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日周密的安排，到了滅海行動啟航的日子。

丑時時分，承霄靜坐在凌霄大殿上，據探子回報，德明這幾日安分守己得令人失望，她整日守在清寧殿，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專心致志地學習女紅針線。

“奇怪，她不可能認不出羅修的字跡！”承霄喃喃自語道。

福東趁機回稟道：“王姬平日確實是爽朗豪放，可在大事大非面前，王姬還是懂得避諱的。即使真的要與羅修聚舊，也會事先請示王上的。”

承霄托腮熟慮良久，探扇淺笑道：“沒能揪住她的小尾巴，唯有這樣認為了。”

一切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舒華和皈落先是到清寧殿接了德明至凌霄大殿向王上拜別，再送往航船集合眾人，寅時正式出發。

臨行之際，承霄囑咐道：“德明，切不能魯莽行事，要以安全為上。太后含辛茹苦將你撫養大，視如己出，得保全性命來報答太后的恩澤，知道嗎？”

德明揮了揮手，滿不在乎地說：“得了吧，小兒科的任務，沒到掉性命的程度。”

“哼，吊兒郎當的樣子，遲早會害了你。”

承霄對于此次滅海行動用不用德明始終持兩極分化的態度，如果不是舒華力薦和保證德明不會傷及分毫，他斷不敢瞞著兩宮太后，貿然將理玄的“德”號王姬推上前線。

正如他所說，晉賢太后視她為己出，皇室中真心以待的兄弟姐妹本來就寥寥無幾，既然廣尊認同了德明，鳳陽又是那樣單純地敬愛著她的“瑤姐姐”，承霄疑心再重，也不想輕易傷了家人的心。

皈落拱手道：“王上，趕等王姬他們在水路出發，臣會領軍隊從陸面立刻出發。”

德明問道：“那些姑娘和陳洛詩有人接應嗎？”

舒華答道：“姚斌早以在航船整裝待發，我同王姬一起前去，皈落去接陳洛詩和鄧銳捷，程武將軍的長子程鋒接醉夢苑的姑娘，至于那個性情古怪的小妹妹，她說不用我們派人來接應，她自己會準時出現。”

那日舒華見刀女小小年齡身手不凡，勇氣可嘉，私下征詢過德明的意見。德明沉吟半刻，認為習武之人早晚會面臨血雨腥風，正好這次是刀女鍛煉的好時機。

“那好！”德明點點頭，把手中類似紗絹的東西遞與皈落跟前，道：“這個寶貝叫寒蟬衣，是極寒之地的冰蟲吐絲織成的，能刀槍不入，請謝大人代為轉告陳小姐，務必要穿上以保萬一。”

皈落一愣，方才就瞅見德明掌中拿了什么東西，接過來仔細端詳一番，但覺手里輕飄飄冰涼涼，淺紫色的絹子薄如蟬翼，掀開來是一件長衫。那衣衫上的線條細微得幾乎不見，卻處處繡滿了迵然的百花，手工可謂是巧奪天工。

但，這樣輕薄的衣裳能刀槍不入？

“舒華，你穿上，我砍你兩刀試試。”皈落取笑道。

舒華連忙擺手道：“不不不，你先自砍十刀，死不去我再讓你砍。”

承霄謹言道：“別鬧了，寅時將至，德明，天上麒麟原有種，穴中螻蟻豈能逃。太平待詔歸來日，朕與皇妹把酒歡。”

德明雙膝下跪領命道：“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