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程的日子有些不好過。本來他和孫儷的感情就有些波折。
和安琪分手后,他的心里一直很不安,總覺得失去了什么重要的東西。后來,知道了安琪的家世后,心里也是不舒服了很長時間,但是他慢慢地還是選擇放下了。無論是安琪隱瞞也好,還是自己太過勢力也罷,總之,命運弄人。有時候,人總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的。既然選擇了孫儷,他覺得還是面對現實比較好。因為過去的,已經無法挽回了。
其實,在錢程的心里,還是比較在意顏值較高的安琪的,當初之所以選孫儷,也不過是想搭個跳板罷了。當初畢業的時候,他本想兩邊都安撫一下,先把工作拿下,再回過頭來追安琪的。結果,他在醫院里被特殊關照了,讓他高不成低不就的,防的就是他變心。
要說孫儷這人,真的“挺了解”錢程這個人的脾性的。知道他不安份,所以和家里坦誠了一切,所以家人在安排工作的時候,就心里有數了。誰讓他招惹自己了,招惹了,就要付出代價,不是嗎?她回G市后,家里都不想她太辛苦,就通過一系列安排讓她進了當地的衛生局,錢程則分到了預定的醫院里,靠著他自己的話,在這里一般發展就可以了,也是錢程這個人的性格決定的,不是那么太務實的人,對于醫生來講,如果不是身心投入的話,一般都不會有太大發展的。而且這所醫院的定位也不是太高。只不過,是岳父家一手安排的,這對于自身工薪家庭來說,也緩解了壓力。錢程的父母對此倒是挺滿意的。
錢程在醫院里是一名麻醉師。每當有手術,他就會跟當值醫生一起,因為病人的身體狀況不一樣,所以用的劑量也是不同的。為了防止病人出現排斥反應,他會一直盯在手術臺上,心情也會隨著病人的血壓忽上忽下的。
不過,麻醉師也是有紅包可拿的。雖然規定不允許收受紅包,但是病人家屬為了讓家人少受點罪,總有很多人會選擇送紅包給主刀醫生和麻醉師。因為在他們的想法中,如果不給紅包,怕藥劑量不足,病人遭罪。其實這在很大程度上是自己相當然了。做為醫者,治病救人是根本,不存在減量增量的情況,一切都是人為的猜測。而且不論是哪個醫生,最起碼的職業操守還是有的。不過,對于家屬偷偷塞紅包的行為,只不隱蔽一些,就不會有人管。
而白大褂則方便了家屬們“行賄”,只要避開攝像頭,擦身而過,說話的瞬間,就把錢塞到衣兜里了。說實話,每天人都很多,他都不知道是哪個家屬給塞的紅包。這也是在正常工作情況下才能偷塞成功。對于醫生來說,他們的工作服是經過嚴格消毒的,就是怕細菌感染,所以醫院對家屬們的這種行為有時也挺頭疼的。
一開始,他還有些拘謹,怕有不好的影響,但是看到別人都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也就“坦然”了。之后,要有某一天沒人給他“塞”紅包,反而會覺得有些“不對勁”。所以說,人是因環境而異的。
不過,這也方便了他存自己的“小金庫”。一直以來,他都以在G市買房為目標的。他和孫儷住的房子是孫儷婚前買的。雖說結婚了,也就不太分你我了,但是很多男人對于房子不是自己的是很介意的。錢程從工作開始,每個月也定期存一部分錢在卡里,就是想著,以后自己也買套房子。不說別的,就是自己家里來人了,也有個地方接待。
而且孫父孫母對他的態度雖然客氣,但是里面疏離的成分居多。有時候,在他們面前,他會覺得不自在。因此,基本上很少主動去岳父岳母家里。
家里的衣柜基本上都被孫儷占上了,他只有幾件換洗的衣服。除了必要的場合,他是不會購置衣服的。而且孫儷還有專用的鞋柜,每當他對孫儷瘋狂購物持不同意見時,孫儷就會撇下嘴,顯得他很是“小家子氣”似的。
對于一個出身普通工薪家庭的孩子來說,是能省則省的。他也不具備“揮霍”的條件。而且每到某個節日或者紀念日的時候,孫儷都會暗示他給她買衣服或者首飾。至于樣子款式倒是不用他“費心”,因為孫儷已經早早就“預定”好了,只要他過去付款就行了。對此,孫儷的說法是,娶自己的時候都沒花錢,平時花點錢不是很正常嗎?人家別人的老公給老婆買東西從來都不含糊的。
而且對錢程說,你們不都有紅包拿嗎,又不是賺死工資。這讓錢程后背一涼。本來,他以為孫儷不會注意他私存小金庫。不過,聽她的說法,一定知道平時自己有“進項”了。因此,他不由懷疑,身邊是不是有“眼線”之類的。正是因為有了這種想法,他覺得每個跟他打招呼的人都有可能。所以,到后來,他就把一部分錢打到媽媽的卡上,讓她給自己存著。因為他發現,有時候孫儷會翻看他的手機。據說,她的一個好友是銀行系統的,對方卡里有多少錢,進行了什么投資都“一清二楚”的。這讓他覺得自己一點隱私都沒有。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越壓制越反彈。錢程也開始自我消費了,時不時地也會去咖啡廳里坐坐。而孫儷也跟著去了幾次,發現沒什么狀況后,慢慢地也就任他去了。
有時候,她還會以公務之便,去錢程所在的醫院,明為探望,實則觀察有沒有人和錢程走得太近。要不說,人要是搶了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便會各種擔心會失去。
一開始還好,但是杯弓蛇影就會讓人煩躁。經歷過一段時間后,錢程反而放開了,本來醫生接觸的人比較多,不可能不和人交流。每年都有來醫院實習的醫生或者護士小姑娘,對待學長或前輩總喜歡粘著問一些問題。而錢程也不再避諱這些,跟大家相處得很是融洽。
而在孫儷的眼中,就覺得錢程這是故意的。為此,倆人爭吵過多次,孫儷是真的生氣,而錢程則是不想解釋的樣子,故意氣她。本來,兩個人的感情基礎就是一種變向的交易。如果安琪看到這一幕,只會呵呵一聲。
倆人的這種僵持持續了很長時間,直到孫儷懷孕了,錢程也怕她胡思亂想,就做回二十四孝老公。耐心地對待孕期脾氣不好的孫儷。
好在上個月孫儷生完孩子,都說孩子是婚姻的紐帶。小生命的降生,也讓他們倆的關注點都放在孩子身上。錢程的媽媽特意從老家趕來,特意伺候兒媳月子。
正是因為伺候月子,倆家人總是意見相左。
南方的天氣有些濕熱,所以空調是必備的。錢媽媽總是在孫儷睡著的時候,偷偷地把空調關了。結果,每次孫儷都是被悶醒的。本來身體就不適,所以語氣也不會太好。而錢媽媽則覺得冤枉。這不是怕你凍著嗎?
一般人都覺得北方人耐凍,畢竟,一到冬天,北方的氣溫會降到零下二十甚至三十幾度。在很多南方人的眼里,北方人的生活有點類似“北極熊”,是相當耐寒的“生物”。
其實不然,北方人是最怕冷的。冬天一到,上點歲數的人就趕緊捂上厚厚的羽絨服。至于冬天吃雪糕,那是,在溫暖如春的室內。而且,那也是年輕人的專利??傊?,一到冬天,北方人就把自己從頭到腳“武裝”到牙齒。
從南北兩地的氣候,就可以預見兩方的飲食結構肯定是不同的。在北方,為了抵御寒冷,會吃大魚大肉,做菜的口味也會以咸為主。而南方,濕熱的天氣,人們會煲湯,吃些清淡的食物,才會壓制體內的“躁動”。而且南方人煲湯也是很講究的,就像是魚湯雞湯,重在熬,他們會花很長時間精心調制,只所以說是煲湯,主要的食物也就是湯本身,至于里面的東西,他們是很少吃的,因為他們覺得所有的營養已經進入湯中了,里面有營養的東西已經被“榨”出來了,當然會選擇不要了。就像是甘蔗,把里面的糖份榨出來,其余的就沒用了。
而北方人的食物相對來說,基本上多油多鹽。同樣燉雞,那么出鍋的是一盆油膩的雞塊,而且很多鐵鍋燉為了“入味”,會把其他食材一骨腦兒地倒到鍋里,一鍋出,也就是所謂的“亂燉”。當然,北方人沒覺得這么做有什么錯。但是要是一個南方人在這里,恐怕是不大敢“卻筷子”的。當然,也有例外的,西南的一部分省份,也比較重口,特別喜歡吃辣的東西。不過,那也只是地方特色。偶爾償一次鮮還好,總吃的話,也受不了。要不說,每個地方的飲食,是和當地的氣候有關的。
自從錢媽媽做了口味比較重的魚湯之后,大家就不讓她下廚了。而且南方人習慣了空調,坐月子的時候,開窗通風循環一下,只要不直吹,都不會有問題。錢媽媽按照北方的習慣,“捂”大人,“捂”孩子。結果,孩子生了濕疹,孫儷一家人臉色都很難看,最后,孫儷私下里要錢程勸錢媽媽回家,免得在這里總是添亂。
雖然錢程也很尷尬,但他也知道媽媽不是故意的,因為北方人做月子都是一個月后才出門的的,不像南方人這樣四處走動。沒辦法,他只能硬著頭皮讓錢媽媽回家去了。而錢媽媽有些傷心之余,也很是松了口氣,生怕再做錯事,讓兒子跟著難堪。
在G市這幾年,錢程也發現了南方人和北方人的不同。這里的人非常排外,對于外地口音,尤其是北方人,有些人很不友好。
這些年,南下的人很多,很多年輕的北方人來到南方,面對經濟的繁華,一些沒有學歷,但是孔武有力的男孩子便會應聘成為酒吧夜總會之類的領班保安之類的。而一些年輕漂亮的女孩子也會選擇在這些地方討生活??傊?,南方人對北方人的大體印象還是若干年前那些來這里“淘金”的人一樣。雖然有很多人憑著自己的本事站穩了腳跟,但是有些個案,還是會讓這里的人帶著有色眼鏡看人。
這里的人更崇尚自由,很多家庭對親戚朋友的態度,并不太一樣。就像是如果你是外地人,如果你的父母來這里看你,那么一般情況下,是由你來安排父母住酒店之類的?;旧纤闶茿A制吧,各自管好自己的親戚朋友。
以前有一段時間,錢程在想放松心情的時候,會去街角的咖啡廳坐會兒??Х葟d的老板商運昌是本地人,他的妻子崔艷是H省H市人,和錢程算是老鄉。老板娘在社區工作,每天晚上下班后,會來店里幫幫他的忙。時間長了,他們便認識了。
有一次,他晚上去咖啡廳,沒見到她,一問才知道,原來她父母過來了,他以為她是回家陪父母去了。后來她來店里,他才知道,她父母一直住酒店。倆人是AA制,自己的親戚自己招待。對此,一開始錢程有些消化不良。而崔艷在這里已經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對這些事已經覺得很自然了。有時候,不在家里招待也好,省得因為習慣不同,而引發各種矛盾。而且,她之前生了個女兒,依著公公婆婆的意思,還想讓她生二胎。雖然她有些不太想生,但是,看著丈夫也想要的樣子,她也在考慮二胎的問題。
不過,錢程覺得自家人來的話,還是能住在自己家里好一些。也因此加緊了自己存錢的速度,做為北方人,如果客人到了不進家里坐客,那么會讓人覺得不受“重視”。
之前孫儷懷孕期間,就變得更加敏感了。以前他工作的時候,她也是定期借職務之便,來他工作的醫院“查看”,對于他和醫院護士們的“互動”有時,會有所提醒。其實他這個人,雖然表面上有點“口花花”,但是也僅限于口頭上。北方人喜歡調侃是本性。他也是在家里受“拘束”太多,所以工作時候才會“放松”一下。
但是孫儷不這樣認為,因為錢程是她從安琪手中“搶”過來的,所以有時候總會患得患失。懷孕后,更是有了時間,便頻頻光顧醫院。而且,錢程“存錢”的行為也被她“理解”為心懷不軌了。總之,孕婦的世界非常人所能理解。
作為醫生,錢程知道她的心理,在不耐煩的同時,想著她是為自己生孩子,但壓下了內心的煩躁。
在孫儷坐月子期間,媽媽所面臨的尷尬他不是沒看見。但是,他也是無可奈何。不說餐桌上吃飯時的各種不適應,生活習慣才是“硬傷”。年輕人適應得快些,但是對于已經約定俗成的老人來說,這無疑是“災難”。而且岳父一家人“主人”的姿態,也讓他不太好過。有時候媽媽看他的“表情”,讓他有些“無地自容”。
送走了程媽媽,錢程也覺得虛脫了一樣,各種累。晚上孩子有時會醒過來,有時候換尿片不及時或者餓了,也會哭鬧一陣。總之,倆人現在的生活很是“緊張”。岳母只是白天過來帶一會兒孩子。晚上,他們還是要自己看著的??傊火B兒不知父母恩,倒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