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穹正好奇地跟著俞垚往山洞里走，一只大手突然把吳穹抓回原地。

“墻上有東西。”白木天警惕地看著四周昏暗的環境說，“洞外光線太強，你的眼睛一下子不能適應昏暗環境，看不見墻上有東西。”

吳穹眨巴眨巴眼睛，他當真是什么也看不見。“白師兄怎么能看見？”

“我視力比你好。”白木天說得理所當然，“拉緊我，不要和我走散了。”

吳穹頓時有些難為情，“兩個大男人走路還要手牽手，多別扭啊！”

聞言，林震神不知鬼不覺湊到拉拉扯扯的兩人身后，沒皮沒臉來一句：“阿天也牽著我嘛，我也看不見路。”

吳穹從未見過有林震這般厚顏無恥之人，他直接懟回給林震：“你在這洞里住了沒有一年也有半載，閉著眼睛都能走上幾個來回，哪里用得著白師兄給你引路？”

“呵呵！”林震主動走朝前給兩位客人引路，嘴里自言自語嘮叨著：“當年把阿天也帶走就好了，幾年不見，阿天都和我生分了。”

白木天臉上表情沒有什么變化，但是他的十個指頭突然不受控制捏了一把，而這一切只有吳穹能夠感覺到。

吳穹越發討厭林震。這么多年過去了，林震不僅不放過白木天，還逮著機會就往白木天傷口上撒鹽。

吳穹用力回握住白木天的大手，“白師兄你要拉緊我，我走路看不見會摔跤。”

白木天洶涌澎湃的心情瞬間舒緩許多，他對吳穹莞爾一笑，“好。”

約莫往山洞里走了十多米，吳穹逐漸適應了昏暗的環境。隨著視線越來越清晰，吳穹也漸漸看到四周的巖壁上確實有東西。灰白的巖壁上有一些朱紅色的圖案，像是很久以前被人畫上去的壁畫。

可惜這個山洞太過潮濕，許多壁畫早就被水痕刷得面目全非。要不是作畫用的顏料粘附性強，恐怕此時的巖壁只是普通的石壁一面。

“這些畫是你們畫上去的嗎？”吳穹問前面帶路的兩個大花褲衩。

“不是。”林震說，“這些畫我們來之前就已經有了，我也不知道是誰畫上去的。作畫用的顏料是朱砂，但是這片海域不產朱砂，所以作畫的人肯定是從其他地方來的。”

“這年頭誰還會帶著朱砂滿世界跑？”吳穹說，“朱砂是硫化汞，毒得很，現在好多國家都明令禁止使用朱砂做顏料。除非畫師是個古人。”

“畫師確實是個古人。”林震說，“我們對這些朱砂做過檢測，成畫時間超過一千年。”

“一千年？”吳穹四處看看，“誰這么想不開，一千年前專門跑來這個前不占村后不著店的地方畫畫？畫畫也就算了，這個山洞這么潮濕，好多顏料都被水洗掉了。這人真是傻，都不會選個是個適合作畫的地方。”

林震一邊帶路一邊說：“我們也對山洞里的地質做過檢測，以前這個山洞是干燥的。大約到了上個世紀，因為地質變化山洞里才出現大量水汽。壁畫遭到破壞。”

這個小島不大，山肚子也小。因為光線太暗，四人走路速度很慢。即便如此，四人也只走了十分鐘不到便走到山洞盡頭。山洞盡頭相對開闊些，約有三十多平米。

吳穹和白木天環顧四周后發現洞里有一些歸置整齊的簡易家具，看得出來這個山洞以前有人住過。但是這些家具太過陳舊，尤其是絕大多數木材已經腐朽，看來這個地方很久沒人住了。

“這個山洞以前的主人是個愛干凈的人。”白木天感嘆一句。在這個杳無人煙的小島上，曾經住過怎樣一個人？或者一家人？雖然偏僻，但是山洞主人非常看重生活質量，簡陋的生活也能過得井井有條。

山洞的主人用畢生心血在巖壁上畫了許多畫作，林震帶白木天和吳穹來這個山洞一定不是為了參觀石室，而是為了給二人展示山洞里的壁畫。

白木天篤定道：“你帶我們來這里，想必山洞里的壁畫你已經派人復原了。壁畫上究竟畫了什么？”

林震嘖嘖稱奇，“知我者，阿天也。”

林震抬起手腕，然后將全息屏幕整個抽出。山洞里頓時華光大放幽暗的背景中，林震手臂上的全息屏幕尤為突出。

林震指著屏幕上的畫面說：“我們通過尋找巖壁上殘留的朱砂痕跡，花了好長時間才把整個壁畫復原。壁畫寬一米，總長度一千二百七十七米。根據繪畫風格判斷，整幅壁畫是由同一個人創作的。”

吳穹屏住呼吸，努力辨認畫面中的圖案。整幅壁畫赤紅一片，一筆一劃略顯幼稚，作畫之人似乎并不擅長繪畫。或許是畫師太想把某些事情記錄下來，但是他找不到合適的文字，所以才用繪畫的方式做記錄。

林震將畫面拖到最左邊，那是畫面開始的地方。畫中有兩個火柴人，雖然抽象了些，但是不難看出那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第二幅畫中有三個人，其中有兩個是第一幅畫里的一男一女，第三個是個小孩子。

林震將畫面慢慢往后拖，畫里的人越來越多，不過最初的一男一女始終站在畫面最中間。后來畫面里有了房子和田地，還多了豬牛羊雞。畫面的篇幅越來越大，作者的畫功也在逐步提升。

連貫來看，壁畫講述的是兩個人組建了家庭，之后子孫繁榮。從家庭到村寨，從村寨到城邦。畫里的人物逐漸增多，建筑也跟著增多，而且建筑的復雜程度一直在增加。

壁畫內容總體上不難理解，就是從家族擴大到城市的過程。但是有一點很奇怪，吳穹指著最中間的兩個人說：“中間這兩個人一直沒變過，形狀位置都沒變。他們是代表同樣的兩個人還是不同的兩個人？”

林震沒有著急作答，他將壁畫繼續往后拖。下一幅畫的畫風突然就變了，城市外面圍了很多手持武器的人。城市里燃起大火，許多建筑都被烈火燒壞。城里的人四處亂跑，唯有最中間的一男一女冷漠地看著城市被火焰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