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淋眼神高深莫測的看著黎以萱旁邊的周昱,并不怎么氣定神閑的問,“我從來不和你開玩笑,你旁邊的那位是?”
“新朋友。”
“嗯,那一起打球?”林淋深思熟慮過后適才說話。
“他們幾個打球都都不錯,你和他們幾個玩就好……畢竟,這種有關形象的事情我是不太愿意湊合的。”
“他們?”
“嗯,你身后,那邊(左)的是俞渝,后面點的叫易子謙,我旁邊的是周昱。”
“喔……那你們幾個誰先來?”
“我啊!我啊!就我怎么樣?”俞渝聞言,一下子機靈湊到林淋面前。
看著忽然出現放大的腦袋,嚇得林淋花容失色,“哈哈哈,”黎以萱干巴巴的笑了幾聲,在旁邊風輕云淡說,“我跟你說他絕對靠不住的!你想想他居然能接住奚恩發的球!球技其實已經顯而易見了。以你的水平我覺得你還是和我旁邊的這位或者是你身后的易子謙打。”
“這樣啊,”林淋在俞渝不情不愿的眼神中把球拍遞給了看起來比較親和的易子謙。
之后,那天之后的整個星期黎以萱都沒在出現,于是,周昱決定去C'est la vie碰碰運氣。
星期六的上午風和日麗。一路走著,路邊的榕樹上傳來陣陣清脆的鳥叫聲。俞渝興高采烈走在周昱旁邊。
周昱是出門的時候正巧碰到的俞渝,打聽了周昱要去的地方,俞渝便死活都要跟過去了。
他自己是說回想起C'est la vie芒果味的冰淇淋才非要要跟著周昱去的。
與之對比起來此刻就站在二樓正好能注視到他們的窗子后面易子謙既落魄也寂寞。
事實證明,周昱帶著俞渝過來是件天大的好事――海莉也有一個像俞渝那樣話多又可愛的弟弟,不過長年不得而見。
所以海莉擺明的喜歡俞渝,她還特地為俞渝的親手特制了他喜歡吃的芒果冰淇淋。
周昱在一旁拐拐他,他若有所思了一陣:“海莉姐姐你知道黎以萱在哪嗎?”
“躲在那個包間里,”海莉不假思索,立刻就熱心的指方向給周昱看。
周昱進入房間里面的時候低頭看書黎以萱抬頭看了他一下,“坐。”
許久……之后,是他們卡在喉嚨斷斷續續的對話。
“你在我面前站了兩個小時十五分鐘零五十九秒……你找我什么事?”
這時才驀地驚覺自己一直被對方監視的周昱,立馬覺得進退兩難。
黎以萱沉默。過后,她說:“只是因為我看書的時候余光能瞟到你的腳尖,從(腳尖的)朝向上面看……我猜測我應該一直在你的視線里……前幾天跟你說過的話想不明白嗎?”
“你的現狀是既害怕你朋友提起漁網又不愿意打開你的網讓你朋友進來,自己也不愿意跑到外面去。”
――“既然你說那張字條上面的話是我說的,但也時隔一年了吧?時隔一年你又出現在我面前,但你也依舊不解……嗯……如果你理解的話你也不會特意的出現在我——你眼中的解鈴人面前了。”
周昱的眉頭一點一點的放松,既然自己經被對方赤身裸體的看了透徹,便不在遮掩,便卸下防備。黎以萱笑得嘴角弧度詭異,對方表示認同的在她對面坐下,愿聞其詳。
――“你不信任你朋友,你說你是一條深海的魚,而一般來說提到深海首先想到的因該都是‘浩瀚’、‘不見天日’、‘深不見底’這些不美好的詞語。只是這些詞語又都是流露著孤獨的詞語。海水都這么孤獨那可想而知那條渺小的魚……而在這份磅礴的孤獨里面那只魚又顯得多么微不足道。”
――“說句難聽點的、不太好聽的――你在不信任你朋友的同時,同時也對自己充滿疑慮。”
“嗯,好像是這么回事。”
――“其實潛意識里你也不并愿意在網里待著,這是你一開始就表現了的。”
“嗯?”
――“你想,你害怕你朋友以后真的和你斷了聯系――他們連不聯系你不是你能把控。但是,‘從不從網里面出去或者是放你朋友進來’是只有你能決定的……所以你不是不愿意出去,只是你恐懼外面的世界……因為,你因為某些不好的事情對你的整個世界都產生了懷疑。”
――“還有一點……”
――“你會去相信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嗎?你也不會去懷疑一個不關痛癢的普通人,事實上你所疑慮的、首當其沖被懷疑的都是你最在乎的……”
“所以你讓我去尋找自己最需要的安全感?”
――“對!引起你懷疑的不是某個人,而是某個人做下的某件事;本質是上――不是你是否可以信任‘那個人’,而是你愿不愿意去相信‘TA’。”
――“因為不安所以把自己保護起來。”
――“說了這么多要是你還無法讓自己找到一個心安理得的理由,那你也還是乖乖的呆在‘你的漁網里’,雖然被動點也沒事兒,要是某天漁夫真的提網了,你潛意識里的‘自我’也會直截了當的替搖擺不定的你決定――或一鼓作氣的沖破‘漁網’……或,就這么被‘提起來’。”
黎以萱揉著太陽穴:“只是為什么偏偏是魚?”
周昱大徹大悟,他指指她手上拿著的童話書的插圖:“兩年前的某天下午我正好路過這里、正好拿到你手上那本書、正好看到你圈著的那條魚。”
也就是在那段時間,有一天俞渝忽然挺胸抬頭出現在37號里。
“咳咳!”
蹲在梯子上的奚恩回頭看了他一眼,回頭繼續用油漆刷刷著白色的油漆,她自顧自的說:“是你啊……”
“誒!等下,你是怎么進來的?”奚恩驚訝的問。
“門沒鎖,”俞渝悠哉悠哉的說。
“我X!‘那衰人’真XX靠不住。”奚恩抱怨,剛才王珂出去的時候她還千叮嚀萬囑咐的讓她鎖門,鎖門!
隔了一會兒奚恩又問:“哎!那個……俞渝是吧?”
“嗯。”
奚恩又說:“你后面、右邊,幫那只裝著白色油漆的桶遞過來。”
“什么?”
“油漆桶,”奚恩解釋到一半忽然被于渝打斷:“我們一共才見了三面你怎么好意思指使我?”
“舉手之勞而已嘛……這里只有我和你,我下來又上來很麻煩的……我們什么時候見過三面了?”
一聽奚恩這么問于渝就驕傲了,他抬高聲音說:“第一次我們還一起玩過,第二次我看到你們在我們學校附近的小巷里打架斗毆。現在是第三次。
這么說的話奚恩還真的有一點關于俞渝的映像――朦朦朧朧的,回想起來那天他們在學校旁邊鬧事的時候自己的確在攢動的人群中無意瞟到了俞渝一眼,奚恩回答他:“古話說一回生二回熟,既然這已經是第三次了……所以還是麻煩你幫我把油漆桶遞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