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令人意外的真相

費文文開門進審訊室的時候，就看見陳思思雙手合在胸前，雙眼緊閉，嘴巴不斷在蠕動。

“祈禱有用嗎？”費文文冷冷地問她。

陳思思慢慢睜開眼睛，不用看她都知道來的是誰。這個女孩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就一直對她懷有敵意。

“祈禱并不是因為有用才做的，這是一種信仰。”陳思思放下雙手，回答道。

費文文看著她那個淡定的樣子，心中生起了一股無名火，把她和魏大杰的照片扔到陳思思面前，又坐了下來，質問她:“那你的信仰有沒有告訴你不要濫殺無辜?”

陳思思看清了照片，嘴唇發白，兩只手不安地絞在一起。

“想問什么就問吧，你們既然把我都抓到這里了，肯定有確鑿的證據，我也不否認，我或許走錯了一兩步，但是我的信仰絕不會錯，我做的事只是必要的犧牲……”

費文文當即就怒了，她猛地站起來，雙手按到桌子上，俯下身來瞪著陳思思，“信仰?利用小孩子做金錢交易是信仰?令小河和張曼慘死是信仰?禍害你的弟弟也是信仰?”

費文文簡直不敢相信，事到如今陳思思竟然還不知悔改。

陳思思聽到小河和張曼的時候沒有絲毫動容，唯有聽到她弟弟趙誠，她才露出一絲悔恨的眼神，心中充滿內疚。“你們都不懂……我為了這個孤兒院付出了多少心血，為了那個夢想，我們這些人才聚集到一起，心甘情愿的付出……”

陳思思想起來他們幾個當初才建起這個孤兒院的時候，她和朱麗萍到處求人，資金場地員工，都是她辛辛苦苦要來的……前幾個月她們不吃不喝剩下錢給孩子們買衣服食物……可是沒有人懂……

“……我們的夢想就是建立一家市里最大的殘障孤兒院，可是我需要錢，我必須要有所選擇，舍小求大，我必須要這么做……”

“你只是在利用所有人來滿足你的私心，什么夢想，都只是你的說法，你沒問過任何人的意見，你沒問他們同不同意，就擅自剝奪了他們的生命，你替他們做了選擇，一個錯誤的選擇，你沒那么偉大。”

費文文知道或許這樣說了，陳思思也不一定會改變看法。“我直接問你，張曼是不是你殺的?”

陳思思雙手握緊又松開，回答道:“是……那天晚上我質問她，想讓她把從魏大杰那偷走的東西交出來，可是她態度很強硬，說什么也不肯給我……我就一氣之下把她殺了……”

費文文不知道為什么，她本來一直堅定一個想法就是，陳思思殺了張曼，可是現在聽她親口承認了，她心底卻沒來由地又產生了懷疑。

而此時在審訊室外的周衍聽到了這個回答，若有所思地看著陳思思。他從孤兒院回來之后就一直在想一件事，張曼尸體旁邊那些紫色的液體，當時他心里就隱隱有了一個想法，只是他實在不想接受這樣的事實，而現在，恐怕真的和他所想一樣。

費文文不去想別的，又問她:“那么你說的不在場證明都是假的?”

陳思思微微低下了頭，小聲回答道:“都是假的，是我讓他們這么說的，他們很信任我……”

費文文還想問什么，可是總壓不住心底的懷疑，真的是這樣嗎？“那那些紫色的液體呢？你從哪弄來的?”

“魏大杰給我的，你可以問他，本來是他實驗中的產品，他說如果張曼不照辦就給她喝這個……”

這個樣子似乎可以說得通，可她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那小河呢?他是怎么死的?”雖然心中知道答案，可是她就是想聽陳思思親口說出來。

“小……小河……”陳思思不自覺捂住了胸口。

“那天夜里魏大杰讓我給他找個孩子……當時所有小朋友都睡覺了，只有小河，比較愛看書還沒上床，于是，我說帶他去個地方，然后我就和麗萍一起把小河帶去見了魏大杰……然后他讓小河喝了那罐紫色的東西，還把剩余的倒進酒里面讓我我帶回來給張曼用……”

“……可是就在回來的路上，小河突然像發狂了一樣，不斷在自己身上亂撓，我和麗萍兩個人差點沒有按住他，等回到孤兒院的時候小河還像耗盡了體力一樣，動也不動了……我和麗萍沒敢打120，就眼睜睜看著他沒了……”

費文文此刻心里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她仿佛感受到了小河死前的絕望，那種無助的痛苦，他甚至還沒來得及好好看看這個世界……

“那么就眼睜睜看著他死了……什么都不做……你們還配做人嗎？”費文文聲音沙啞，她對陳思思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

“所以，你都承認了是吧？”

“是……小河和張曼的死都是……”

“等一下，”陳思思還沒說完，周衍從外面推門進來，打斷了她。

費文文疑惑地看向他，周衍走到她身邊，湊到她耳邊說:“先等一下，你不是心中也有疑惑嗎？”

費文文被他這么一說，心底那個懷疑又出現了，明明她問過很多小朋友了，她們都很認真地回答說在張曼的死亡那一段時間，陳思思一直陪著他們，給他們講故事。就算一個兩個說好了，可是小孩子總歸是小孩子，他們不可能每個人都撒謊了。

費文文看了看周衍，用眼神問他:怎么辦？

周衍當然有證據了才會進來。“你說你那天晚上把張曼殺害后才去接的趙誠，可是你忘了我們當初跟你說張曼死的時間是晚上九點十五到九點二十，其實我們告訴你的是錯的，”

陳思思猛地抬起了頭，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不可能……”

“張曼真正死亡的時間是十點十分之后，也就是你把趙誠送到賓館之后的一段時間，而這個時候趙誠雖然喝醉了，但是他沒有不在場證明，而你……”

突然想起來什么，陳思思瞪大了雙眼，雙手止不住顫抖:“不……不要說了!”

沒理會她，周衍繼續說:“你有不在場證明，還記得你辦公室里的那個書柜嗎?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那個書柜里的書還沒有少，第二次的時候就少了，所以我剛剛派人去專門查了一下，”

周衍看著陳思思對她說:“你知道你看書時有個什么習慣嗎？那就是一定要在看完的頁面標注準確的時間，而且精確到幾分幾秒……”

“……我讓他們找了每一本你看過的書，都發現了你的這個習慣，然后我還找到了你怕會出什么變故而藏起來的那本書……”

周衍從背后掏出一本書，翻了一頁，指給陳思思看:“就是這一本，其中有一頁有你的標注:11.20.22:20”

“當然如果你說你殺完人之后突然想看個書來緩解一下心情，我當然無話可說，但是”

他又拿出了幾本書，“這幾本書上在張曼死的那一天你分別標注了22:05，22:10，短短十分鐘，四五分鐘的路程你走個來回，還順便殺了個人?你當自己是超人嗎!”

周衍把書摔到陳思思面前的桌子上，冷冷地看著她。

費文文愣在了原地，就是這里!她覺得不對勁的地方，那么殺張曼的人就是……

趙誠!

費文文看向周衍，他點了點頭。

“我知道你想掩護誰，但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歸屬，你再也無法替別人做出選擇了。”

陳思思死死咬住嘴唇，她現在無比地后悔，她為什么要留著這幾本書，為什么……

撲通!

陳思思跪了下來，哀求地看著他們兩個:“我求你們，不要告訴趙誠，別告訴他……”

她痛哭起來，“他那么愛張曼，不能讓他知道這件事啊！他都變成那個樣子了，他會受不了的……求求你們……”

費文文看著跪在地上的陳思思，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她沒這個義務幫她，而且殺了人自然要負法律責任。

周衍和費文文走了出去，陳思思還在不斷地磕頭，一下一下很用力。

“文文，你們看見趙誠了嗎？”

費文文一臉茫然:“趙誠不是應該在醫院嗎？”

王倩倩自責地說道:“他在去醫院的時候就變回了原樣，然后聽說他姐姐被抓走了非要來見她，然后我就批準了……”

“……本來我讓人陪著的，可是他一著急就沒看住趙誠……”

周衍心里有個不好的預感。“看監控，看看他能去哪。”

王倩倩回他:“我讓人在看呢……”

“頭!看到了，剛剛他就站在門口，然后沒一會兒突然就跑了出去……”

壞了!費文文和周衍對視一眼，王倩倩疑惑地看著他們，“趕快調監控看看他往哪個方向走了，等下電話告訴我，快!”

說著他倆就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