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篇）

“在下付清，求見洛老先生！”

付清拉著洛連荺來到永和坊洛牧之宅院的地方。

“我說，我不見他！”

洛連荺極其煩躁，也極其不爽付清拉著她來找洛牧之。

洛牧之已經出來了，洛連荺也沒掙開付清的手。

永和坊里都是那些有頭有臉的人物。在上京有一戶住在永和坊的親友那都是頂厲害了的。

洛連荺隨著洛相，居住在敦義坊。正五品以上官員若是在敦義坊沒一處宅院那是要被笑話的。

當洛連荺同付清進永和坊的時候，洛牧之就已經知道了。

洛連荺是洛相的侄女，柳成蔭的徒弟。自從及笈禮之后，在錦衣衛里拔得頭籌入京畿營訓練開始，洛連荺的名字就響了起來。

洛連荺可是生在鐘鼎之家！

“洛檀何不隨老夫入院一坐。”

洛牧之自己就養了一些斥候，就算不是這些斥候來說，洛連荺這樣鐘鼎之家的貴女去哪里也是有人在說的。

“不去。”

說完扭頭就要走。

付清扯了扯洛連荺的衣袖，略帶懇求。

付清知道洛連荺喝下那盞毒酒了，明玉郡主姬玉梳一開燈就拿給他看，也說了自己的想法：誰喝下這盞摻了毒的酒，日后她姬玉梳絕不摻和這個人的事兒。

姬玉梳找人給付紅瓔和洛連荺帶了話，來的只有洛連荺。洛連荺進昌武王府的時候，他就被灌下了一小點兒迷藥，不至于昏迷不醒，但也絕對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付清第一次覺得明玉郡主是這般的丑陋。以往將他帶至王府，就是喝酒對弈、聊天奏樂。這是付清第一次知道、也是親眼見證的，明玉郡主是實打實的對他人下手。

姬玉梳長的玲玲嬌俏，同金巧兒有不一樣的感覺。金巧兒自帶大家世族的嬌矜疏離，姬玉梳天真爛漫，若不是那一身的華麗宮裝，都覺得姬玉梳是哪家的嬌女。

上京那么多世家大族，沒幾個厭惡明玉郡主的，多的是人去昌武王府提親的。

有好事者粗粗算了一下，最多的是舞陽公主姬舞陽，其次就是明玉郡主姬玉梳，再者是金巧兒……

除了白氏白城曾親自帶人上門提親之外，就沒有向洛連荺提親的了。

只是姬玉梳沒掌控好劑量，付清昏昏沉沉的，就沒聽清姬玉梳同洛連荺說的什么。

付清曉得，洛連荺若是出什么事兒，洛相定然不回善罷甘休。更何況洛連荺如今剛成為錦衣衛大女官，正是炙手可熱的時候，前途不可限量。若是洛相或者柳成蔭一流知曉洛連荺為了他，喝下明玉郡主姬玉梳端上來的有蠱毒的酒，他怎么死的還不知道呢。

就算不是洛相和柳成蔭一流，他靠著的那位貴人也會先弄死他。

付清將洛連荺拉到一旁，悄悄的說：“你若出什么事兒，洛相當如何，柳大人夏大人當如何，家父當如何。我有當如何呢！”

付清也不確定洛連荺會不會扭頭就走。洛連荺沒少在宴席上看到厭惡的人扭頭就走，也沒少直接不給對方階梯。

洛連荺淡了淡雙眸，邪氣兒的雙眼輕微一瞇。

“只此一次。”洛連荺一側頭，靠近付清的耳畔。

洛連荺自幼習武，因著洛相與柳成蔭一流，沒少見過各路名醫，自小體格就比同齡人要好的多，個頭也是高挑。

付清自幼被欺壓，就算因著洛連荺認識了不少貴人，在付宅該怎么樣還是沒多大變化。

就算如今那位幫他的貴人也不可能直接出面，他借著那位貴人的勢，暗自發展自己的力，如今正一切往好了走，可不能出點什么差錯。

那位貴人直接說了，若是他家洛姑娘出了事兒，付紅瓔和姬玉梳也幫不了他。

不管怎么樣，洛連荺不能出事兒。

至少不是因為他付清，一個無足輕重的庶出子。

洛牧之當年也是讓那位貴人給救下了，所以二人關系尚可。都是互幫互助，洛連荺不能出事兒。

洛牧之走在最前邊，身后是付清，擺足了虛心請教的后輩模樣，時而問洛牧之一些岐黃之術。

洛連荺聽了聽，無外乎就是《脾胃論》和《飲膳正要》，洛連荺想了想，沒想著付清有什么毛病，洛相自有名醫親自調理，師傅當年為了查案，跟著藥正在百草閣學了許久，至今雖說不能獨當一面，但是夏世叔與付世叔一般都是讓師傅給看的，連帶著自己用的藥也是師傅所調配。

到了正堂坐了下來，洛連荺看了一眼付清，想想師傅說過的問聞望切，看不出來，直接問道：“你是身體不適?”

“不是我，是一位從燕京來的朋友。上京與燕地氣候相差甚……”

付清還沒說完，洛連荺便冷了臉。

付清也奇怪，只是怎么問洛連荺都不肯說一句話，

洛連荺也不明白為什么，突然的生氣，不想理付清了。

“洛檀如今出息了，也不來此處了。”

洛牧之整理一下衣袍邊要坐在洛連荺對面。

洛連荺直接起身，“公務在身，告辭。”

洛牧之一揮手，下人抄著家伙就把門給堵上了，“你是把我這兒當什么了！老夫到底如何惹到你了，你自小便如此對待老夫！”

洛連荺也沒回頭，付清也沒說話。

洛連荺將佩刀抽了出來，刀是錦衣衛同金吾衛的標配，修文刀。洛連荺胳膊大臂和小臂夾緊刀身，在抽了出來，用衣服擦凈修文刀。

洛連荺直接穿著在錦衣衛里的便服去找的付清，錦衣衛的便服和甲胄在左臂以手肘為界，有兩塊特制的布料用來擦拭修文刀。

“老匹夫你忘了一件事兒，我只是，看不起你。”

洛連荺將刀放了回去，一雙邪眼盯著洛牧之，將洛牧之上下審視了一翻，道：“蠱毒，美人誤。”

洛牧之有些吃驚，“美人誤不是已經沒了嗎！你如何中的美人誤，同老夫說說，老夫必定窮盡此生所學給你解開……”

洛連荺一腳踢開小桌，洛牧之還沒說完，剩下的話卡在了嗓子。

洛連荺隨手拔出修文刀擲出，定在了最前面的下人腳前。

在洛牧之的示意下，下人退出正堂，但也是拿著武器盯著洛連荺，生怕洛連荺對家主做什么。

洛牧之府里的人，自然以洛牧之為首。

“付清，我先走了。”

洛連荺將付清扶了起來，同往常看著付清的雙眼說話不同，洛連荺此刻看著地面。

“阿荺大可……”

付清還要說什么，洛連荺就松開了扶著付清的手，打斷付清的話：“我不樂意，殺了我也還是不樂意。”

洛連荺看了一眼付清，扭頭就走。隨手彎了一下身子拔出修文刀放回刀鞘。

“老匹夫，活膩了，我送你，上西天！”

洛連荺走到正堂門檻處停了下來，也沒回頭，聽著付清同洛牧之說話的聲音，掃視了一眼洛牧之的院子，清冷的嗓音殺意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