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南昭在馬車外面坐到深夜，一句話也沒說，坐到守夜的人頻頻朝她看過來。

莫南昭攏了攏衣服，露氣有些重，但她就不愿進去，耗著吧，看誰耗過誰！

天快亮時，莫南昭起身離開了馬車，在四周找什么東西。

楚臨君也坐了一晚上，他在想，怎么和她說呢？從哪里說起呢？

這一順，就順了一晚上。察覺到莫南昭動了，楚臨君將一抹神識放出去看她，不過，她這是在找啥呢？

然后，莫南昭在守夜人和楚臨君目瞪口呆的注視下，拾起了一截手腕粗的棍子。

守夜的：……這是終于忍不住要截胡了嗎？

楚臨君：……不知道為什么，他忽然覺得背后發涼。

莫南昭面無表情的鉆進了馬車里，躺好。

楚臨君：防具？？

正當楚臨君百思不得其解時，莫南昭拎著棍子一步跨了進來。

楚臨君額頭上滴下一滴冷汗，不會吧……

莫南昭三步跨到楚臨君面前：“很好，沒睡是吧！”

楚臨君：腿有點軟……

莫南昭舉起棍子朝著楚臨君劈頭蓋臉的砸過去。

“我讓你不說話！”

“我讓你瞞著我！”

“我讓你一晚上沒理我！”

“老娘要是凍死了，誰還能當你的有緣人！”

“我砸死你個矯情狂！！”

楚臨君從出生以來還沒有這么狼狽過，一時間也忘記了自己可以用靈力制止莫南昭的事。

然后兩給人就在空間里你追我趕了大半圈，楚臨君一側的頭發亂糟糟的，衣服的后面還有幾道臟兮兮的痕跡。

莫南昭把棍子一扔，一屁股坐在地上，累的“呼呼”大喘氣。

楚臨君非常不自在的整理了整理束發，舔著臉坐到莫南昭的旁邊。

“矯情男，你壓到我了。”莫南昭扭頭面無表情的道。

楚臨君低頭，嗯？壓倒什么了？

抬頭用詢問的眼神看向莫南昭。

莫南昭翻了個白眼：“你這么沉，都把我的影子壓扁了，走開！！”

楚臨君：……

“嗯……那個……對不起……”楚臨君嘟囔了一會含糊不清的說道。

莫南昭“啪”的一巴掌呼到楚臨君臉上：“有蚊子，‘翁嗡嗡’叫的煩人。”

被拍了一巴掌的楚臨君：……

“對不起，我，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訴你，你不要生氣。”楚臨君低下頭說道。

莫南昭笑了一聲：“楚臨君，你對不起我什么？你的事，你自己去做就行了，何必牽拉上一些無辜的人。”

楚臨君聽得出來她這是在諷刺自己，但是還真就一時想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說“對不起”，是因為她現在看起來有點，悲傷嗎？

莫南昭站起身來：“再者，你如何得知，我在生氣呢？因為我沒怎么說話嗎？誰告訴你我喜歡說話？”

說罷，抬腳就走。

一股拉扯的力量從下裙擺傳來，她低頭看去，楚臨君默默地用手抓著她的裙擺，仰著頭看著她。

“對不起。”這是楚臨君第三次說對不起：“我，對不起，我自己。”

“既然你能將我喚醒，就意味著你已經入了我的局，我不告訴你，會影響到后續的結果，我，對自己，失責了。”

好久，莫南昭都沒有說話，也沒有動，楚臨君不禁有點慌了。

這，雖然他活了幾千年，但這種事，沒有經驗呀。

莫南昭扭頭，楚臨君緊張的盯著她，然后莫南昭開口了：“孺子可教也～”

楚臨君：……

兩人坐到了練武場的一個小平臺上，楚臨君默默地轉頭，對著莫南昭道：“你知道嗎，你有一個優點……”

莫南昭：“是嗎，我都不知道我才只有一個呢！”

“……總是讓人忍不住想打死你……”楚臨君艱難的將后面的話說完。

莫南昭：……

楚臨君清了清嗓子，然后道：“我的記憶有些不全，就先說我記得比較清楚的吧。”

莫南昭豎起耳朵，現在要是有一桶爆米花就好了……

“我來自一個很遠的地方……”

莫南昭嘴角一抽：“巧了，我也來自一個很遠的地方。”

…………

“哦——”楚臨君道。

莫南昭：她好像說漏嘴了什么重要的東西……

“那個地方，在幾千年前，被稱為，神域。”

“我依稀記得，家里好像是個大家族，我有幾個很好的朋友……”

莫南昭磨牙：“說吧，成親了沒！！”

楚臨君一愣：“啊？呃……不知道……”

莫南昭唱到：“啊啊～小嬌妻呀嘛小相公呦～”

楚臨君：……

他好像變得暴力了，莫南昭帶進來的那根棍子呢？！

“咳咳，神域，應該就是現在人們口中的神界。”

莫南昭托腮：“那也就是說，九天劫，一劫一輪回，是真實存在的了？”

楚臨君沒說是，也沒否認：“有的時候，不要被眼前的葉子遮住了雙眼，這是你的道，我不可過多干涉，會影響你的修煉的。”

啊啊，聽起來像封建迷信……

“我以前很多事沒不記得了，但我記得，那一場，戰爭。”

“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那場戰爭，不知為何所起，不知誰人所領，不知何物所殺……”

光是聽著這三個“不知”，莫南昭背后就出了一層冷汗，簡直無法想象，那個在這里是傳說的神界，居然在那一場不知道該不該稱之為“戰爭”的戰爭里，束手無策……

楚臨君掐著眉心：“我不記得我的親人、朋友們如何了，我只知道，我最后，好像被什么東西逼得自爆了……”

自爆……

“疼嗎？”

楚臨君啞然。

“不知道，也許是疼的吧。”

楚臨君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什么他手掌一翻，一枚小小的印章便出現在了楚臨君的手心里。

“靈犀印，我不知道這種東西在這個大陸有多少，我只知道，鄰近它們，我會感應的道，湊足了之后，好像能發生什么事情。”

莫南昭看著這方印，是真的不大，小小的，周身刻滿了咒術法文，靈光四溢。

“里面有什么？”莫南昭問道。

“不知，但是，拿著它，我的靈魂會很舒服。”楚臨君翻手將靈犀印收了起來。

“未知，太多了，這一路，很長。”楚臨君望著魂精珀的天空道。

“你看，這里，空間，不是魂精珀的空間。”

“這是我的空間。”

他這么一說，莫南昭就明白了，敢情這個家伙也是空間靈師呀。

不對，他該不會是原力者吧……

似乎是知道莫南昭在想什么，楚臨君道：“雖說原力者這個概念我頭一次聽說，但是，神域都是這種體質。”

這就像聽說自己是個絕世天才，結果后來發現這個地方都是絕世天才……

“空間法師，修煉到極致，可自生芥子空間，凝結成珀。”

“也就是說，魂精珀，就是這個空間的支撐者？就像身體里的丹田一樣嗎？”莫南昭問道。

“可以這么認為，但是好像也不太準確。”

莫南昭看了看不遠處的房子們：“那，這個建筑，是你家嗎？”

楚臨君掃視了一眼建筑群，“嗯”了一聲。

莫南昭咂舌，有錢人家的傻公子……

“你，聽不聽故事？我這里也有一個故事……”莫南昭揚起眉毛道。

“好啊，禮尚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