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安市電視臺坐落在市中心。電視臺大門外的路剛剛重新規劃拓寬過，路上車水馬龍，流量不小。但路邊卻少了停車的位置。

沈初和呂洞賓、精衛走路到了電視臺門口，在門房處簽字通行，正準備往里走，回頭看到幾個人推著一輛小推車而來，那小推車上，正是一臺VR實景體驗機。

“麻煩讓一讓。”

四個年輕男人推著小車扶著體驗機哼哧哼哧地到了電視臺門口，右上角那個青年道，“這條路修的，連停車的地方都沒有，還得推機器過來，哎呦媽呀，累死個人了！”

沈初和呂洞賓、精衛讓到一邊，四個年輕人說了聲謝謝，在門口簽了字，推著車往里走。

“抱歉，能幫忙搭把手嗎？”

右上角那個青年問道。電視臺的門口處有個低低的臺階，推車的小輪子卡在臺階處，四個人推不進去。青年不得不申請場外求助。

精衛伸手推了一把。

“嘎吱——”

小推車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呻吟，立馬顛過臺階，往前栽去。

“哎呦我去！”

四個青年一聲驚叫，跟著往前就栽。沈初連忙伸手，把小推車拽住。車上VR體驗機搖搖晃晃，眼見就要從車上晃出去。

“機器！機器！”

一個栽倒在地上的青年一回頭，瞬間急出了滿腦門的汗。

呂洞賓伸手一扶，才把體驗機扶穩了。四個青年看見，頓時長長出了口氣。

“真是多謝你們了。這機器我們可是租的，這要弄壞了，把我們賣了也賠不起。”

那個栽倒的青年起身說道，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又對沈初說，“你力氣可真大。”只是他說這話的時候，目光總是不自覺地瞟向精衛。

當事實脫離現實太過離譜，人們總是習慣用合乎常理的假象欺騙自己。

沈初拉住了精衛的小手，以后可得把這祖宗看好了。人家說的好聽，機器倒了賠不起，萬一這玩意兒真被精衛推倒了，到時候指不定要誰賠呢。

“這便是和商場里一樣的真正機械嗎？我能不能試一試？”

呂洞賓好奇問道。沈初覺得他一方面是出于好奇，但更大一方面，是想要知道知道，沈初所說的黃粱一夢原理，到底是個什么樣子。山寨機械，能不能保證隱藏他們身份來歷。

“當然沒問題。”

四個青年感覺呂洞賓說話有些怪，就跟身上打扮似的，跟時代格格不入，但還是友善地道，“正好我們也要試一試機器能不能顛壞了。等下進去電視臺，我們先看看能不能借個電源插口。”

精衛也是對那機器兩眼放光躍躍欲試，對這個新興的科技產品充滿了好奇。沈初干脆道：“不如讓我們都試試吧，我就佩服你們這些搞科技的，了不得。”

“沒問題！”

沈初的吹捧讓四個青年分外受用，高興道。

“我叫郝順，這是劉彥平，王開，張一祥。你們看廣告沒，下個月咱們市要舉辦VR展覽和比賽呢。我們都是參賽者，來電視臺報名的。”

小推車右前方那個青年介紹自己，又一一介紹了另外三人，說，“正好我們也試試我們做的游戲怎么樣，一會兒你們給我們提提意見，給我們店反饋。”

呂洞賓和精衛只是一個勁兒地點頭。沈初很懷疑他們有沒有聽懂郝順說的是什么意思。

報名的地方就在一樓。四個青年也不敢把機器再臺上電視臺大樓的臺階了，把機器放在門口臺階下，郝順跑去里面，不一會兒拖了個長長的插座出來，給VR體驗機連通了電源。體驗機亮了起來。

“還好沒壞，還能用。”

郝順松了口氣，咧嘴一笑，自信地說，“來，試試我們的VR游戲，保準比別的好玩。”

呂洞賓沖郝順拱拱手，坐了進去，郝順微微一怔，但還是把VR眼鏡給呂洞賓戴上。機器啟動，郝順緊張地站在呂洞賓身邊，渾身神經緊繃著。

沈初看得出來，這小伙子不是在擔心呂洞賓的反饋好壞，而是在害怕呂洞賓萬一抽風，把機器搞壞了。純陽真人行為異常，他怕是把呂洞賓當成精神病患者了。

剛剛估計郝順已經想要把呂洞賓從機器座位上拽下來，只是害怕刺激到呂洞賓，沒敢這么做。讓精神病坐上機器為時已晚，郝順只好繃緊神經在一旁小心防備。

不只是郝順，他們相跟的另外三人，看起來也緊張不已。

終于，游戲結束，呂洞賓摘下眼鏡，從座位上下來，郝順四人才終于松了口氣。

“噗——”

精衛一跳坐進了機器座位里，皮質的座椅發出漏氣聲。四個人又緊張起來。

剛剛把小推車差點推倒的可是這個暴力小姑娘，雖然現實邏輯欺騙了他們的思維，但真實的感官還是叫他們擔心不已。

“還不錯。”

呂洞賓沒有去注意四個人，點頭評價，“這器械果然有點門道，當得上是黃粱一夢。”

沈初翻了個白眼，道：“黃粱一夢在咱們這兒呢，咱們的拿出來，他們的還能比咱們的真？”

“不一樣的，不一樣。”

呂洞賓搖搖頭，說，“咱們的不過是真實的虛擬。但這個，確實真正的虛擬。真實的虛擬欺騙不了人，真正的虛擬卻能。”

“你是哲學家嗎？說什么奇怪的話。”

沈初聽不懂了。

兩個人的對話四個青年并沒有顧得上聽。直到精衛也從機器里下來，四人才徹底松了口氣。

VR體驗機完好無損，讓郝順終于有心情解說起來：“條件有限，這里沒有外聯顯示器，不能讓你們從顯示屏上看到游戲里的場景。不過你們都要實景體驗的，看不看視頻都沒關系。我們的游戲，兩位已經體驗過了，該了解到和市面上的VR體驗游戲的區別了吧。剩下你等下也試試，我先把我們的設計思路講講……”

話沒說完，大廳里傳來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話：“沈初！誰是沈初！到你報名了！”

“到！”

沈初不自覺叫了一聲，回頭說：“抱歉，我進去先報個名。完了再聽你講。”

？？？？！！！！

郝順一臉懵逼，“你也是來報名的？”

沈初點點頭，友善地笑了笑，說：“對啊。咱們這就算同行了，以后多多指教。”說完就領著呂洞賓和精衛進了電視臺大廳，留下郝順在門口風中凌亂。

“順哥，咱們好像泄露商機了。”

劉彥平道。

“我知道。虧我還傻啦吧唧的請他體驗，給他講解！”

郝順咬牙切齒，悲憤不已，“防火防盜防同行，咱們這同行，心機實在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