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姐手不自覺地撫摸著包包，臉上一副不怎么在意的表情，但看她坐下來，先是拿紙擦了桌子，然后才把包放在桌子上，眼神一直沒離開過，就知道她很喜歡這個包包，還希望有人能注意到，贊美它。

“也沒多貴，這是我未婚夫去S市出差給我買地。”說到這里，徐小姐笑得一臉志得意滿：“我都說了不要買這些東西，咱們市里面一家這樣的奢侈品店都沒有，我背出去，別人也未必認得這是什么牌子，他非不干，說外面大家都在背這包包，就一定要買給我，好幾萬塊錢呢，說花就花了，我都心疼了好久，他說給我買的，襯我氣質，多少錢都該花。”

“徐小姐真幸福，未婚夫對你這么好，是真的把你放在心上。”左君奉承兩句。

對于快要結婚的人來說，這些話果真說到人心坎上，徐小姐笑容更加燦爛。

閑聊兩句，聽徐小姐各種秀未婚夫對她如何好，未來婆家如何尊重她，婚禮安排如何奢華等等，左君聽的有些累，適時應和，不著痕跡把話題引導到結婚當天跟妝上來：“……我今天的妝容就是自己化的，徐小姐可以看看。我這個是偏日系風格，膚色看起來比較自然，沒有過分涂白，妝面干凈利落，再加上香檳色眼影，暖色系風格，看起來清新自然。”

徐小姐剛剛進來就注意到她的妝容，跟自己的妝一對比，心里說不羨慕是騙人的。她早上上班也是化了美美的妝，經過一上午，多少有些脫妝的情況，再加上年齡漸長，新陳代謝減慢，皮膚怎么說也沒有十幾二十的小姑娘好，小姑娘滿臉膠原蛋白。

左君仔細觀察了一下她的膚色，贊賞道：“徐小姐皮膚護理的真好，水潤潤的，眉形好看，眼睫毛也很長，你條件這么好，上妝應該很輕松。”

徐小姐撐著下巴的手，捏了捏自己的臉，果然又潤又嫩，心里也開始得意起來：“我護膚也是花了功夫的，我的梳妝臺上全是大牌護膚品，我又天生麗質，化妝難度一點都不大，要不是結婚那天大家都請，我自己都能搞定跟妝的。”

左君挑了挑眉，笑笑沒說話。

“再說了，你還是個高中生，日常給自己化化妝，不管什么樣，都不要緊，又沒有人看你，我可不一樣，我那天可是全場焦點，還有攝像機對著我，要錄下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任何一點小瑕疵都是會被放大的，看到你，我真的是心里一點底都沒有。”徐小姐說著，一臉愁苦的樣子。

左君點點頭，“嗯，我確實沒有跟妝的經驗，不過我上網搜過，這個婚禮跟妝對我來說沒什么難度。”

徐小姐像是很是苦惱的樣子：“你技術怎么樣，我沒自己嘗試過，心里也沒底。就看你現在這妝，眉毛化的太粗，眉形沒畫好，沒有風骨，腮紅太淡，遠遠看著臉發白，口紅顏色也不好看，西柚色太淡了。”轉了轉咖啡杯，徐小姐開口道：“你還是個高中生呢，跟妝一天，又不費什么勁，就掙了六百塊錢，這錢也太好掙了，你說是吧。”

左君頓時明了。

挑三揀四都是借口，最主要的是想要壓價。

“徐小姐，你也了解過市面上的跟妝價格，起碼也要八百起，這個價格真的是比最低價還要低了。”左君不慌不忙，直接擺數據：“一般在攝影樓定跟妝跟伴娘服，價格要三千塊左右，相對來說，我這個價格，真的是經濟又實惠，物美價廉了。”

這些徐小姐又何嘗不知道，她為什么要找同學拍婚紗照，還不是想打個折扣，婚紗照拿了最低價，結果到跟妝還有伴娘服的時候，同學不同意她說的價格，寸步不讓，她這才退而求其次，來看看同學推薦的化妝師。至于伴娘服，網上淘一淘，幾十塊錢一套，反正就穿一天，質量也不要求太好。

“市面上跟妝價格，人家是技術成熟的化妝師，你又沒有經驗，”徐小姐鐵了心要砍價：“要不這樣，你到時候要跟一天，還是高中生呢，要學習，我也不能讓你白忙活，四百塊一天吧，就這么說定了。”

四百？她還真感想。

左君氣的都不想說話了。

“徐小姐，我今天本來還帶了化妝品來的，想著可以先給你化個妝讓你看看，六百塊真的虧不了你。如果你覺得這個錢貴了，那就當我們沒見過，這單我真的接不了。”哪怕缺錢，她也要堅持市場底線啊，如果四百塊都接，這徐小姐后面還會鬧其他幺蛾子。

左君說完拿出二十塊錢放在桌上，拿了包準備走。

徐小姐一看她要走，有些急了，忙伸手攔了一下：“你看你這小姑娘，脾氣還挺急躁，生意嘛，不就是要談的，你要是覺得四百塊太低，那折中一下，五百吧。”

左君搖頭，很堅定的拒絕道：“這個價格真的不行，六百塊錢也還是看在這單生意是同學介紹的份上才接的。我技術不差，還年輕，以后有的是積攢經驗的機會。”

左君能慢慢等下一單，徐小姐卻不得不急，她的婚禮就快要到了，找不到跟妝，要么她加價，要么當天還真的她自己給自己化妝啊，寒不寒磣？

兩人你來我往，拉扯半天，還是六百塊錢，外加今天給徐小姐化個妝試試。

徐小姐表示今晚要去參加未婚夫家一個家庭聚會，到時候她要見很多未來婆家的人，要求妝容一定要精致，凸顯出她待嫁新娘的身份。

兩個小時以后，徐小姐臉上美美，心情臭臭的走了。

等左君收拾好東西，去買單才知道，徐小姐連自己喝的咖啡、吃的蛋糕都沒付錢，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真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在學校附近的小店吃了飯，打包了一份夜宵，左君照舊從鍋爐房后墻翻進學校。

昨晚在網吧熬了個通宵，兩天沒睡的她，簡單梳洗之后，倒頭就睡了，于是也沒注意到系統的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