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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雨夜,不是很涼

上課鈴響后,張晨懷揣著不安的心情回到座位,小心翼翼的踮起身子瞟了一眼中間一排的夏星,她正襟危坐,但她明顯紅潤的眼角還殘存著淚痕,張晨眉頭緊緊皺起,心生歉意不知如何是好。在回教室的途中聽同學說夏星趴在桌子上哭,張晨立馬便意識到自己做的事真的對夏星造成了不小的傷害,虧歉油然而生。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以前欺負女同學他都是一副嬉笑的模樣,從來都沒有如此五味雜陳的感覺,為何這次卻是這樣的自責愧疚,更重要的是還有著一絲的疼惜,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老師在講臺上滔滔不絕的講著三國史,而臺下的張晨思緒卻早已飄到了窗外:要不,找個機會向她道個歉吧,但是該用什么方式呢?給她買個糖?還是……她喜歡什么,陳欣應該知道吧。打定主意后,張晨才回過神來,眼睛情不自禁的又瞟了一眼夏星,看到她認真記筆記的樣子,總是舒了一口氣。

后來的幾天,張晨每當走進教室,余光總是不自禁的落向夏星,但是夏星卻一直低頭埋在書本之中,貌似跟以前沒什么不同。

“叮鈴鈴,叮鈴鈴”隨著晚自習下課鈴聲的響起,張晨急匆匆的收拾好東西,撒腿便出了教室。

北方的十月,山城的風不懂愛撫,雨水也放肆的灑落,黃葉本有情,但總歸還是抵擋不住深秋的寒意,稀稀疏疏的掉落,沉靜。車窗上閃爍的街燈,消融在順勢而下的水波中,泛著若有若無的光暈。小巷轉角處,身著校服的張晨略顯單薄,發絲間滴落的水珠淌到衣服上,漸漸的滲透而去。

在張望時,一柄簡白的雨傘出現在雨夜之中,瘦小的身影,腳步輕盈,緩緩走來。張晨甩了甩頭發上的水珠,三步兩步靠上前去,“夏星”。

聽到叫聲,夏星移開擋住視線的雨傘,腳步卻未停頓,雨線隨之落在身上,原本因為寒意而發紅的嘴唇,此刻竟吐息出絲如襤褸的霧氣,一雙靈性的眸子驚訝的盯住張晨。

張晨有些錯亂,插在褲兜里的雙手抽了出來,一只手拽著衣角,一只手撓了一下頭弱弱的說道“那個,夏星,對不起啊,上次我做的有點過分,還惹你哭了,我……”于是便充滿希冀的看著夏星不再說話,夾雜著雨水,那雙眼睛顯得格外澄澈。

聽到這話,夏星面額略泛微紅,狠狠地瞪了張晨一眼,什么也沒說,閃身便走,張晨反應過來一把拉住夏星,柔弱的身體猛然停頓下來。

“那次是我的不對,我向你道歉,你原不原諒我都沒事,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說完從兜里掏出一個東西塞給夏星便轉身急匆匆的走了。

……望著張晨漸遠的身影,夏星無奈的低下頭,一個紫色的,纏繞著白色花邊的蝴蝶結發帶靜靜的躺在手中,由于水汽的浸染,兩根絲帶不再飄逸,而是耷拉在蝴蝶結兩旁。看著這個物件,夏星略顯驚訝,轉而面色潮紅,撫順了額頭的劉海,打著傘向著巷子深處走去。兜里,手中的蝴蝶結溫熱。

如果她知道張晨為了給她道歉,精心準備了好長時間,她就不會這么冰冷,不給張晨解釋的機會。張晨專門找陳欣打聽關于她的一切,知道了她特別鐘愛發飾,并不只是喜歡戴,而且喜歡收藏,之后便攢了兩周的零花錢買了這條發帶。當時店老板問他是不是給女朋友買,還惹來不少女生打趣的目光。面對這種場合,未經人事的少年只能落荒而逃。

躲在車后的張晨看到夏星并沒有扔掉那個東西,隨即松了口氣,攥了攥拳頭轉身朝著反方向小跑而去。

瀝瀝淅淅的秋雨還在下,張晨的衣服早已濕透,鞋子與褲腿濺上了大片泥水,樣子顯得有些狼狽。雨水滴落在臉部傳來陣陣涼意,心頭卻泛起些許微熱。車燈在雨夜之中閃爍交織,張晨的背影終于隱沒在雨霧之中。

躺在床上的夏星回想著發生的一切:那個傻家伙怎么都不知道帶傘,下這么大的雨……他怎么會知道我喜歡發帶,而且還是紫色的?這條發帶還真是好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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