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薔躬身，一揖及地，“葛先生說的是，沈薔受教了。”

葛先生心中終于踏實了一些，問道，“怎么？不想問我當年發生了什么事嗎？”

沈薔搖頭，“逝人已去，便已經是最好的歸宿，活人再去追求這些，對于逝去的人來說又有什么意義，況且，若是能光明正大的說的話，我就不用去做爆竹了。”

葛先生就是愿意和沈薔這樣的聰明人說話，雖然鬧心的時候是真鬧心，但是省心的時候，額，這貨也有省心的時候，這會兒之所以感覺到省心，是她想省心吧。

算了，不管是什么原因，眼下的狀況還算是再可控的范圍內。

一道煙花劃破了上京的天空，大盛進入了太祖四十年，一聲又一生的萬歲之后，現在耳邊反倒是清凈了起來。

身側的皇后同他是結發夫妻，再精美的鳳冠也掩飾不掉發髻里的絲絲銀發，年紀大了便有些不剩酒力，孩子們倒是一副恭敬有佳的樣子，太子和太子妃身側坐著的小皇孫也十分乖巧懂事。

魏王還是和昭王親近些，畢竟，這倆個人年紀相仿。

康王大概是年紀和幾個哥哥不近，又在外頭長大的原因，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那里，顯得各位的冷清。

“喆兒，霖兒為何沒有在席？”趙珣問道。

趙喆連忙回答，“啟稟父皇，鎮南王同沈將軍安排在外席，非父皇召見是不得進內的。”

想想也對，這里面除了皇子之外，還有幾位后宮女眷，外臣入內，的確不太方便。他使了一個眼色給皇后，多年的夫妻，皇后是最明白皇帝心思的女人了，她輕笑說道，“臣妾先向皇上請罪，臣妾實在是不勝酒力，請皇上恩準臣妾先回寢宮休息。”

趙珣點頭。

隨即，皇后又向太子妃使了一個眼色。

太子妃起身，“兒臣送母后回宮。”

剩下那幫閑雜人等便自覺的隨著皇后和太子妃都退下，屋內，只留下趙珣和他的四個皇子。

趙珣招手，內侍連忙去安排。

宋霖今天其實是硬著頭皮在外席呆到現在的，沒有皇帝的旨意，他又不敢私自告退，本來他想著外席內大概也就只有他一個人，畢竟他那個皇帝舅舅除了兒子之外也就只有他這一個外甥親戚，大不了他找個地方睡一宿，等到皇帝宣召他再進去敬杯酒算是完事了。

沒想到一進來，這里還坐著一位，這位正是他平時見一眼都發憷的沈將軍。

他一進來，干笑一聲，然后拱手，“晚輩見過沈將軍。”

沈彥更不想留在宮里頭，看著滿桌子的山珍海味，心里頭想的卻是北疆大營的烤全羊燒刀子，一桌子的飯菜，他動也沒動一下子筷子。

這會兒有個同樣滿臉寫著不情不愿的鎮南王晃晃悠悠的從外面走進來，沈彥心里頭頗有一絲安慰，看來失意的人，并不只是他自己。

沈彥并未拿宋霖當晚輩，他起身回禮，“鎮南王。”

宋霖一溜兒拜年的吉利話在嘴邊打了幾個轉兒，最后都慫的吞進了肚子里，在沈將軍面前，他站著煎熬，坐又覺得失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