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三·四章 意外
- 多利亞的戰(zhàn)紀(jì)
- 西方接引
- 3910字
- 2019-05-31 17:42:02
到家之后瓦爾娜阿姨已經(jīng)回來了,看到杜瓦非常高興,就問杜瓦這幾天有沒有什么事情發(fā)生,杜瓦隨意的說起了在林中碰到的刺殺,又小心翼翼的提了提出去旅行的事。
瓦爾娜阿姨對出去旅行的事不置可否,只是詳細(xì)詢問了杜瓦途中遇到的幾個刺客裝扮,聽到蛇眼的刺客這個名字的時候,不禁沉默了一會,看起來想說什么,最終沒有開口。
瓦爾娜阿姨叮囑杜瓦要好好的給安妮一家回禮,留下了一個飾品,就匆匆的離開了家??梢月晕⒃黾语L(fēng)之魔力的飾品,正好適合精靈佩戴,杜瓦忍不住想馬上送給安妮,安妮一定會喜歡這個禮物的。拿著飾品,杜瓦興沖沖的也離開了家門。
森林的崎嶇難行,并不能阻擋杜瓦輕快的腳步,雖然很遠(yuǎn),也很難尋,杜瓦依然沒花多少時間就來到了安妮家附近。
突然,杜瓦身上的寒毛都立了起來,瞬間冷汗打濕了后背,手足都感到發(fā)麻,大腦開始缺氧,連氣都喘不過來。他聞到了血腥味,而這味道,并不是什么野獸散發(fā)出來的。
杜瓦開始直線沖刺,攔路的小樹被直接撞斷,濃密的草叢在他手臂上劃出一道道傷痕,但他毫不理會,十幾里路,只用了三兩分鐘,他就來到了安妮家門前。
血腥味更濃了,濃的嗆鼻,杜瓦的手都在顫抖,他不敢推開虛掩的屋門,希望一切都只是在杞人憂天。
屋內(nèi),到處都是血跡,屋角,躺著兩具尸體。
能看出搏斗的痕跡,但是并不激烈,動手的時間很短,看起來是一方用致命的偷襲決定了戰(zhàn)果,后來的抵抗,都是徒勞的。
杜瓦的血都涼了,甚至不用去分析,杜瓦就知道是昨天逃跑的兩個刺客干的。杜瓦甚至開始討厭自己。如果來安妮家的路上警覺些,如果今天走的時候偵查一下附近,就不會發(fā)生這些事,杜瓦的心中充滿了內(nèi)疚,后悔,無助,心痛。
“呯”的一聲,杜瓦的右拳狠狠的砸在了小屋的墻上,鮮血頓時流了出來。杜瓦彎著腰,低著頭,一動不動的沉默著。毫不在意右手的鮮血,屋子里靜靜的,只有鮮血“滴答滴答”慢慢滴下來的聲音。過了有一分鐘,杜瓦慢慢的抬起了左手,彎成了拱形,接住了右手的鮮血,一滴兩滴。。。慢慢的,鮮血蓋住了左手的手心,杜瓦小心翼翼的用左手盛著接來的鮮血,慢慢的直起了腰走出了小屋,走到了屋子旁邊的湖邊。對著湖面,杜瓦伸出還在滴著血的右手食指,蘸了蘸左手小心翼翼捧著的鮮血,仔細(xì)的,慢慢的,從右眼眉毛的上方往下涂抹,順著臉頰,一直到下巴的位置,涂完右邊,杜瓦蘸了三次鮮血,對著湖面仔細(xì)的看了看,杜瓦又開始慢慢的涂抹左邊。這個妝紋的名字叫血之瞳,又常被人叫做復(fù)仇鬼,只有用仇敵的鮮血染紅眼中所能看到的一切,復(fù)仇才算結(jié)束,從知道這個狀紋寓意的那天,杜瓦從來沒有想過會蘸著自己的鮮血,把這個狀紋涂在臉上。
杜瓦偵查了屋內(nèi),只發(fā)現(xiàn)了安妮雙親的尸體,抱著一絲僥幸,他開始追蹤敵人留下的痕跡,他只能這樣來掩蓋自己心中不斷翻騰的情緒,是殺意,是后悔,是痛苦還是什么的,他分不清。杜瓦只明白,如果自己停下來思考,會把自己吊死在門前的那顆大樹上。
盡管是兩個老手,精于掩蓋自己的行蹤,但在森林里,沒人能逃過杜瓦的追蹤。杜瓦希望能馬上追到刺客,干掉他們。又希望自己永遠(yuǎn)追不上他們,這樣,他還能對安妮的存活,留下一些希望。
追蹤并不麻煩,只用了一個多小時,杜瓦就追上了兩個刺客,為了安全,他們走的并不快。
仔細(xì)的辨別了行進痕跡,杜瓦驚喜的發(fā)現(xiàn)了三個人的足跡,懷著忐忑的心情,杜瓦撥開了眼前的草叢,面前一片小小的空地,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
安妮看起來很憔悴,但并沒有受多少傷,只是雙手被牢牢的捆綁著,為了行進方便,他們并沒有做太多的限制。
只看到了一個刺客在休息,另一個可能是在附近警戒,不過森林太大太濃密了,一個人警戒,并不能發(fā)現(xiàn)杜瓦的行蹤。
杜瓦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四周,卻沒有什么新發(fā)現(xiàn),杜瓦恨不得馬上沖出去去救安妮,但他知道,如果不能把另一個刺客找出來干掉,最終也只會被一起捉走。
杜瓦貓著腰,后退了幾步,慢慢來到了一顆大樹旁,噌噌幾下就爬到了大樹的頂上,借著茂密樹葉的掩護,杜瓦極目四望,卻依然沒有看到什么異常。杜瓦慢慢閉上了眼睛,屏住了呼吸,極力傾聽。正午的樹林沒有什么特別的響動,只有微風(fēng)輕輕拂過樹葉的沙沙聲,幾公里外的遠(yuǎn)處,有野獸奔跑的聲音,依然沒有什么異常。
忽然,杜瓦聽到了一聲悠長的呼吸聲,若有若無,他側(cè)耳傾聽,卻又完全消失了,就像一個錯覺。杜瓦對自己的聽力非常自信,另一個刺客,就在附近埋伏。
呼吸聲是從安妮的附近發(fā)出來的,但絕不是安妮。杜瓦緊緊的盯著安妮,迫切的心情讓他忍不住就要出手了,杜瓦緊緊的攥起拳頭,又緩緩的松開。還不到時候,杜瓦心如刀絞,看他們一時半會并不會離開,杜瓦就躲在樹上,靜靜的看著,像一具雕塑,一動不動,既然對手像毒蛇一樣狡捷,他就會是最好的獵手。
安妮旁邊地上的樹葉突然動了動,就像被清風(fēng)吹了一下。說時遲那是快,杜瓦一瞬間就射出了三支箭,并沒有瞄準(zhǔn)安妮旁邊的敵人,而是沖著那片樹葉而去,地下突然竄出一個黑影,就是之前指揮圍攻王國子爵的那個刺客,刺客的反應(yīng)不可謂不快,但他從沒有想過會被發(fā)現(xiàn),有些措手不及,而杜瓦的三支箭角度非常刁鉆,封死了他躲閃的空間,他順手一拉,旁邊的安妮就被拉在他的身前。
猛然被拉動的安妮先是一臉驚慌,又變的滿足與安詳。第一支箭擦過安妮的左肩,劃出一道血花,第二支箭飛過安妮的頭頂,帶出一道疾風(fēng),第三支箭。。。直接穿過安妮的胸口,力透未消,把安妮背后的刺客釘在了樹上。
“不!!”杜瓦的喊聲剛起,向前沖刺的腳步只跑了兩步,一切都已經(jīng)不可挽回。
杜瓦扔掉了弓箭,眼前只有一具緩緩倒落的身軀,顧不上周圍的一切,只想立刻沖到安妮的旁邊。
“敵襲!”旁邊的刺客剛發(fā)出一個音,就像被戳破了皮球一樣,發(fā)出嗤的一聲,脖子上的動脈噴出了大量的鮮血,力氣迅速離他而去,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瓦爾娜從刺客背后的陰影中慢慢浮現(xiàn)了出來。
杜瓦根本沒有在意旁人的死活,直接沖到了安妮的身旁,盡管倒在地上,一身鮮血,安妮仍然純潔的像個天使,杜瓦緩緩的跪在地上,慢慢的把安妮的頭放在了自己的腿上,用手努力的按著安妮的傷口,鮮血仍然像泉水一樣涌了出來。
“咳咳”安妮發(fā)出兩聲咳嗽,“你來了,杜瓦”安妮輕輕的說道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怎么會傷到你,我不是故意的,一定能治好你的,你別害怕”杜瓦語無倫次
安妮輕輕的擺了擺手,“聽我說,杜瓦”
“見到你來我很高興”安妮喘了口氣繼續(xù)說道
“其實父母死的時候,我就應(yīng)該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的,但我沒有勇氣,而且我想再見你一面”
“他們對我用了詛咒術(shù),我這輩子最好的結(jié)果,也就是某個權(quán)貴的收藏品了,所以我打算在離開森林的時候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但我還想見你一次,看來,神聽到了我的祈禱!”
“哪有什么神啊,如果有神,那我就詛咒他”杜瓦發(fā)出了野獸般的低吼。
“對不起,一起旅行的約定沒有辦法完成了。”安妮輕輕的握了握杜瓦的手,“別難過,如果有機會,就替我去看看這個世界吧”
“雖然人生很短,但我已經(jīng)滿足了,不要怨恨,要好好的活下去啊,杜瓦”
安妮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杜瓦只是一個勁的呼喊安妮的名字,聲音嘶啞。
一只手搭在了杜瓦的肩上,杜瓦回頭,看到了瓦爾娜阿姨?!氨?,我來的太晚了”瓦爾娜輕輕的說道,“聽完你的敘述,我就一直在追尋這兩個刺客的蹤跡,但是森林太大了?!?
“我們可以救活她的,對么。”杜瓦抓住瓦爾娜的手,苦苦的哀求著,“我們總有辦法的,我們不是有很多草藥么,我們還能去城里面找大神官,他們什么樣的傷都可以治療的,是么。”
“她走了,杜瓦”瓦爾娜撫摸著杜瓦的頭頂,“想哭的話也是可以的”
兩滴眼淚無聲的流了下來,滑過血之瞳,變成了血淚,杜瓦終于明白了復(fù)仇鬼這個別稱的含義。
“瓦爾娜阿姨,教我暗殺術(shù)吧,以前我總是嫌棄暗殺術(shù),沒什么用,現(xiàn)在不同了。?!?
“我想我以后拿不起弓箭了。”
春去春又來,轉(zhuǎn)眼之間,兩年已經(jīng)過去。
“停停停停停!”瓦爾娜捂著臉大喊到,對練中的杜瓦有點驚愕的停了下來?!霸趺戳?,阿姨,是我做的還不夠么?”
“如果你不改掉近戰(zhàn)后馬上向后跳開,然后試圖射出匕首的念頭,我想我們的訓(xùn)練再有二十年也完結(jié)不了?!蓖郀柲纫荒樀慕^望,“我真傻,真的。為什么我會憑你善于隱藏自己就覺得你適合刺客呢。”
“。。。。。?!?
“告訴我,怎樣才算是一個優(yōu)秀的刺客?!蓖郀柲葒?yán)肅的問道。
“我想是能悄無聲息的接近對手,迅速解決他然后離開吧”
“不!那是殺手才干的活兒。而刺客,是一個偉大的職業(yè),他最大的能力不是戰(zhàn)斗力,而是獲取情報的能力?!蓖郀柲韧nD了一下,“如果一個人每天睡覺喜歡用什么姿勢你都能知道,那要他的命很難么。刺客不一定隱于暗處,他可能是你路上偶然遇到的行人,也可能是你住宿時攀談的店員,或者是上一刻還在對你微笑的美麗姑娘。他們精于偽裝,善于交際,能從各個角落里找到需要的信息?!?
說完這一切,瓦爾娜沉默了。
“杜瓦,你馬上就要十八歲了吧?!?
“嗯,我比前兩年長高了好幾寸呢?!倍磐唢@得很高興,“這樣,我就是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帥哥了,哈哈”
瓦爾娜并沒有理會杜瓦的插科打諢,扭頭向小屋走去,揮了揮手,示意杜瓦跟上。
來到屋里,瓦爾娜讓杜瓦等在外屋,自己走進了里屋,似乎在翻找東西。
過了一會,瓦爾娜拿著一個精美的盒子走了出來,盒子上散發(fā)著淡淡的魔力。
“杜瓦,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要老實告訴我。”
杜瓦顯得有些局促,并沒有立刻回答。
“你是不是打算過了十八歲就獨自出去旅行了?!彪m然是個疑問句,瓦爾娜確實非??隙ǖ恼f了出來。
“我知道你是不會忘記兩年前的事情的,我也不想阻止你?!蓖郀柲瓤雌饋碛行﹤校拔抑皇菚?dān)心你,你對世間的險惡了解的太少了??墒?,我不會阻止你。雄鷹,總要翱翔于藍天的?!?
杜瓦沉默著,什么話也沒有說,只是緊緊攥著的拳頭,顯示出他的心情并不平靜。復(fù)仇鬼,這個詞一旦在心中念出來,在敵人的鮮血染紅眼簾之前,就再也不會忘記。他只是,把這一切深埋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