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文早自習對于路啟文來說一般不過是補覺用的。早上起那么早，六點不到就要爬起來，匆匆的吃了早飯就要趕往學校，路上都要走上個半小時。有時候還在路上碰見黎濤瑋，然后就一路聊著，走得就更慢了。

路啟文趴在桌子上面卻睡不著，背書的人格外的多，坐在講臺旁邊那個特殊位置簡直無法入睡。路啟文換了一個姿勢，讓自己趴著更舒服一點。然后合上了眸子，盡可能的讓自己安然入睡。

講臺上的文老師瞥了瞥路啟文，但是沒有說什么，早就習慣了。也不是每一個老師都有義務去拯救這種不想學下去的人，那該是班主任才會管的閑事情。而作為一名語文老師，管好教的語文就行了，既然路啟文沒有拖平均成績，文老師自然也不會去管他，不出教室就行。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現在才高二下冊，但是文老師已經讓學生們開始整體背誦高考會考的64篇文言文。文言文一直是文老師頭疼的一點，要默寫，要閱讀，還要翻譯，偏偏這群孩子又總是忘記了原來的句子，背些什么神龜雖瘦，但卻有肉的廢話。

而有的學生，總是不知道文言文里面詞的意思，老是理解錯，然后一錯全錯。于是只好提前讓他們背了，先背必考的篇目，然后再背文言文里面的詞語含義。

但是路啟文對這個真的一點都沒有興趣，因為他翻譯還很不錯。文老師有時候很想不通這種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上課睡覺，現代文閱讀理解又差得要命，寫的東西和答案完全不符合。但是在文言文這方面又準得難以理解。

路啟文還是很難睡著，那些背誦的學生磕磕碰碰的，老是在背錯。就那么簡單的蒹葭，卡了足足有四五次。本來很美的詩，到他這里已經失去了欣賞的價值。讓人頭疼。

要不是起太早，路啟文也不會趴著睡覺的，合理的休息讓自己保持最佳的狀態顯然更為重要。早自習不睡覺，那一整個上午，簡直堅持不下來啊。所以早自習肯定是要睡覺的，英語早自習是班主任的，不敢睡覺，會被罵。但是文老師就不會理他。

陸陸續續的一直有人上來背書，每個人都在拼命得記著詩詞。路啟文抬起頭，往最靠窗那個位置望過去，他的好基友就坐那邊，而好基友的同桌也是他的朋友。此時好基友睡得正香，依稀著還可以看見一點晶瑩剔透的液體在緩緩下降著，要滴在了語文發的那個古文冊子上面。而另外一個......那個智障居然在趕化學作業，放在語文冊子下面，覺得老師就看不見了吧。

路啟文接著掃視著，總之他的好基友們，反正沒一個在背書，或多或少都有著事情在做。趕作業，補覺，聊天。路啟文感覺人生第一次這么黑暗，以前睡著了就不會思考這個問題了......偏偏今天沒能睡著。

“亂看什么，好好背你的書。”文老師敲了敲講臺，鐵質的桌子響動的聲音讓路啟文有些頭疼。路啟文趴在桌子上面，無聊的翻動著那個不厚不薄的冊子。本來也都是背過的內容，有些甚至還是初中書上才有的。在沒有這個冊子之前，文老師甚至想讓他們把初中的書都帶來，不過幸好有老師把這些總結，然后集體打印了。路啟文現在都還記憶猶新，那些文言文，每一篇，他都有慢慢讀過，背過。對于這些人背得如此艱難，路啟文是有些不理解的。而且每天背的人都這么多，路啟文也找不到時機上去背啊。

路啟文果斷又合上了雙眼，但是這時候他的后背被戳了戳。“喂，你都不背的嗎？”是路啟文的后座，平時也沒有怎么說過話。路啟文對女生先天就有一些排斥，這也是他選理科的一個原因。

“本來以前就背過啊，現在背起來也應該不難吧。以后再說吧，反正又不急。”路啟文回過頭去，看見后座兩個女生都在拼命的背著書。那種一遍又一遍，毫無感情的一直讀著，是路啟文最不屑的。不能想象那個場景，說什么都沒有用。死記硬背沒有什么用處吧，路啟文想著，又把頭轉回去了。要是久了，文老師又要說他只知道聊天了，雖然路啟文在語文課上面除了聊天就是睡覺。

“我先上去背咯，你加油。”后桌坐走廊那個女生明顯比里面那個女生先背完這一篇。冉詩云走了上去，開始排著隊。同時還在不斷的看著書，繼續熟悉著這篇文言文。前面的人背得很慢，總是一卡一卡的，也許到冉詩云這里，也差不多該下課了吧。本來還打算也起來背一篇的路啟文瞬間放棄了那個天真的想法。

誒，這不能怪我對吧，我現在上去，時間明顯排不到我這里。那我上去也沒有任何意義，還不如進行趴著。路啟文找了個自己認為簡直完美的理由。但是這時候，陳東居然站起來走向了講臺。

看著自己那個一直睡得正熟但是突然就起來的基友，路啟文內心真的是懵逼了。什么鬼情況？路啟文向陳東做了一個錯愕的表情，然后那邊卻是傳回了猥瑣的笑容。路啟文很想吐槽，大哥，你都站講臺上了，這么猥瑣的笑真的合適嗎？你不覺得你女朋友會嫌棄你的嗎？

但是路啟文也明白那個該死的有什么打算了。就是起來做做樣子罷了，肯定也是算好了輪不到他，然后站起來買個乖。路啟文一臉醒悟的表情讓陳東笑得更加猥瑣了。路啟文埋下了頭，不再看他，先混到下課吧。可能文老師又要嘮叨了。

隨著下課鈴的響起，所有人都是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咳咳，那些還沒有來背過的書哈，自己抓緊點，不要等我來催。這一周就先把前面這幾篇背完，到時候默寫段落哦。”文老師還特意看了一眼路啟文，這孩子名里面帶著啟文，但是偏偏就是這幅吊兒郎當的樣子，簡直浪費了一個好名字啊。

不過對于文老師說了些什么，路啟文已經不在乎了。已經下課了，就等于解放了第一節課了。而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就是和好基友們一起去一趟廁所。倒不是要去抽煙什么，就是感覺養成了習慣，早自習下節課了不去一趟怪難受的。

“陳東，走，超兒”路啟文招呼著人，就向外面跑去。作業來的時候就扔給組長了，現在正是去廁所的好時機。陸陸續續的又有著幾個人一起出了來。摟摟抱抱著就向廁所出發，可是大概是文老師啰嗦了那么一兩句吧，等到這幾個人擁擁擠擠的走到廁所的時候，里面已經有很多人了。

一般女生認為只有女廁所才會排隊，其實男廁所也會，只是大家都站得很擠，從外面來看，看不出來而已。

高中的男廁所，一般都是一橫排一個槽，男生們肩并肩的擠著，然后完事了就退出來。每個人都擠著，穿插著尋找位子，找到了空隙就卡進去。陸陸續續，人也是慢慢的減少著，先完事的人總是在外面等著，湊齊三個人就先走一波。然后第四個人出來發現沒有人等的時候，就會想想里面還有不有一路的同伴。有就等，沒有就自己溜了。

等路啟文出來的時候，陳東和超兒還在等他。瞬間路啟文送了一口氣，他最怕這種情況了，出來一個人都沒有，好像被拋棄了一樣。“誒，你倆趕快去下龍之谷，然后跟我混新服去。”陳東是個游戲迷，但不是那種長久的。總是在不斷的換著游戲，換著服務區。新服才是他最愛的，那個所謂的同一個起點，然后做著稱霸全服的夢。后來發現人家充錢很多，裝備什么的一下子超過他了，他又要重新換服。

“不，我拒絕，多半就不好玩。”路啟文想當然的就拒絕了，跟這個瘋子混游戲多半都是覺得自己精神太多了沒有地方花。

“我回去下嘛，然后充他個四五百。”超兒倒是不介意去玩上一玩，他只是喜歡和朋友一起玩而已。而且他零花錢還賊多，沒有女朋友，就把錢往游戲里面花。

等到幾個人回到教室的時候，正好上課鈴就響了。文老師還坐在講臺上面，依舊有那么零零散散的幾個人在排著隊背書。

路啟文這才想起來今天是星期二，前兩節都是文老師的課。不過也松了口氣，這下可以睡覺了吧。

所有人都坐會了自己的位置，語文課代表還沒有回來，估計是收作業收慢了。高二的辦公室在樓下，還有走個一兩分鐘吧，又是那樣一個小女生。

說起來，路啟文之前還追求過語文課代表。苦苦追了好幾個月，結果人家要他語文課認真聽課，不許睡覺，按時交作業。瞬間就把路啟文給難住了，但是秉著愛情最大的原則，路啟文還是堅持了很長一段時間的。

后來人家語文課代表說始終沒有那種談戀愛的感覺。路啟文心里想著肯定沒有啊，學校里面也不和我說幾句話，周末約你出去玩，你又不出。但是路啟文還是在堅持，但是為什么堅持，他自己也不清楚，或許只是小男生的一種執念。還放不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