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聽到韓湘子張口就是侮辱尊嚴，這記大帽子扣過來，艷彩不爽了。“勞煩公子說這話前，請先看看那邊的規矩好嗎？這可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能叫侮辱呢？”

說著，艷彩一指身后的公示牌，韓湘子循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由臉色一僵。

上面明明白白的寫了吹奏短簫的規矩。

艷彩回看向他，臉上似笑非笑，語帶嘲弄道：“如何？公子可看清晰了？需不需要本小姐讓人把牌子拿近點？”

但就算事實擺在面前，韓湘子還是強自嘴硬，道：“可就算如此，你也不能這般侮辱他們。”

說著，韓湘子似乎明白自己理虧，不欲與她爭辯，轉而看向在場的其余低著頭的男子，指著其中一人，就開始斥責起來。“在我看來，這位小姐固然有錯，可錯的更多的是你們！”

“我們大家同是學習音律的，心底里本應該有一份高尚的情操與人格。”

“可是你們，卻為了區區五兩銀子，拋棄尊嚴，自甘墮落，任人侮辱！”

“我就想問問，如此行徑的你們，還是個人嗎！”韓湘子說的越發慷慨激昂。

而好巧不巧的就是，韓湘子指的那人，正是蕭錦年。

蕭錦年心中無語至極，自己這算是躺著也中槍嗎？

雖然蕭錦年有心做個看客，可韓湘子的矛頭，咳咳，手指頭既然指向了他。

他也不會就這么白白被韓湘子指著罵了一通。

當然，蕭錦年更不會承認，他是在心中那股不舒服的感覺驅使下做出的反駁。

蕭錦年干咳一聲，拱了拱手，道：“在下不敢茍……茍同這位公子的想法。”

差點他就要念詩了，還好反應的快。

“你說什么？”韓湘子一臉呆滯。

按照劇本，老哥，這不是該我裝逼的時候嗎？

身為背景板龍套，麻煩你有點龍套的覺悟好嗎？

你怎么可以反駁我！

當然，這只是個玩笑話，畢竟這個世界的韓湘子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是主角——前任的。

被蕭錦年反駁了，韓湘子還是很不爽的，道：“你如何不敢茍同，說來聽聽，我們學習音律的人，不是本就該有一份高尚的人格與情操嗎？”

“人格？情操？”蕭錦年撇撇嘴。“敢問公子，高尚人格，價值幾何？能當飯吃嗎？”

“這……”韓湘子語塞。“自然不能，可人格與情操，皆是無價之寶，你怎能拿金錢侮辱它們，況且，這與你不茍同我的話，有何關聯？”

“自然有關。”蕭錦年說道。“既然公子說，人格不能當飯吃，那我們吃什么？”

“自然是吃飯啊。”韓湘子一臉看白癡的表情，忽而一甩袖子，道。“虧我看閣下儀表堂堂，不想卻是個不學無術的草包，你休要多言了，吾羞于你言論。”

不得不說，這前期的韓湘子，性格是真的挺賤的，天賦技能怕是都點在了吹簫和嘲諷人身上了。

看電視劇的時候，蕭錦年就很想打他。

現在確確實實聽到——更想打他了！

起先，蕭錦年本來是想引用現代的段子，一步一步引對方入套，最后來個大反轉，狠狠打臉對方的。

卻不想，人算不如天算，被對方反將了一軍，倒是讓蕭錦年頗感哭笑不得。

“哈哈哈。”現場的人都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其中尤以艷彩笑的最為大聲，似乎很有興致看到蕭錦年窘迫的樣子。

蕭錦年幽怨的看了艷彩一眼，她這才捂著嘴，做出我不笑了，你繼續你的表演的表情，但嘴角掩蓋不住的淺淺梨渦，還是出賣了她。

好在蕭錦年臉皮夠厚，聽到在場眾人笑聲，也不尷尬，更不氣惱，對就要袖手而去的韓湘子道：“我自然是知道我們要吃飯的，只是我想問這位公子，飯從哪里來？”

蕭錦年還是想嘗試著將這個段子說出來，沒辦法，不說不舒服斯基。

“買啊。做啊。”韓湘子停下腳步，更是不屑的回看了他一眼。

這人長得雖然比自己好看，可未免太過愚笨了些。

想到處處，韓湘子不由升起了一種智商上的優越感。

“買飯，做飯，都是要銀子的，銀子哪里來？”蕭錦年不依不撓道。

“賺啊。”雖然韓湘子已經很是不耐煩，卻還是說了一句，末了，還補充了句，道：“你切莫說了，我真不想與你交談！”

言語間的輕視，已經昭然若揭。

蕭錦年當沒聽見韓湘子后面那句話，說道：“既然公子也知道，我們是要賺來銀子，才能買飯，而高尚的人格，又不能當飯吃。”

“民間素有傳言，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這位小姐堂而皇之開價，我們嘗試吹響短蕭，她給我們銀錢。”

“某些時候，適當的放下不能吃的高尚人格，我們卻能賺來那銀子買飯，養家糊口。”

“這本是你情我愿的事，又如何稱得上任人侮辱？”

見韓湘子愣住，蕭錦年心下暗爽，接著道：“公子口口聲聲用金錢是骯臟的，會侮辱了高尚人格，那么，敢問公子吃的飯，是否都是那大風憑空刮來？還是跪地乞憐，奢盼著漫天神佛，給你送來的？”

“如若公子真不用金錢買飯，就能用那高尚人格填飽那五臟廟。”蕭錦年一臉義正言辭，擲地有聲，將嘲弄的語氣盡數奉還回去。“休說其他，公子方才訓斥在下的話，在下統統收下了，并撰刻成文，裝裱家中，日日念誦。”

話音剛落，不待韓湘子說什么，蕭錦年接著似笑非笑道。“不過，在下可能沒有這個機會了呢，因為方才在下正是從公子的酒樓中走出，可親眼看見，公子為了那酒樓給的幾錢銀子，當眾吹奏簫樂呢。”

“你，你，你……”韓湘子手指著蕭錦年，身子氣的哆哆嗦嗦，說不出話來。

“好！說的太好了。”在場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忽地，掌聲雷動，眾人不約而同鼓掌大聲叫好起來。

他們只是來賺點外快，卻無緣無故的被人訓斥了一通，怎能沒有氣。

偏偏韓湘子還說的一臉慷慨激昂模樣，他們還不知道如何反駁。

如今，見蕭錦年站了出來，還有理有據的反駁對方。

可謂字字珠璣，說出了他們想說卻不知道如何說的話，怎能不大聲叫好。

對啊，你口口聲聲，學習音律的人，要有高尚人格，要有情操。

有本事你就用那東西買來飯食啊。

又何必用那沾滿銅臭氣味的銀子，買來飯食，玷污了你高尚人格呢。

“你，你們這幫侮辱了音律的家伙，根本不配做一名樂師，吾羞于你等為伍。”

韓湘子氣呼呼的說出這句，一甩袖子，就打算離開。

“等等。”蕭錦年再度出聲。

“你還想怎樣？”韓湘子扭頭瞪他。“嫌羞辱我還不夠嗎？”

說著，他做出一副死豬不怕滾水燙的表情，裝著淡然的表情道：“好啊，我今天就站在這里了，看你還能怎么羞辱我，反正于我而言，你就是個不懂音律的草包，不配與我相提并論，說的話，我盡數當成放屁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