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現在走著這條路的另一個出口就是37號店所在的那個十字路口延伸出來的‘向左向右’步行街。”

“‘向左向右步行街’？”

很多人都不能理解為什么要叫‘向左向右’步行街，這其中就包括一臉好奇得不得了的俞渝。

“誰叫十字路口四條路都是一個街道……據說當初取這條街道名字的時候有好多選案，例如什么‘覺醒街’、‘徘徊街’、‘成長路’什么之類的，但當時――也忘了是那個學院的院長站出來說……”

周昱注視黎以萱。

清清嗓子，黎以萱還故意咳了兩聲，她模仿著德高望重的老一輩人的語氣：“就叫‘向左向右街’怎么樣？你們看，這條街由兩條路交叉在一起成為四個街道，于是，如果你站在路的中心的話你就會發現無論你面向哪個方向都會有四個左和右……”

“眾人看著他皆是一片唏噓……不過，回頭轉念一想突然覺得也還蠻有道理……”

――黎以萱描述概論時的表情大概和周昱他們現在看著她的表情差不多。

反正，也不知道取名字的人是不是真的這么說過，但是這的確解釋得通這條拗口的街名。

她模仿得惟妙惟俏，十分傳神，這讓眾人腦海里想到了一群老古板聚在一起吹鼻子瞪眼只為爭一個街名。

他們一群人、除了周昱之外都笑出聲來。周昱很清醒，因為沒喝酒，他在想――不管站在哪個街道都只會有一個‘左和右’。

黎以萱走在前面踉踉蹌蹌，因為一直跑步的關系酒勁上來了，而本來方向感就不強的她帶他們一行人走了反的方向。

“怎么還不到？不是早就應該到了嗎？”王珂嚷嚷。她還認為是喝了酒‘不辨是非’的原因，于是她一屁股隨便往地上一杵，抱怨說：“我睡醒再走。”

奚恩有映像他們一群人跟著她一起倒下，然后他們剛倒下去；王珂又一下爬了起來，她搭拉著舌頭：“口渴……口渴……”

之后的奚恩是聽周昱在說――他們走著走著看到一家還沒關門的便利店……

“然后呢？我們幾個不是打劫商家了吧？”

“你們幾個就像是到了自己家里一樣……氣勢洶洶的拉開人家冰箱門拿起啤酒就喝……喝了還順了幾瓶走……轟轟烈烈的！但沒付錢就走掉。”

“那你有幫忙墊付嗎？我還你。”

“你們幾個喝點酒就像喝了興奮劑一樣……都站不穩了，一路上還要又蹦又跳、勾肩搭背的！”

“啊？”

“到沒什么，一個摔了一排人都跟著摔倒……我看著你們那‘抑揚頓挫’的身影不放心，我也沒結賬就跟了出來。”

“喔。”

“最后那個看店的小女生還是拉著一個粗壯的大漢才敢找過來……之后我道歉付了十倍的錢。”

“多少錢？我還你……”

“不用。”

――周昱還說，他們逆向饒了一圈，走到學府路的時候黎以萱從他手上搶過球拍朝二樓扔去。

“一共扔了三次。第一次沒扔高……第二次是跳起來來扔的……真的很用力……但是力氣沒用對方向……”

“什么意思……”

“也就是說她把自己和球拍都扔出去了，當時我老遠遠就聽到‘KWANG’的一聲……”

“這也太衰了！可別傳出去……要是人盡皆知她還怎么有臉在這一片上混……還有一次是？”

“第三次是和王珂拉拉扯扯的時候失手扔出去的――王珂看她一直拿著球拍在原地轉圈圈，有點看不下去了……所以她嫌棄的打算過去演示一遍……但更準確的說王珂是一路摸爬滾打……最后還是由你攙著才過去……”

“你的意思是我們兩個是互相攙扶連滾帶爬著過去的？”

“嗯。最后也不知道扔了誰家的玻璃……”

奚恩說：“沒事，那附近的監控壞了。沒人換。”

最后他說：“幸虧我記性好。”

“差點你們又要順時針繞一圈。”

之后……

凌晨兩點。

氣溫驟降，一陣冷空氣撲在黎以萱的身上。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忽然看到躺在地板上橫七豎八的躺著人——在這里放個睡覺的東西真的很有必要，她想，或許該放一兩頂帳篷才對。

想著，她起身挨個搖醒睡在地上的人，扯他們睡到沙發上，找出毯子來替他們蓋上。而環視屋子一圈，發覺周昱還沒睡，此刻，他坐在吧臺便的椅上。

他看見黎以萱微笑著朝他走過去。

“還沒睡嗎？”黎以萱小聲問他。

“嗯……睡不著。”

“你先等我一下……”

黎以萱躡手躡腳的從冰箱里取出了一塊西伯利亞蛋糕和一份牛奶，放在旁邊的微波爐里加熱過后呈上周昱面前。

“吃吧，熬夜很浪費體力，這個是剛才拿下來的……你先吃著我去洗把臉。”

“你不餓嗎？”

“減肥，”黎以萱俏皮的眨眨眼睛。

衛生間。鏡子里面有一個非常疲憊的身影，她神色漠然的審視著她對面的人――黎以萱看了她一眼，低頭去洗掉厚厚的粉底液和強勢的眼線。

抬頭，擦干臉。

她們面對面站著，眼神中絲毫沒有要回避的意思。

在黎以萱看見對方臉頰上那條凸出起的肉痂她的，嘴角諷刺意味似乎張揚得更深了。

驀地，彼此牙齒都咬得很緊，她們面對面微笑著，眼睛里跳動著暴戾的情緒。

彼此有突然冷靜下來，兇神惡煞盯著對方，像是被激怒的狼――也許真的會撕碎對方。

隔了好久黎以萱才說：“早上好。”

“嗯……早上好，”對方似乎回答了：“親愛的clown fish！”

“你……”

她還沒說完，對方詭異的笑著消失掉了。

靜下心來好好想想，有種感覺在周昱心中不斷膨脹。是驚喜、新奇的――酸脹中夾雜著一些甘、澀，可謂是五味俱全。一陣流水聲響過，他把頭偏向衛生間的方向，似乎又過了一陣他才看到黎以萱打開門朝他走過來。

她坐到他的對面――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四目相對，周昱從未見過這么干凈的眼睛，是真的，眼底沒有一點點灰塵和污染，因為太過清澈他清楚的看到了黎以萱的眼睛里盛滿了凜冽的月光。

――多年后周昱還是不清楚自己為什么莫名的被吸引，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不知不覺的嚼緊了魚餌。他清楚的記得當時黎以萱眼中的月光太過耀眼，那種閃耀甚至讓他被刺穿了都沒有覺得稍微疼痛。

他端詳著，淡淡的燈光打在她的臉上看起來皮膚毛絨絨的……眼睛很漂亮，是像清晨的小鹿那樣時常給人感覺無辜的杏仁眼……嘴巴有點厚厚的，合著的時候有種說不出的冷艷感。鼻梁著還算高，上面瘦瘦的沒什么肉，要是捏一下的話鼻梁會不會斷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