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目光轉到蘇瀾身上，薄薄的淺粉色的唇抿得緊緊的，一雙桃花眼很長，眼角向上微微挑起，本來一張平淡無奇的臉，因為這微微一挑，竟有一種冷然的媚意，此刻他一瞬不瞬地看著蘇瀾，就因為這雙眼，不笑看著也像笑的樣子。

蘇瀾低著頭，分明是十分尷尬的樣子，眼中卻有一抹冷意閃過，對一個女生說這樣的話，看來這位男士也不像想象的那么紳士。

“我本來就不是紳士，也沒必要裝紳士。”他的眼睛緊緊鎖住了蘇瀾，一時間讓她動彈不得。

“不過——你這種殺人殺到半路，進退維谷，可不算什么好手段呢。”他終于淡淡地笑起來，然而這種笑意媚且冷，就像冬日的松林落了霜，風一吹，笑意便像霜一樣寡淡了。

蘇瀾心里一窒，心涼了半截，她感覺自己像只螞蚱似的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你不用這樣看著我，”霍長安輕輕瞥了她一眼，“既然是合作伙伴就沒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你我各自都能得到想要的東西，不是很好嗎？”

蘇瀾嘴唇動了動，幾次想開口，到半途嘴又合上了，甚至有些哆哆嗦嗦起來。

“你想攀上宮凌雪，其實不難，”霍長安淺淺地笑起來，“你只要認我做個兄長，和他不就門當戶對了？”

蘇瀾嚇了一跳，向后踉踉蹌蹌地退了幾步，險些坐倒在沙發里，等回過神時，發現自己早已失了態。

“怎么？不愿意么？”霍長安低下頭喃喃輕聲道，好像不是說給她聽的，倒像是自言自語。

蘇瀾心里又是一驚，直覺告訴她自己已落于下風，面前的男人知己知彼，而她，只知己卻不知彼……

“你想得到什么？”她顫抖著將目光投向他。

“反正不用你付出什么就是了，”他慢悠悠地說道，“你看我這樣一個人，總不至于食言吧。”

蘇瀾仔細想了想，這么驕傲的一個人應該不會做出類似于食言之類的事吧，但不知怎么的，總感覺有哪里不對，一種不好的預感在隱約間破土而出。

“不過你最好聽話一些，不該動的人，暫時先不要動。等不需要她了，折磨人的辦法有的是，何苦自己費心費力呢？”霍長安轉過頭，意味深長地看著蘇瀾，看得她一陣心虛。

蘇瀾點了點頭，恭敬地從廳堂里走出去，霍長安在這頭看著她的身影漸漸消失于視線之中。他指尖輕輕一彈，簾子猛地往下一墜，風輕柔地來回晃著珠簾，簾上又滿是斑駁的花影了。

他驀地一笑，世上最無聊的事大概便是萬物盡在掌控之中了吧，姬月白這家伙像只老鼠一樣，遲遲不出來，日子當真無聊得緊。

他拈了拈指，這個蘇瀾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還想著空手套白狼呢。他突然想到了一個有趣的問題——倘若蘇瀾嫁了瓦西里，哦不，宮凌雪，很快就要迎來后半生漫漫無期的守寡之路，雖說夢想實現了，可她會不會開心呢？

小玫瑰的精血縱然芳香，可哪里敵得過她親愛的哥哥瓦西里呢？這么一想，一絲微笑蔓上嘴角。

這世上哪有什么永遠的敵人和朋友啊，一群愚蠢的家伙還妄想著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