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二九零年，秦攻韓以韓割武遂之地二百里予秦而止，秦轉而攻魏。秦王派白起和司馬錯為將，從武遂東進伐魏。至垣城，因秦軍進軍神速，又敵軍守備薄弱，魏軍猝不及防，秦輕取之。秦軍繼續東進，至河雍。因河雍守將已聞知秦軍攻魏，垣城失守，故加強河雍守備。

秦軍攻河雍城半月有余，未破。秦兵久戰，疲憊不堪，銳氣受挫。

是夜，秦軍帥帳內，白起謂司馬錯曰：“我軍久戰無果，如今士卒疲頓，士氣低落。再戰難免力竭，又恐河雍援兵趕至，不如拔營撤兵，以保其力。”

司馬錯說道：“孫武有云：‘其用戰也勝，久則鈍兵挫銳，攻城則力屈。’再戰下去必敗也！然是否可誘敵出城，而后擊之？”

白起回道：“難也！新城之戰，之所以能誘敵而出，皆因守城之將好大喜功。今我觀河雍守將，用兵之慎超乎尋常，半個月來未曾出城一次。且新城戰時，我軍虛實，魏軍未知。然此時，我軍已于河雍駐守半月有余，我軍情況，敵軍已了如指掌。故難誘敵出城。”

司馬錯嘆息道：“罷了，該做撤兵打算了。”

白起說道：“那明日收營，后日撤兵。”

司馬錯說道：“善！”

就在這時，帳外進來一人，白起定睛一看，驚喜不已，喊道：“言姑娘何以到此？”

王言找到座位坐下，答曰：“大王看完你們傳回咸陽的軍情后，立即召我進宮，讓我來河雍助你們破城。”

司馬錯忙問道：“王姑娘可已有破城之計？”

王言為自己斟了一杯茶，飲之，回道：“尚無對策，待明日日出，出營探查，再想辦法。若明日無計可施，又已久戰力屈，當退則退。”

次日，旭日東出，王言、白起、司馬錯三人出營探查敵情和地形。王言遠遠觀望河雍城，說道：“此城墻高而堅，門窄而牢，兵多而警。欲破此城，費力也！”

司馬錯說道：“然也！我軍已攻城半月有余，皆不能破，又傷亡慘重，如今士卒多有怯戰者，懼攻城也。”

三人又來到距離河雍城二里處的雍河。王言指著雍河問道：“此河謂何？”

司馬錯答曰：“此河名曰雍河。”

王言繼續說道：“我觀此河東西兩端皆向南而流。”

司馬錯說道：“然也！此河東西北三面環城，各有一橋。我軍攻城須過此橋。”

王言繼續問道：“那南面為何？”

白起答道：“南面為廣闊平地，皆乃魏地，再往南則到黃河。”

王言莞爾一笑，胸有成竹地說道：“善！破城之計已有。”

白起和司馬錯相視一笑，齊聲問道：“有何妙計？”

王言很快又收起笑容，問道：“敵我雙方兵力如何？”

司馬錯答道：“原有五倍于敵，近日敵又援軍新至，目前三倍于敵。”

王言說道：“那仍可一戰。”

司馬錯疑惑道：“五倍于敵都攻不進，今僅三倍于敵，怎說可與之一戰？”

王言回道：“孫武兵法記載：‘死地，吾將示之以不活。兵之情：圍則御，不得已則斗，過則從。’”

白起接話道：“言姑娘之意，乃置之死地而后生。如今我軍士卒多怯戰，若置于死地，則將士將拼死而斗。”

司馬錯說道：“所謂死地乃疾戰則存，不疾戰則亡者。然此處方圓五十里，皆為平地，何來死地。”

王言笑言道：“雍河之南即為死地。”

白起接話道：“言姑娘之意，乃決橋后攻城。”

王言回道：“然也！背河而攻城，故曰：陷之死地然后生。”

白起哀嘆道：“然此計將致我軍傷亡慘重，代價甚大。”

王言說道：“是否用計，全憑白大哥定奪。”

白起斬釘截鐵地說道：“除此計外，別無它法。明日便用此計攻城。”

司馬錯回道：“諾！”

翌日，白起率領五萬秦兵渡過雍河，立于河雍城北面，而河雍城墻上的魏軍則嚴陣以待。隨后白起下令將東西北三面的過橋決斷。很快，一傳令兵來報：“北面橋已斷。”聽到此，秦軍一片騷動，一頭霧水。良久，又一傳令兵來報：“西面橋已決。”秦軍又是一陣騷動，意亂心慌。又過片刻，又有一傳令兵騎馬襲來，稟告道：“稟將軍，東面過橋已塌。”這時，秦軍開始躁動不安，大驚失色。三橋被斷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全軍，全軍陷入深深的恐慌中。

白起對全軍喊話道：“將士們，如今退路已斷，今日不破此城，此地便是我們的葬身之所。是生是死，全憑你們手中的長槍。”

白起的話很快穩定了軍心，將士轉而面露兇色，神情堅毅，目光如炬。戰鼓響起，秦軍一擁而上。架云梯而上的秦兵、射箭還擊的秦兵、推沖車撞門的秦兵，個個視死如歸，勇氣高戰。

面對秦軍兇猛的攻勢，魏軍措手不及，艱難抵擋。然終被秦軍登上城墻，與之短兵相接。城墻上的秦軍越來越多，魏軍節節敗退。河雍守將見勢，立即抽調東西南面城墻上守兵，來北城墻增援。河雍之兵，大半皆聚于北城墻，秦軍漸漸不能敵，又被殺回城墻外。

殊不知，司馬錯已另領三萬秦兵，繞道來到河雍南城門。待南城門守兵發覺時，秦軍已開始攻城。南城守兵慌亂，又大部分士卒已抽調到北城門，此處已是缺兵少將，守備薄弱。秦軍很快便借助云梯爬上了城墻上，與魏軍短兵相接。

有兵來到北城墻上，將南城情況告與河雍守將。河雍守將大慌，欲調北城士卒往南城支援，然北城秦軍攻勢一浪高過一浪，北城已是岌岌可危，已無余力到南城增援。河雍守將無奈，只能繼續堅守北城，任由南城一步步陷入險境。

未幾，南城的秦軍已將城墻上守兵全部清除，而后打開南城門。司馬錯帶領秦軍由南城門涌入，見到魏卒便殺。一路殺到東西兩城門，清除其守兵后，亦將門打開。城外的秦兵聞訊而來，分別從東西二門涌入。頃刻間，城內盡是秦兵。而北城墻上的魏兵仍在堅守，然已為甕中之鱉，漸漸不敵。最終城內的魏兵被殺的殺，被虜的虜，魏之河雍失守。

拿下河雍后，秦軍繼續東進。很快，河雍失守的消息傳到了大梁，魏王膽戰心驚，立即遣使入秦言和。于是，魏割河東之地四百里予秦，秦軍方撤軍回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