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我想要被人關(guān)注，我想要成為他們的中心，我不愿在孤獨一人。”

“像我這樣陰沉而又沒有朋友的人正是霸凌的絕佳對象。于是，我遭遇了校園霸凌。然而當時的我沒有意識到它惡劣的本質(zhì)，我看到的是，她們有很多的同伴，所有人都怕她們。她們正是這個學校的中心。”

“我會得到他人的關(guān)注，我也不會再一個人，我所做的，不過是父親每天都在做的事。”

“我這樣對自己說，然后加入了她們。”

“它就像是毒藥一樣，吞噬著我的心智。”

“我不敢離開它，我怕失去一切。普通人之中早已沒有我的容身之處，如果再離開這里，我又會變成孤單的一人。”

029

我許久沒有說話。

安慰她，引導她走出噩夢是我的工作。但她的生活是如此沉重，以至于我無法肩負。

我不能干巴巴的安慰的話語。什么“沒事”，什么“明天會更好”，什么“你為什么不再努力一下”……針沒有扎在你身上，你當然不會疼。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我緩緩說道。

“但我真得替你感到悲傷……”

“你叫什么，少年？”

“……秦朗。”

“那，秦朗，你覺得導致這一切的根本原因是什么？我的人生究竟為什么會如此悲哀？”

“我……”

“是家庭。”

女孩以極快的速度長大，變成了剛剛見面時的樣子。昏暗房間四周的墻壁如剛剛的玻璃一樣出現(xiàn)裂痕，然后碎裂，消失在空中。

我們來到了海邊。

在這個過程中，女孩保持著與我四目對視的狀態(tài)。

我們踩在金色的沙灘上，看著清澈蔚藍的海水沖擊著岸邊褐色的礁石，感受著微咸而濕潤的海風吹拂著我的臉頰。遠處翱翔在空中的海鷗聲傳入我的耳朵，女孩終于將眼睛移開，彎腰將鞋子脫下，走進海水中。

“喂！”

“放心，我只是玩一下而已。”

女孩回頭對我笑道。然后她又轉(zhuǎn)過頭去，眺望著遠處渲染著天空的夕陽。

“有時候我會想，如果我換個父母會怎樣。我會不會變得跟其他普通人一樣。當然，我不是在推脫責任，變成今天這樣我也有責任，但不是說，家庭對孩子的影響最大嗎？”

“我……不知道……”

我逃避著她的眼睛。

“你呢，你覺得怎么樣——換個父母？”

一對恩愛的夫妻和笑口常開的孩子，他們其樂融融的生活在一起。夢中的場景浮現(xiàn)在我的面前。

“荒謬，不論現(xiàn)在的父母怎樣，那都是生你養(yǎng)你的人。他們不是物體，怎能說換就換？！”

我有些激動，不覺提高了音量。

“你能這么說，是因為你的父母已經(jīng)盡力養(yǎng)你了。但是，我問你，我的父母又怎樣，他們除了把我生下來之外，沒有盡過任何義務(wù)。所以，我對他們，毫無感情；他們對于我，毫無意義。”

女孩轉(zhuǎn)過頭來。

“換掉他們才是最快捷最有效的方法。”

原來如此，只要換成一對恩愛的夫妻就行了。我還在這里工作什么？

秦朗，你在想什么？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發(fā)生的！！！

“不過這種事情在現(xiàn)實中是不可能發(fā)生的。”

她苦笑著說。

“也就只能做做這種夢了。”

“夢……”

整個世界都在旋轉(zhuǎn)，融合。所有物體，顏色都在我眼前混為一體。

這里不就是夢嗎？

030

“遲到了遲到了……”

起床后的我看了一眼時間，便像觸電一樣從床上跳起來。

“先把飯吃了再去……”

我放棄了違背倔強的母親的意見，快速的掃蕩了自己的餐盤。

“要我送你嗎？”

一旁的父親正在悠閑的看著報紙，看到我慌忙的樣子便對我說道。

“不用了，你不是還要上班嗎？我走了。”

簡單擦了擦嘴巴，我抄起書包朝門口走去。

“注意信號燈，別光顧著趕路啊。”

母親在身后提醒我。

“嗯。”

……………………

……………………

我悄悄溜進禮堂后，在菲身旁發(fā)現(xiàn)了唯一的空座。

“秦朗，你遲到了。”

菲小聲對我說道。

“真是的，畢業(yè)典禮也能遲到，真像是你的風格呢。”

“喂喂喂，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什么形象啊。”

我坐到位子上。

“再說了，不被發(fā)現(xiàn)就不算是遲到……”

肩膀被拍了拍，我扭過頭去，發(fā)現(xiàn)班主任站在我的身后。不過幸好，她沒有深究便走開了。一旁的菲捂著嘴別過頭去，拼命忍住，終于沒有笑出聲來。

“時光飛逝啊。”

蘇浩突然感慨道。

“你怎么在這？”

我一開始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見色忘友。”

“別把我跟你相提并論，只是你沒有存在感而已。”

“嗯嗯嗯……”

菲好像停不下來了，她到現(xiàn)在還在笑。

“算了，都最后一天了，就不跟你嘴貧了。”

蘇浩攤開雙手，表示結(jié)束“嘴炮”攻擊。

“轉(zhuǎn)眼間也到了我們畢業(yè)的季節(jié)啊。”

“嗯，轉(zhuǎn)眼間我們也到了這個年紀啊。”

上周，我們結(jié)束了高考。今天，我們將正式從這所高中畢業(yè)，踏上新的征途。

“你們考的怎樣？”

終于恢復平靜的菲問道。我和蘇浩不假思索，回答道。

“超常發(fā)揮。”

“完美無瑕。”

“你們還真是有自信啊……”

“事到如今，擔心也沒有用啊。”

我向椅背靠去，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說的正是。”

……………………

……………………

畢業(yè)典禮結(jié)束后，本來打算和蘇浩最后再吃一次食堂，但沒想到竟在門口遇上了她。

上杉涵。

“額，秦朗，我先走了，你們慢慢聊。”

“啊……嗯，好。”

……………………

我們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好久不見了，學姐。”

“這可不是我認識的秦朗啊，怎么了，你被外星人調(diào)包了？”

上杉涵掐了一下我的臉。

“這么緊張干嘛？”

“因為，好久不見了……”

“算了，先離開這里吧。一會兒被部員圍住就麻煩了。”

……………………

我們漫步在校園內(nèi)的人工湖的棧道上。

“考的怎么樣？”

“完美。”

上杉涵被我逗笑了。

“你可真不謙虛啊。那我可就在學校里等著你了。”

“那還是算了，我肯定考不上的。”

我苦笑道。上杉涵當年以全校第一的成績進入了一所一流大學。

“真可惜，我還想要一個可愛的學弟呢。”

沉默。

“學姐，你還會想念高中這段生活嗎？”

我慌忙找了一個話題。

“高中啊……”

上杉涵若有所思的說道。

“肯定是懷念的。這里有那么多美好的回憶，那么多朋友。甚至就連那噩夢般的高三時光，現(xiàn)在回想起來，也只有滿滿的感動。明知道終會分別，還是選擇了相遇，是因為我相信，我們會留下一段終生難忘的時光。”

上杉涵感嘆道，接著問我。

“你呢，秦朗？你也有這樣難忘的時光嗎？”

“當然了。”

我回答道。

“老師，同學，永遠寫不完的作業(yè)，還有各種學校舉辦的活動。”

曾經(jīng)的場景都浮現(xiàn)在了我的眼前。

“合唱節(jié)，藝術(shù)節(jié)，音樂節(jié)，運動會，辯論賽……”

我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怎么了？”

上杉涵看到我的眉頭緊皺。

“藝術(shù)節(jié)……我們舉辦過藝術(shù)節(jié)嗎？！”

“那當然了，你忘了，我還過來看了。”

上杉涵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們班跳的集體舞，不是嗎？”

不對。有什么很奇怪。

“我沒有藝術(shù)節(jié)的印象，一點都沒有。”

不對，不是我沒有藝術(shù)節(jié)的印象。

“藝術(shù)節(jié)還沒有開始呢，學姐。這里不過是一個夢而已。”

我恍然大悟，然后笑著說。

“現(xiàn)在我要醒來了。”

……………………

我緩緩睜開眼睛，看到了眼睛噙滿淚花的上杉涵。

“謝天謝地，你醒了。”

上杉涵俯身緊緊抱住我，甘甜的氣息撲面而來。我艱難地扭動腦袋，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身處夢境大廳里。

“我……發(fā)生了什么？”

上杉涵過了一段時間才回答我，但并沒有從我身上起來的意思。

“我來的時候你已經(jīng)昏倒在這里了……怎么叫都不醒。”

“昏倒……”

我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我記得之前我應(yīng)該是在做任務(wù)，幫助一個……額，家庭有些問題的孩子。然后……然后……做了一個夢，夢見畢業(yè)典禮了……”

“在夢境中做夢……”

上杉涵猛地起身，叱問道。

“這就是真相嗎？【特爾】？這就是孫古的真相？”

“你真的很讓我吃驚，上杉涵。”

我緩緩起身，看到了浮在不遠處的【特爾】。

“不僅在了解危險后毫不逃避，甚至竟越來越接近事情的真相。你果然是特別的存在。你在短短的18年里，培養(yǎng)出了超乎常人的洞察力和適應(yīng)力，我相信你在現(xiàn)實中也是一位極其優(yōu)秀的人。”

“少在這里廢話。我雖接受了任務(wù)，可沒有打算白白送死。我早就下定決心，要揭露這一切，還孫古一個公道，無論對方是誰。”

上杉涵繼續(xù)逼問。

“【夢中夢】絕不是一個巧合，而是你一手布下的陷阱。你要我們死。但是為什么，你是外星生物，我們無冤無仇，那么【死亡】并不是你們的目的，而是手段。你們希望獲得【死亡的我們】……”

【特爾】打斷了上杉涵。

“別在這里費勁腦筋了，馬上就有人會出來解釋這一切了。現(xiàn)在的你們的話，應(yīng)該終于能聽懂他的話了。”

風鈴響起。

他第三次出現(xiàn)在我們的面前。

熟悉的黑色的高高的帽子。

黑色的上衣。

黑色的褲子。

黑色的覆裹著全身的斗篷。

“我來解釋這一切。”

他的聲音滄桑而富有磁性。

“然后由你們來阻止這一切。”

031

夕陽已經(jīng)沉到海平面一下，王靜走到沙灘上，穿上剛剛脫下的涼鞋。

整個海水浴場一片漆黑，沒有任何生物的氣息。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就連輕微的海浪聲都覺的有些瘆人。

“又完成一個。”

王靜回想起剛剛的那位少年，不禁又感覺惋惜。這樣年紀輕輕就突然離世，家人一定會很痛苦吧。

王靜扇了自己一巴掌。

“不要再想了。要是每一次都感慨一下的話，會堅持不下去的……”

王靜早就下定決心，無論犧牲多少生命，也一定要救回自己的弟弟。為此，她可以放棄自己的人性。

“我的后輩看起來受了你不少照顧啊。”

王靜回過頭去，看到另一位女性。她看起來要比自己成熟，身高卻矮了不少。

“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一個新人啊。”

王靜查閱了【特爾】提供的信息目錄。

“是叫薛琪是吧，新的【逆工作者】。你是來請教經(jīng)驗的嗎？那我要告訴你，做這份工作的最基礎(chǔ)的條件是——放棄人性。”

兩人許久沒有說話，只是靜靜聽著微風拂過海面的聲音。

“人類每天帶著笑臉面具活躍于社會之中，心中卻都有著不為人知的痛苦。他們帶著痛苦來到夢中，有的被幫助，戰(zhàn)勝了挫折，解決了困難，又滿懷希望的回到現(xiàn)實;而有的人被教唆，被欺騙，他們的痛苦被無限放大，最終對現(xiàn)實失望，永遠陷入夢境之中。”

薛琪的聲音中不含有任何的情感。

“【逆工作者】的工作就是，放大【工作者】的痛苦，讓他們?yōu)榱颂与x現(xiàn)實而陷入深層夢境。他們的肉體則會在黎明之時死去。”

“竟然教唆人類去攻擊人類……”

上杉涵喃喃自語。而黑衣男子接著說道。

“【夢境】是精神層面的世界。我們之所以能夠來到這個世界，是因為【特爾】將我們的靈魂抽出并放置在這里。而它根本的目的，就是獲得我們的靈魂。方法很簡單，就像我們?nèi)祟惖娜︷B(yǎng)一樣，只要制造一個地方，讓靈魂無法逃逸即可。他們已經(jīng)建造出來了，并命名為【迷境】。而使靈魂進入【迷境】的方法，便是使靈魂陷入深層夢境。一層層陷下去，就會來到【迷境】。”

黑衣男喘了口氣。

“陷入深層夢境的方法有兩個。一，雖然執(zhí)行任務(wù)時肉體還可以休息，但靈魂會疲憊。靈魂疲憊到極限后就會陷下去。這也就是為什么【特爾】要求【執(zhí)行任務(wù)不能中斷】。二，便是你剛剛遇到的，揭露你傷疤是你厭世的【逆工作者】。在你厭世的條件下，你的靈魂便會趨向于陷入深層夢境。”

“為什么，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們這些。那樣的話……”

孫古的臉又仿佛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

“沒用的，你們不會相信。人們對于自己不相信的事情，并不會想著怎樣去驗證，而是會去思考，怎樣去否定。”

“【特爾】他們?yōu)槭裁匆萌祟惖撵`魂？”

回答上杉涵問題的是【特爾】。

“為了實驗。”

“實驗？”

“我們的科學已經(jīng)將腦的絕大部分功能研究透了，也發(fā)現(xiàn)了靈魂的存在。理論已經(jīng)完善，但實際的實驗卻遲遲無法進行，畢竟沒有家伙想要拿自己的靈魂做實驗。沒辦法，那就只能犧牲別的智慧生命體嘍。喂，別這樣看著我，我們是經(jīng)過你們的同意才將你們的靈魂抽離的好不好，也給了你們相應(yīng)的補償——奇跡的發(fā)生。再說，我們也沒有針對人類。在其他星球上我們也開有研究所和【迷境】。”

“你在知道這一切后還是選擇了成為【逆工作者】嗎？”

黑暗中王靜看不清楚薛琪的表情，但能聽出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你難道不是嗎？薛琪？你不是也在知道一切后選擇了這條路，來彌補曾經(jīng)犯下的錯誤。我看看……”

王靜翻開了薛琪的個人資料。所有【逆工作者】的資料都由【特爾】公開。

【科學界的天才。從小就展現(xiàn)出超越常人的分析和運算能力。僅僅16歲便被保送到國外頂尖的大學學習，現(xiàn)正跟隨自己的導師研究。】

下方附了一張照片，是一個巨大的圓形機器，正中央有一個座位，薛琪和一個白大褂老頭正站在它旁邊討論著什么。

“這是什么……算了不重要。”

王靜接著往下閱讀。

【因異于常人，薛琪從小便沒有真正交心的朋友。科學界競爭激烈，而薛琪一個人摸爬滾打到今天的位置，內(nèi)心早已疲憊不堪。她成為工作者的愿望：體驗愛情的滋味。成為逆工作者的愿望：找回孫古失去的靈魂。】

“難不成，這個孫古……”

薛琪沒有回答。

“我們還不是一樣！你為了救自己的愛人，不是也打算去犧牲他人的生命嗎？！”

“我們不一樣。”

薛琪向王靜走去，因為兩人距離的縮短，王靜終于看到了薛琪臉上厭惡的表情。

“你們對普通人下手，而我則會對你們下手。【特爾】讓我拖人進入【迷境】，可從沒有否定過同類相殘。【逆工作者】，就由我來制裁。”

冷汗從王靜的臉頰上滑下，但她仍嘲諷道。

“那你就來試試吧！”

……………………

“曾經(jīng)有一個靈魂，逃離了【迷境】。”

黑衣男繼續(xù)說道。

“我們把人類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那個靈魂上，并建立了組織，等待那個靈魂的轉(zhuǎn)世降臨人間。我被選作【等待者】去等待，并完成組織替那個靈魂許下的愿望。這是一個非常宏大的愿望，以至于需要整整5000年才能實現(xiàn)。我的同事們用愿望來替我延長壽命，消除靈魂疲勞，一個個卻陷入了【迷境】中。但我沒有時間悲傷，我要堅強的走到最后，把這個使命托付給那個靈魂。我終于見到了它，并向它道歉。”

“黑暗在此盤踞，你必須接觸。被吞噬才能找到解救之道。這是刻在你靈魂深處的使命，不要怪我們……”

我喃喃說道。

“這是你第一次見到我是說的話。”

男子點了點頭。

“但你怎么確定就是我？”

“在那個靈魂逃離之前，我們的領(lǐng)袖從它的身上抽離了一小部分。在它見到你時，秦朗，我能感受的到，它想要回到你的身上。”

男子將手從黑色的長袍中伸出，攤開手掌，一個淡藍色的火焰悄然出現(xiàn)。火焰浮空，緩緩向我靠近。

“秦朗，對不起，一直以來我們占有著你一小部分的靈魂。但這是我們唯一能想到的，找到你的方法。現(xiàn)在，我們把她還給你。”

火焰浮在我的面前，我伸出手，輕輕觸碰了一下火焰。它竟迅速融入我的手掌，然后順著胳膊，拖著發(fā)光的藍色的尾巴，來到我心臟的位置。光芒再次閃耀。我從沒有覺得我的靈魂有所缺失，但在這一刻，我感受到了，我并沒有缺失那份情感，我的那份情感只是少于常人。

它的名字叫做【恐懼】。

現(xiàn)在會想起這幾個月發(fā)生的事，我就害怕的汗毛直立。如果母親的刀刺過去，我該怎么辦？為了救上杉涵而被關(guān)在地牢里，我是怎么撐到最后而不崩潰的？孫古去世，那么我又會怎樣，我年紀輕輕，我還不想死啊！

“秦朗……”

“別跟我說話！！”

我遷怒于上杉涵，抱著頭，蹲到地上。

“讓我一個人靜靜……”

“我們的愿望是：讓那個靈魂的時間回溯，回到一切的開始。今天，就是5000年的最后一天。秦朗，我知道這很殘酷。但是拜托了，請你在這幾個月不斷的輪回中，找到你離開【迷境】的方法，拯救所有的靈魂。”

男子對我鞠了一躬。

“拜托了。”

“我不行啊……為什么是我……”

淚水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我只是個普通的高中生，拯救人類什么的，我辦不到啊。我好害怕……我只想快點離開這里，回到我平常的生活去，我不想去改變什么了……你們知道那份靈魂是什么嗎？是【恐懼】啊……我之所以能堅持到現(xiàn)在，是因為我不知畏懼……”

“秦朗，你還算不算一個男人？！”

我從來沒有見到如此生氣的上杉涵。

“沒有人不害怕的，包括我，包括這個一直在等你的人。但我們都選擇了前進。真正的男人，是不會逃避自己的責任的！害怕又怎樣，害怕后，心懷敬畏地去承擔。”

被恐懼沖昏了頭腦的我逐漸冷靜下來。我現(xiàn)在仍恐懼死亡，但有什么東西逐漸覆蓋在我的心頭，沖淡了恐懼的氣息。有什么事情，是我不得不做的。

我曾發(fā)過誓：如果有一天有機會，我一定會親手撕開【特爾】虛假的面具，拯救我能拯救的所有人。

現(xiàn)在機會來了，我不想成為背誓者。

“對不起，學姐。”

我用袖口擦干了眼淚。

“你說的沒錯。我雖恐懼，但不會再退縮了。”

“你也不必一個人肩負這一切。”

上杉涵拍了拍我的肩膀。

“無論你在哪個地方，在哪個時間點，只要向我求助，我一定會幫你的。”

“我也是。”

“嗯。”

“太令人感動了，我們的英雄即將踏上征途，所有人都為他送上美好的祝福。”

【特爾】那里傳來了鼓掌聲，但可惜它并沒有手，應(yīng)該是某種合成音。

“倒是沒有人問我為什么要協(xié)助那個人類組織呢，有些難過。我們在許多星球上都建有【迷境】，但只有在地球上出現(xiàn)了像這樣有組織的反抗。我賭上了這個星球，想來看一看你們?nèi)绾畏纯刮覀儭！?

【特爾】大聲笑道。

“哈哈哈哈哈……加油啊，秦朗，人類的希望！對了，作為送行的禮物，我來給你普及一下有關(guān)時間穿越的知識吧。”

【平行世界】是不存在的，這里只有一個【世界】，但卻有很多個【世界軌道】。重大事件的轉(zhuǎn)折會導致【世界軌道】的改變。就比如說，你是否接受穿越，會引領(lǐng)這個世界走向不同的未來。

雖然不存在【平行世界】，但是卻有一種名為【伴行世界】的東西存在。當發(fā)生時間悖論時，悖論的引起原因會被收入【伴行世界】，悖論會發(fā)生，但會被修改成人類無法理解的狀態(tài)。你看，在人類歷史上，不是就有很多無法理解的事件發(fā)生嗎？那些本來都是時間悖論，只不過被世界在某一程度上修改了。

【伴行世界】里都是些會引起時間悖論的怪物。有證據(jù)表明，雖然被收入了【伴行世界】，但其中的居民仍會對【真實世界】產(chǎn)生不可忽略的影響。

請你注意，不要和同一時間的另一個你見面。如果遇見，就會引起時間悖論，你就會被收入【伴行世界】。之后會發(fā)生什么，我也不知道。

……………………

……………………

薛琪和王靜無力的并排著躺在沙灘上，靜靜等待著深層夢境的到來。

兩人的靈魂早已疲憊不堪，成為現(xiàn)在這樣也是意料之中。

“這樣的結(jié)局可真是不幸。最可悲的是竟然和你這樣的瘋子一起死去……算了，薛琪，最后你再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我就原諒你了……你和那個老頭研究的那個巨大的機器是什么？”

薛琪想了想，還是回答了自己的敵人，畢竟這可能是自己的遺言了。

“那是時間機器，還差一點點就完成了。”

凌晨之時，任務(wù)完成，秦朗穿越。而在此之前的幾分鐘，【特爾】獨自見了上司一面。

“這么看來，【穿越實驗】就要開始了吧。注意記錄好每一份數(shù)據(jù)。”

“那是自然。”

【特爾】向上司保證道。但隨即，他話鋒一轉(zhuǎn)。

“長官，自古以來，我們都對為我們提供實驗品的智慧生物有所補償，比如【靈魂實驗】中的【觸發(fā)奇跡】。我們應(yīng)該為秦朗提供什么補償？”

“秦朗？”

看到上司有些困惑，【特爾】馬上解釋道。

“就是那個【穿越實驗】的實驗品。”

“哦。嗯，我想想。這樣吧，如果他真的能將人類從【迷境】里救出去，那，我們一族將永遠不再干涉地球上的任何事務(wù)。”

“這可真是……我會在適當?shù)臅r機告訴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