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同我說說。”剛入宮的宮女也是單純，好奇心極強。

“聽說陛下還未稱帝，長居封地時自幼身邊有一侍女陪伴，與他差不多般大，二人朝夕相處多年，生了情義。浥州出事時那宮女為救他而死。陛下傷心過度，自此不再提她。”

“原來陛下竟是這般癡情。”那宮女一臉崇拜的樣子。“可又跟顧首輔有什么關系？”

“這就是重點。陛下與首輔少時相熟，往來甚廣。自然常與那婢女交談，年少輕狂，也是生了那曖昧。”

宮女張大嘴巴吃驚不已，誰能料到陛下和首輔還有情敵的關系。

慕容初也是第一次聽說，她原以為皇兄是在受顧染扶持時認識，誰知二人年少時便熟知，這些他二人從未提起過，朝堂相見總是對峙，陛下暗里多處打壓顧家，顧染在朝堂上也是故意刁難。時至今日，陛下與顧染不和天下皆知。

在座的其余幾位也像是第一次聽說，驚訝之意顯而易見。

慕容初輕咳一聲，靈妃最先反應過來，生氣道：“來人，去把那兩個奴才給我掌嘴。”

“是。”靈妃的貼身宮女答道。

頃刻之間，傳來扇巴掌的聲音，求饒的聲音也是此起彼伏。

慕容初此時心里亂亂的，繃著臉：“永寧還有事，先行告退了。”起身不顧眾人眼光直接離開。

“公主心靜，今日倒是煩擾了她。”一直未說話的齊妃望著慕容初的背影低聲說道。

靈妃聽見這話輕蔑的看了齊妃一眼。

“夏冰，我有些累了。”慕容初一踏進里屋低聲道。

夏冰察覺到慕容初的情緒變化，自是不想打擾。

慕容初從書案上拿出一本佛經開始臨摹，不到半刻，慕容初心里一慌，毛筆劃過一行黑墨滴染在空白處，這一頁抄寫得佛經算是廢了。

慕容初輕輕吐了一口氣，放下毛筆，將廢棄的紙扔進簍中。又盤腿而坐，緊閉雙眼，靜心打坐。

梁玉附耳在慕容復說了幾句，慕容復臉色一變。

養心殿內議事的大臣見狀低頭不語。顧染手搭在椅上，見慕容復淡淡的撇過自己一眼，眼皮跳了一下。

梁玉傳話后退到慕容復身側，只聽見永帝道：“告訴靈妃，此事她處理得當，賞。”

“嗻。”梁玉退了出去。

“陛下，是有什么事？”說話的是尚書苑子文。

“不過是后宮紛爭。”永帝不咸不淡的說道，又一眼瞥向顧染：“對了，蘇州霜凍一事顧首輔有何看法？”

顧染心里咯噔了一下，一聽就知道沒什么好事：“依臣拙見，先撫慰民心。”

殿下的朝臣們紛紛點頭同意。

慕容復：“那就依首輔所言。這事全程便交于首輔，如何？”

苑子文一聽，沒自己什么事連忙附聲道：“陛下圣明。”

其余幾人皆附議。

顧染扯了扯嘴角，也沒說什么。

出了養心殿，苑子文躬身問候顧染：“首輔，臣會盡快將蘇州霜凍一事詳細整理送到您府上。”

顧染似笑非笑道：“那就有勞了。”大步流星的越過苑子文走了出去。

“顧霆，你查查，后宮今日出了什么事？”未走出宮門，顧染就吩咐道，想起慕容復剛才那一眼，心有不悅。

“是。”

“公主，允公派人求見。”夏冰敲了一下門，朝里面喊道。

“何事？”只聽見慕容初淡淡的聲音傳來。

允公的侍從一聽，連聲說道：“公主，允公邀您明日城郊一聚。”

霍茨？慕容初心想：這幾日倒是未見霍茨蹤影。應是又與公孫赟跑到私塾去了。這幾日宮中事務繁雜，惹了許多不快，去散散心也好。

“好，本宮定會按時到達。”

侍從一聽，樂呵呵的：“是，奴才這就回去告訴大人。”

夏冰笑著看那侍從輕松的樣子，心里猜到了些東西，輕聲一笑。

一夜打坐，心里似乎是安逸了不少。一早，用過早膳慕容初就和夏冰去了城郊的私塾。

霍茨和公孫赟早已門前等候，慕容初一下馬車，幾人相互問候后，并排走進私塾院里。

一進院中，慕容初怔住。以前來過的草屋狹窄粗糙，今日草屋不僅整齊寬闊，連教書的地方也多設了兩處。

“這是？”慕容初疑問道。

霍茨聞言一笑：“自然是公主的功勞。”

公孫赟施禮感謝。

當初慕容初只來過一次，卻也承諾過幫助，公孫赟雖沒有放在心上，后來這草堂建起來后他才意識到慕容初是真心的。

“今日邀請公主，是真心感謝公主好意。”公孫赟再一次施禮。

慕容初擺擺手，淡淡道：“公孫大人才是真正的功臣，我只是出了綿薄之力。”

公孫赟準備再度感謝，被霍茨伸手攔住：“好了。你二人在這樣相互感謝下去，今日的驚喜怕是沒有了。”

驚喜？慕容初一愣。

霍茨挑眉道：“敬請期待。”

“這是哪里？”霍茨將慕容初帶到一個深巷中，家門緊閉相連，門口青苔滿目，石頭路也有些坑洼。

霍茨不語，慕容初望向公孫赟，他也是一副完全不知的樣子。二人只好跟在霍茨后面，七拐八拐的，也不知到了哪里。

和剛才的深巷一樣，木門搖搖欲墜，青苔角落偷生。不同的是每家的門上都有紅紙黑字的“福”字，更是驚訝的是門上的福字歪歪扭扭的，各自不同。

慕容初心里閃過一個念頭，望向霍茨尋求答案，似是心有靈犀，霍茨溫柔的點頭。

“原來他們那幾日向我討要紅紙是為了做這個？”公孫赟也明白過來。

霍茨上前一步，眼神晃動：“這些孩子很聰明。”

慕容初望向一排排房門，鼻頭一酸很快忍住，：“這是容國的希望。”

公孫赟也油然而生出一種驕傲的感覺，螻蟻雖小，力量無窮。自己寒門出身，老天眷顧成為朝中文臣，看似光耀門楣，可誰又能知曉無事可做的無力感。如今看著這些孩子努力的結果，心里不少欣慰。

慕容初回頭看了一眼霍茨，淺笑道：“允公節氣，永寧欽佩。”霍茨是別國皇子，雖在容國長大，卻有誰不想回到自己的家鄉。如今，他本可以在容國瀟灑度過，只等澧國接回享受皇子待遇，卻成想為容國上下殫精竭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