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即將成功的一瞬間，季桂才縱身一躍，從陽臺上跳了下去，落在下一層公寓的雨棚上，攀爬著防盜窗逃了下去。

“他……逃了？”

顧夢塵手腳發顫，劫后余生的解脫感席卷全身，頓時失卻力氣，一屁股坐在地上，呆呆地看著陽臺。

李羨魚將巨劍插回后背的皮夾里，靠著墻頹廢地坐下來。

沒想到秦毅竟真的擊退了雨夜屠夫，簡直不可思議，雖然那個屠夫斷了手瘸了腿，不過仍是A+級的墮落者，對方有多危險剛才兩人已經體會過了，能活下來實屬幸運。

“真是失策，明明我知道A+的墮落者有多強，看到他重傷，我竟然覺得自己能夠打敗他，差一點，我就害死你們了。”顧夢塵低下頭愧疚道。

“我去追擊，你們在這里等待支援。”秦毅回頭瞥了兩人一眼，一躍跳上窗臺，用極快的語速說道。

李羨魚睜大雙眼，不敢置信地看著秦毅，撐著巨劍站起來去拉對方：“秦毅你回來！你瘋了！！”

“不可能贏的！那家伙雖然被你逼退，但應該是顧忌之后趕來的救援，他只是不想進入拉鋸戰而已！如果只有你一個人，不一定能打敗他！”顧夢塵手足無措道。

秦毅沒有理會兩人，在李羨魚走過來前，他毫不猶豫縱身從陽臺跳下，輕盈地在公寓雨棚上幾次借力，落到一樓，朝著目標逃走的方向跑去。

“小子，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吧？為什么還要追擊？”腦海中關羽饒有興趣地問道。

“我姐和我說了顧夢塵的事，這種渣滓既然能殺了，就不能讓他跑了。”

秦毅眼瞳深處殺意如一簇微弱的火苗燃燒著，安靜而持久。

這種情況，如果是別人，或許會采取保守的策略，但秦毅不會，他有信心能殺了雨夜屠夫。

既然自己有能力，那么就從根源上幫顧夢塵斷絕那個心魔！

“這不僅僅是一場救援，還是一場獵殺！”

……

從秦毅離開之后已經過了十幾分鐘了，周圍的死寂讓空氣像是粘稠的液體，幾乎讓人窒息。

兩人心照不宣的擔心著，但又沉默著。

現在沒了真氣的她們，在狩獵區只是兩只待宰羔羊罷了，能做的只有不發出任何聲音，靜靜等待著。

肩膀上深可見骨的傷口已經麻痹，顧夢塵不擔心手臂廢掉，治安局的醫療技術和醫師水平是頂級的，即使手斷了，只要切面平整，帶回去都能接上。

不過她倒挺好奇李羨魚的反應，李羨魚似乎對自己的傷口毫不在乎，和局長的表現如出一轍。

樓道口傳來密集的腳步聲，李羨魚和顧夢塵齊齊側目朝門口看去。

沒多久，十一人涌進了公寓。

“沒事吧？”

“沒事。”

李羨魚看著眼前健碩的男子，對方胸口別著一個八把利劍圍繞起來的環狀徽章，他是隸屬于八劍的人。

“隊長！沒人！”將整個公寓搜索一遍后，一個隊員跑出來報告。

“雨夜屠夫呢？”鄧龍問道。

“跑了。”李羨魚回道。

秦雪發現沒有秦毅，神色愈加凝重：“羨魚，阿毅呢？”

“季桂才就是被他打跑的，不過他追上去了。”

“該死！那個笨蛋！蠢貨！！以為自己是狀元就天下無敵了嗎？簡直蠢到爆炸！”秦雪空揮拳頭，憤怒吼道。

雖然向來知道那家伙很蠢很固執，但沒想到竟然固執到這種地步，擅自行動闖入狩獵區也罷了，竟然還敢獨自一人追擊A+級墮落者，他以為自己是誰？是A級干員嗎？

高考和實戰可不是一回事，歷代高考狀元，若是沒進入治安局，那最后基本上只是一個所謂的高手、大師而已，那些人和真正的墮落者對上，根本走不過幾招。

墮落者雖然曾經是武者，但在墮落之后，已經不能將之看成人了，那些是怪物！致命的怪物！

MD，如果那家伙死了，自己該怎么和老爸老媽交代！

“那個笨蛋走了幾分鐘？”秦雪扭頭問李羨魚。

“十分鐘左右。”

“還有機會，現在去找的話，應該還來得及！”秦雪松了口氣，看向鄧龍，恰好鄧龍也凝視著他，眼神冷冰冰的。

鄧龍的眼神讓秦雪手腳冰涼，她隱隱約約已經察覺了鄧龍的想法，但她仍舊妄圖抓住著最后的救命稻草。

“鄧隊長……我，我弟弟還沒找到。”

“抱歉，我們的任務只是帶回李羨魚，除此之外，并不包含救援擅自行動的治安官，以及胡鬧的實習生。”鄧龍面無表情，聲音中不帶有一點人情味兒，像是按程序發聲的機器：

“現在你弟弟很可能已經死了，雖然根據顧夢塵的報告，雨夜屠夫斷手瘸腿，但我并不認為一個實習生能擊退他。

很可能屠夫是察覺到救援即將到達，所以避免拉鋸戰，才選擇了主動撤退，那個時候如果你弟弟不追擊，應該沒事，可惜……他做了最愚蠢的決定。”

意料之中的回答，雖然早就猜到，但秦雪還是無法控制雙手震顫，也無法抑制心中熊熊燃燒的怒火。

雖然很想沖對方發火，但她知道這毫無意義，治安官就是如此，服從是天性，熱血并不能增加勝率，只會徒增傷亡率，對他們來說，深夜出擊已經冒了極大風險，完全沒必要為了一個實習生繼續冒險。

如果秦毅只是一個實習生，恐怕秦雪也會選擇撤退，最多在心里為對方祈禱，并感到一點愧疚。

但秦毅對秦雪來說不僅僅是實習生，他是她弟弟，是她最重要的家人，她可以為了秦毅付出一切，乃至生命。

“我明白了！現在我開始獨自行動，我會隨時保持聯絡！”

說罷秦雪拿起手機，撥通了秦毅的號碼，但對面傳來的是關機提醒。

明明之前還可以通話的，甚至她還和秦毅通話過一次。

難道已經遲了？

秦雪甩了甩頭，拋開腦海雜念，握緊手中鐮刀，走到李羨魚面前蹲下：“他往哪個方向跑的？”

“那里。”李羨魚指了指月亮的方向：“我不覺得他會死。”

聞言秦雪一愣，旋即笑了笑：“我也這么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