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學期開學的第一周，英語課后發了新的練習題冊，老師讓同學們將最后幾頁參考答案撕下來，請課代表孫佳佳收齊了課間操后交到辦公室。為了防止有“漏網之魚”，必須在扉頁上寫上名字。

任務布置下來，鄧冉卻急著去衛生間解決憋了一節課的個人問題，老師前腳走，后腳就沖出了教室，經過溫姝童和孫佳佳桌旁時，將自己的參考答案丟到她面前。

“佩服你了，讓你先交給組長再一起給我的，你看看！喂！名字都沒寫！”孫佳佳喊道，轉頭沖著溫姝童嘟囔：“煩死了這人！”

“也是，哈哈?！睖劓S口打哈哈，應付著她。

課間操前，溫姝童早早整理好校服等著孫佳佳，不想她卻一會要系鞋帶，一會要找衛生紙，磨磨蹭蹭到同學們都出了教室，她低著頭對溫姝童說：“要不你先走，我待會自己去?！?

“你快點，我等你?！?

“叫你先走嘛，你跑的可慢，等下音樂停了都下不去。”她帶著三分慍怒催著溫姝童先走。

“那行，我先走了，你可緊著點?！睖劓氉猿隽私淌?，與平日熙熙攘攘不同，走廊上只快步走著些落后的同學。走了幾步，總覺得孫佳佳有貓膩，平時生怕跑慢了被班主任看到，怎么可能推三阻四地賴在最后。又想到上學期最后一節班會課老師將男生都趕到操場上玩，給女同學們上的生理課，猜測孫佳佳是不是有什么難言之隱。只能是這樣了，盡管平時喳喳哇哇，到了這種難為情的時候果然是說不出口。在好奇心與同情心的共同驅使下，溫姝童折返回教室，想要一探究竟。

到了門口，不想嚇到同桌，故意沒有做聲，卻看見孫佳佳從準備交給老師的練習冊答案里抽出了幾張，對折起來準備收到書包里。

溫姝童脫口而出：“你干什么呢？”

“?。。俊睂O佳佳先是驚詫，馬上皺起了眉頭“哎呀，你跑回來干什么嘛！”

“你是英語課代表你不交答案？”溫姝童快步向前，拉住了她正準備塞進書包里的幾頁紙。

“誰告訴你我沒交的，那不是，我可寫著名字的?！?

“那這份是誰的？”溫姝童看到兩人各執一端的參考答案上沒寫名字，立馬聯想到鄧冉丟給孫佳佳時，就沒署名，便知道是他的了，于是忿忿不平地說：“是鄧冉的！你把他的抽出來，把自己的交上去！”

“誰告訴你是鄧冉的！他的不也在這里嗎？哎呀，你少管閑事了?！睂O佳佳急忙從旁抽出一份，遞給溫姝童看，說到：“喏，我還幫他寫了名字的，怪事，他的事你老那么上心干嘛？”

“那你拿了誰的？不管是誰，都會被老師逮出來，到時候人家遭殃了?！彼舆^寫著鄧冉名字的那份答案，隨手一翻，發現少了兩頁，瞬間明白了孫佳佳玩的是什么把戲?！拔抑懒?，你抽了好幾個同學的，你怎么能這樣！”

“你煩不煩?。《喙荛e事！”

“你趕快恢復原樣給老師交上去，否則我...”

“告老師是吧？你還真是大嘴巴?！睂O佳佳給她一個大白眼，不耐煩地說到：“你不說，老師哪有時間去翻，我和董語珊她們都說好了，還有幾個二班的，你去告老師，我們以后就絕交！”

“你以為就你聰明，我都能猜到，老師會猜不到，現在你就放回去，我也什么都不說?！?

“受不了你這個人，我答應了他們了！”

“那我們一起到老師辦公室說？”操場上廣播體操已經播放到了第三節，兩個人已經爭得面紅耳赤，伴隨著跳躍運動的快節奏，溫姝童心里的鼓點也咚咚咚地敲了起來。

“我看你平時裝病貓，抓人小辮子倒是厲害！得得得，我放回去得了吧。”孫佳佳見拗不過她，只得悻悻地將自己抽過的幾份按名字找出來，一頁一頁照順序插回去。

溫姝童留意了一下，都是同桌平時最看不慣的人，心里更覺得她怪可惡的。一時間也不想再與她過多爭執，就皺著眉頭坐在座位上監督著她。

不曾想，兩人被課間操巡視教學樓的德育處老師逮個正著。

“你們兩個不下去做操，躲在這里干什么？”

“?。±蠋煟?..”孫佳佳做賊心虛，生怕同桌立即就要將自己偷藏答案的事捅出去，一邊支支吾吾地搪塞，一邊怯懦地看向溫姝童。

“我肚子疼，叫她留下來陪我的?！闭l知溫姝童倒是面不改色地撒起謊來。

“嗯，是的，她肚子疼?！睂O佳佳趕忙應和到。

“肚子疼去醫務室，明明就是在偷懶，課間操結束繞操場跑3圈?！?

“啊??？我們...”

“好的老師！我們去把練習冊答案交給英語老師就去。”不等孫佳佳辯解，溫姝童斬釘截鐵地回答。

“人靠自覺，待會自己下去?！钡掠蠋煉佅乱痪湓?，轉身走了。

“你看看，真是害人精?！睂O佳佳對著溫姝童，又是一記白眼。

“你還不走嗎？”她不容同桌多抱怨，硬逼著她將參考答案送到了英語老師辦公室，隨即來到操場，加入了因進校門衣冠不整、遲到、課間操搗亂等等行為被罰跑的隊伍中，互不理睬地繞圈跑步。

期間，孫佳佳故意從后面超上來，重重撞了溫姝童的肩膀，甩下一句狠話：“絕交！咱兩完了?！?

“隨你。”

班上幾個調皮的男生，發現兩個尖子生被罰跑步，都站在二樓的窗臺邊起哄，有的吆喝，有的吹口哨。這讓溫姝童心里怪憋屈，孫佳佳就更不必說，氣的咬牙切齒，一直瞪著溫姝童。

打那天起，兩人再沒說過一句話，原本同孫佳佳一起玩的女生，也聯合起來疏遠溫姝童。幾次遇到她們在議論自己，表面淡定，心里卻是翻江倒海的酸，覺得她們欺負人，但這件事卻一直沒有和任何人提起。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溫姝童下了課就伏在桌上裝睡覺，放學就故意走在后面一個人回家，除了孫佳佳的小團體一直在背后笑話她，也并無不妥。

事后的第二個星期早晨，溫姝童進教室前看到幾個女同學站在走廊上談笑，注意到她來了，馬上停止談話，撇撇嘴相視一笑。她沒有多想，來到座位上，將書包取下來塞到抽屜里，雙手接觸到抽屜底部的時候瞬間察覺到異樣。抽屜底部蓄著水，想到書包可能遭殃了，猛地抽出來，帶出了大片水花，腿和胸前都被濺濕了。藏青色的校褲上大片的白色，瞬間滲透進去，一陣涼意。溫姝童意識到，是有人在她的抽屜里到了牛奶，想都不用想，這幾日和孫佳佳之流鬧得那么僵，一定是她們干的。于是她側目怒視著同桌，沒曾想，孫佳佳得意得一聲冷笑，只顧著整理自己的課桌，嘴里還哼起了小調子。

溫姝童本想處理了這個爛攤子再與她理論，無奈上課鈴卻響了起來，只得一股腦將書本試卷都拿出來，暫時堆在兩人椅子中間的空地上。孫佳佳一臉嫌棄地往邊上挪了挪，生怕牛奶濺到身上。

整個早讀，溫姝童的抽屜一直在淅淅瀝瀝地往下滲牛奶，本想往后坐些，避免淋在身上，不料椅子才剛剛往后挪了一些，就被坐在后桌的女同學死死抵住，她回頭想商量一句，對方卻回贈一個白眼，緊接著故意重重將課桌向前一推，撂下一句：“你干嘛呀？”

環視四周，有人竊竊私語，有人因詭計得逞相視一笑，有人默默將視線轉向書本，有人不耐煩地躲避著她的視線。老師進來后，布置了自行背誦幾何公式，所有的不甘心和氣惱瞬間被嘈雜的讀書聲所掩蓋，溫姝童只得一只手扶著書本，一只手用紙巾在抽屜里慌亂地擦拭。

在教室巡視的數學課代表鄭陽經過鄧冉身邊時被他一把抓住衣服，低頭一看，他將一包衛生紙塞在自己兜里，臉向著斜前方幾排的溫姝童一揚。

“給她?！?

鄭陽側臉看了一眼老師沒注意，便踱到溫姝童書桌旁，將紙巾放在桌角，一聲不吭就走開了。溫姝童慌忙抬起頭時，他已經走到講臺處了，一旁的孫佳佳發現異樣，不屑地哼了一聲，側目翻了個白眼。溫姝童一時間也來不及多想，只當鄭陽是看不過她的窘態，想必也不需她過多表示感謝。只是初春的氣候里，濕了的校褲貼在皮膚上，涼意一陣一陣往里透。又想到總不能一整天穿著有污漬的褲子惹人笑話，還得趁下課跑回家換，更是恨起同桌來。

又過了幾日的體育課上，自由活動間隙里，溫姝童和幾個同學被老師安排到器材室拿排球，不料落后被孫佳佳的同伙反鎖起來。臨到下課前才聽見幾聲鑰匙扭動的聲音，想要立馬開門抓她們個正著，沒曾想被人死死拉住，使出全身力氣，對方卻放了手，在一陣嬉笑跑跳聲中，溫姝童往后實實摔了一跤。出來后又因為點名不在，被老師罰跑了幾圈。

類似這樣的“小事”在接下來的一周里頻頻發生，像是在她值日時故意有人在地上撒紙屑，椅背上被粘了口香糖，文具袋被灌了水，上課被紙團橡皮砸，隔三差五地丟東西。與一開始的孤立想比，這樣接二連三的捉弄，已經讓溫姝童沒辦法再裝作無事發生。期間又和孫佳佳產生了幾次正面沖突，卻又說不過人家，每每敗下陣來，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后來溫姝童發現，自己越是反抗，她們越是變本加厲，到后來有幾個男生也會在她出糗的時候跟著幸災樂禍，她意識到事情正在以自己無法控制的方向發展，像壞掉的水果，以次方為單位腐壞變質。

某日，鄧冉和幾個男生約好了課前先去打籃球，中午便提前來了學校。恰好在走廊上看到孫佳佳幾個推推嚷嚷地從教室出來，嘰嘰喳喳地從自己身邊路過。平日從不見她們那么積極，猜測一定又是為了整溫姝童，便留心看了一眼，果然，她的座位上涂了厚厚的一層液體膠。

“又有好戲看了，哈哈?！鄙磉叺哪型瑢W挑著眉說。

“最近這個溫姝童好像挺多人整她，人家新來的，這不是欺負人嗎？”另一人說到。

“肯定有問題唄，全班這么多人，就單整她?！?

“也是，走了，少管閑事了?！北е@球的高個子男生說到。

鄧冉一向覺得孫佳佳大嘴巴，愛搞小團體欺負同學，這段時間一直排擠溫姝童，早就看不慣她。等其他人陸續出了教室，索性來了個將計就計，將溫姝童、孫佳佳兩人的椅子調換了位置。

上課前，孫佳佳滿心期待地進了教室，卻一股腦坐在了自己的杰作上，驚地猛然竄起來，褲子上沾滿了膠水。她萬萬沒想到被倒打一耙，瞬間氣急敗壞，用力推了溫姝童一把，惡狠狠地說到：“溫姝童！你什么意思？”

“嗯？”剛剛落座的溫姝童一時沒搞清楚是什么狀況，轉頭看見孫佳佳遭了殃。想到她不知是平日里得罪了誰，現在也著了道，卻拿自己撒氣，也惱了起來。于是她將手上的書本往桌子上一放，大聲說到：“孫佳佳，你適可而止！”

“你！是不是你干的？”

“除了你，誰做得出這樣的事情?！?

“明明是！”

“是什么？難不成又是你整我的，結果整到自己。”學校上學期新換了桌椅，為了防止學生亂刻亂畫，給書桌椅子都編了號，落實到人，已達到降低損耗的目的。溫姝童注意到涂了膠水的椅子靠背上，寫的是自己的編號，迷惑解開了一大半，想著又是孫佳佳在玩花樣，更不能慫，態度更加強硬起來。

“你！你，胡說八道！”

兩人吵起來，你一言我一語誰也不讓誰，引得全班同學注意，眾人煽風起哄，指指點點，整個教室一片鬧騰。不知是誰跑到班主任尹燁處報告，說是溫姝童在孫佳佳椅子上倒了好大一瓶膠水，兩人吵起來了，差點就要動手。尹老師一聽這兩好學生也鬧騰起來，甚是詫異，急匆匆趕到，看著亂成一鍋粥的教室，血壓都往上直飚。

“亂什么！都回到座位上！”

隨著老師的嚴厲喝止，烏壓壓圍著兩人的同學們瞬間作鳥獸散，灰溜溜地回去落座，眼神卻還關注著爭執的那兩人。

“都不想上課了是吧？你們兩個，怎么回事??？”

“老師，溫姝童她故意把膠水倒我椅子上。”孫佳佳張口就來，說得理直氣壯，像是和自己沒有半點關系。

“我沒有！”眼見她惡人先告狀，又拿不出證據來為自己辯駁，反正自己就是沒做過，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你看到她倒的嗎？”尹老師問孫佳佳。

“沒...沒有?！?

“誰看見了，誰看見是誰做的嗎？”

同學們開始窸窸窣窣地小聲議論，卻沒有人冒頭說話。

“老師，我們兩的椅子被調換了，是她把有膠水的椅子換給我的?！睂O佳佳說。

“我沒有，我不知道。”溫姝童堅定地說。

尹老師看了一眼后墻黑板上的課程表，下一節是美術課，副科不怕耽誤，惡作劇的事情可大可小，加之兩個尖子生要是謊話連篇，對班級影響極其不好，于是決定拿出時間查個水落石出。“她的椅子怎么就跑到你屁股下面了，好了，我看你們兩說不出個所以然，下面這節美術課咱們也不用上了。其他人把語文課本拿出來，今天上的第7課全文背誦。你們跟我出來。”

聽到輕松的美術課上不了，全班同學齊齊發出失望的嘆息，被班主任一瞪眼，頓時鴉雀無聲。

兩人跟著老師來到走廊上，恰好遇到前來上課的美術老師，尹老師客客氣氣地迎上去，說到：“陳老師，恐怕要占用你10分鐘的課堂時間了，你看有這么個情況...”

就在班主任和美術老師說明情況的時候，孫佳佳竟然哭了起來，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滴，肩膀也跟著抖動。溫姝童簡直是大開眼界，覺得這人不但說謊不打草稿，還哭起來耍賴，等下老師一定要被她蒙騙了。想著自己也不能落后，立馬醞釀起情緒，擠出眼淚來。美術老師向來被各種主科老師占課也習慣了，沒多說什么，表示今天是手工課，不影響什么，自己先回辦公司，十五分鐘再上來。

尹老師轉過頭來，發現兩個女生已經哭得梨花帶淚，自己又是個大學剛剛畢業的小伙子，簡直一個頭有兩個大。無奈歸無奈，卻還要強裝嚴肅認真。

“哭什么，哭能解決問題嗎？哪里學來的毛病，立馬停了。”

溫姝童一聽這話，立馬止住了哭泣。孫佳佳一邊抽抽鼻涕，一邊用手抹眼睛。

“把事情說清楚，不管是誰做的，敢作敢當。要是搞這些小動作還撒謊，就是嚴重問題。”

“老師，我只知道，我們的椅子調換了，我椅子上被人撒了膠水。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睖劓f。

不知是事情鬧大了心虛，還是說謊說到深處自己都信了，又或是粘了一褲子膠水出了糗，孫佳佳像是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聽到老師的話，止不住的抽泣起來。

“老師，今天美術課上手工，美術老師布置了讓大家帶膠水的，要知道誰做的，進教室請大家把自己的膠水拿出來看就好了，平時也用不到膠水，都是最近買的?！睖劓浢佬g老師剛才提到手工課突然想到，便脫口而出自以為邏輯清晰的推理。

尹燁雖知道這孩子說的方法不盡然有效，并且僅憑一瓶膠水定論，逐一查看全班同學的膠水瓶，未免有失公正、也過于兒戲。但目前這種狀態，一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個頭腦清晰，堅定不移。溫姝童成績優異，平時不愛說話，是個執拗卻老實的學生。旁邊這個孫佳佳活潑好動，自尊心極強，受不得一點委屈。兩個都是倔強要強的孩子，眼看一場鬧劇收不了場。轉念想到小孩子心理承受能力低，一嚇也許就露怯了，溫姝童所說的方法稍加變通或許可行。他叫兩人回到教室，溫姝童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下來，孫佳佳因褲子上還有膠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在可桌旁扭扭捏捏的杵著。

緊接著，嚴肅地對全班同學說：“大家安靜一下，事情我都了解了。是誰做的老師希望能主動承認，今天叫你們帶來膠水是為了上手工課，不是用來惡作?。∑圬撏瑢W！”說完，頓了頓，眼光在教室里掃視了一圈，將語氣放的平緩一些說到：“我想就不必我一個一個查誰膠水少了吧?！?

話音剛落，有幾個女生就開始焦躁起來，在全班人都仰著頭等一個結果時，不自然地低頭，手放在抽屜里搗鼓的行為顯得格外違和，因此，他也逐漸心中有數。

“敢做不敢當嗎？好，給你兩分鐘，全班人都等著你！”

聽見老師下了最后通牒，那些莫名被剝奪了美術課的同學也開始七嘴八舌地起哄。

“誰??！趕快說了讓我們上課?！?

“就是啊?！?

“煩不煩?。俊?

在此起彼伏的抱怨聲中，鄧冉一直觀察著溫姝童，看見她眼角有淚痕，卻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淡漠，不像旁邊的孫佳佳，以一種極其尷尬的姿態表達著自己的不滿和怨怒，完全是兩個截然相反的人。面對老師的逼問，全然不覺得自己的“舉手之勞”有什么錯，只覺得惡有惡報，有些人純屬活該。非但不覺得心虛，還覺得好笑，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報告?！敝灰娨粋€女生顫顫巍巍地舉起手來，溫姝童回頭看見是平時和孫佳佳一黨的汪敏。

“是我倒的，可是！”女生話沒說完，怯生生地瞟了一眼其他一同使壞的女同學，卻發現她們也都看著自己，仿佛在威脅她不要將她們牽連進來。原本是不想承認的，可當時哪里能想到老師會來這么一出，倒的是自己的膠水，都見底了，可怎么分說。這回要是把孫佳佳她們幾個說出來，說不準以后被欺負的就是自己了，因此話雖到了嘴邊，卻沒說出來了。

“可是什么？”尹燁追問她。

“可是...可是，我是倒在溫姝童椅子上，沒...沒換她倆位置啊。”女生低著頭，吞吞吐吐地說著，眼淚也掉下來。

孫佳佳擔心汪敏把自己說出來，心都提到嗓子眼的暫時停止了哭泣，憂心忡忡地站在原地。

“好了，鄭陽，你去請陳老師回來上課。孫佳佳回去把校服換一下，別影響下節課。汪敏、溫姝童，你們跟我到辦公室來?！?

看著溫姝童和汪敏跟著班主任出了教室，孫佳佳更是心虛，不知道她們去了辦公室會說些什么。懷著忐忑的心情跑回家換了校服，回來時發現溫姝童已經回到教室了，其他幾個女生正圍著汪敏追問事情的處理結果。大概的情況就是老師責備了兩人不把心思放在學習上、現場調解雙方矛盾這樣、兩人現場承諾以后不犯這樣的老三套。又罰了兩人寫一份2000字的檢討，好在沒有把其他人牽扯出來，也就都放了心。幾人合計著這溫姝童不好對付，不能再這么明目張膽地收拾她，但也不能就這么算了，今后也不能給她好果子吃。

溫姝童在寫檢討的時候，想起老師在辦公室要她學會處理好同學間的關系；要多和同學交流；要團結同學，共同進步。真是氣得她想立馬揭發孫佳佳一行人的惡行，潛意識里卻又勸自己算了，扯出一堆事，就算老師有心思去追究，自己也少不了麻煩，事情鬧大了被父親知道，不管是誰的錯，都要受責罰。又想起小學時候被同班的男生欺負，回家告訴父母，父母卻說：

“你自己肯定有問題，要學會反省，全班那么多人，為何總是欺負你?！?

越想越氣，邊寫邊哭。她嘟嘟囔囔地自言自語道：“也不知道是哪位無名英雄出手相助，只可惜沒有把孫佳佳這個罪魁禍首抓出來?！?

好在年紀小，忘性大，加上事情過后的幾天里，小團體也安分下來。溫姝童每天依舊是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防止她們作祟，卻無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