向夕影的家長嗎?”電話那頭的人聲夾雜在救護車的鳴叫中,讓陳姨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上。
“?。∩缘纫幌拢 标愐贪央娫挿旁谝慌?,小步跑到樓梯旁叫了聲樓上的人。
向母聞聲走了下來接起電話,陳姨雙手緊捏站在一旁,眉頭不自覺皺了起來。
“喂,您好,我是向夕影的母親,請問有什么事嗎?”
“您好,我是鹿野大學管理處的胡老師。是這樣的,向夕影同學今天在學校出了點意外,現在正在被送往鹿野陽和醫院,”他不禁嘆了一口氣,“現在她狀態還比較穩定,但是昏迷了。我們想先通知您一聲,可以的話您能直接到醫院來嗎?”
“…”向母聽到這個消息,有些發懵,從來沒讓她們擔心過安危向夕影的現在卻在學校里發生了意外?
“喂?”電話那頭又傳來了男人的聲音。
“噢…啊…好的。我們馬上趕過來,謝謝!”向母有些呼吸急促,自己的女兒陷入昏迷…她一時不知道如何消化。
掛斷電話,她匆匆走上樓梯,接著跟眉頭緊皺的向父一起下來。
陳姨也發覺了情況的不對,脫下圍裙想跟著他們一起出門。
“哎…走吧?!毕蚋敢矝]拒絕。
黑色轎車駛出琴臺樓閣,飛速趕往陽和醫院。
“聯系一下澤昀吧?!毕蚋敢贿呴_車一邊對向母說道。
“嗯…”
畢竟現在他們在同一所學校,要是跟學校溝通起來,有他在會更方便了解情況。
“喂,昀昀?!?
“喂,媽?我們馬上回來啦,怎么啦?”不知情的向澤昀在電話那頭開朗地說著,他正在往校門口走,準備去和向夕影匯合再一起回家。
“昀昀啊,你直接來陽和醫院吧,你姐進醫院了?!?
“?。浚渴裁矗吭趺椿厥??”
今天中午的時候他才和向夕影確定了回家的時間,她現在應該才開完導師會才對,怎么會去了醫院?!
“具體我們也不太清楚,你先過來吧,注意安全?!?
“…好,我知道了。”向澤昀的心咚咚咚地跳著,他又想起她上次在自己面前昏倒的場面,干脆直接跑了起來。
沖到校門口攔下一輛出租車。
“陽和醫院,麻煩快一點?!?
出租車加速穿梭在車流中。
向澤昀掏出手機,搜索了一下學校貼吧看看有沒有什么消息,但卻是沒有任何“新鮮事”。
他想了想,還是給白燁發了條微信。
“向夕影在陽和醫院?!?
正在宏力大廈會議室參加一場醫學講座的白燁外套衣兜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卻沒有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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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頭部撞擊出血,陷入昏迷?!本茸o車剛在陽和醫院停下,車里的護士立刻就將向夕影推了出來。
急診科的人麻利地接過向夕影,前往了急診室。
阿睿一直跟到門口,在門前的凳子上坐了下來。
“嗯,先壓下來,我這邊會跟家長先談一談?!蓖械哪腥伺e著手機。
雖然他故意隔她一定的距離,壓低了嗓音,但還是被她聽見了。
噢,果然還是要壓下來。
阿??粗腥说谋秤埃闹袧M是不屑。
“喂,您好,是的,我們現在在急診室門口。”男人又接起了一通電話。
三個上了些年齡的人從遠至近走了過來。
“向先生?”男人試探性地叫了一句迎面走來的向父。
“嗯,夕影怎么樣?”向父十分冷靜,向母和陳姨卻滿臉著急。
“剛送進去沒多久,具體情況還不知道?!蹦腥说恼Z氣里也沒有絲毫的慌亂,夾雜著一份疏離。
阿睿把這些看在眼里。
呵,還真是冷漠。
“哎喲,夕影啊…”陳姨忍不住擔憂,帶著一點點哭腔說了句。
阿睿走了過去,“阿姨好,我是夕影的朋友,剛才在救護車上醫生大概控制住了她的癥狀,你們先別太擔心了!要相信夕影。”
向母稍微抿了抿嘴,“嗯,謝謝你?!?
“啊…”陳姨本想問問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畢竟向父向母正在處理這件事,便把到嘴邊的話憋了回去,“好…謝謝謝謝!”
“?!奔痹\室的門突然打開,走出來一個戴著口罩的醫生。
“病人家屬在嗎?”他詢問著眼前這群人。
“這里?!毕蚋竿白吡藘刹?,站到了他旁邊。
“病人現在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但頭部受到較為嚴重的撞擊,雖然顱內沒有明顯損傷,但…”他頓了頓,“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會醒過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