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絕海岸東北方向,這里是陷空島幸存者聯邦的總部陷絕城的所在地。比起婆羅城,陷絕城占地面積大了十倍不止,在住人口超過四億。
因為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它沒有長長的圍墻。城外三面環海,往內陸方向僅有一百公里左右的接陸面。寬達一公里的護城河道將陷絕城挖成了半島,而且即使在汛期,陷絕城內的建筑,距離水平面也有50米的落差,平常更是高達200米以上。
人口擁擠之地總是能促使建筑業的蓬勃發展,市中心不論,一些人口密集區內,高樓大廈林立,只有這樣才能以最小的空間住最多的人。而且大廈頂樓都有防空武器,防止飛禽襲擊。漁業倒是并不發達,只因為空絕海內的水獸太強大,連圣武級的都有,所幸這些水獸對弱小的人類興致缺缺。
整個陷絕城被三橫三縱的公路分成16個區,正中心的橫縱道路交匯點處有一環島,聯邦政府大樓就坐落于此。圓形環島內樹木茂盛,從外看只能在樹叢中看到幾個建筑小尖尖。
呯的一聲,大樓三層,一個白大褂撞破玻璃窗戶,摔在草地上。
“泥瑪德,天天像蒼蠅一樣,都說了這是我家族的東西,憑什么外傳。”一聲怒喝從三樓內傳來。樓下幾個年輕人扶起倒地的白大褂,上車離開政府大樓。
窗戶內,一個戴著粉色心形眼鏡,胖到看不到脖子的女人夸張的扇扇不存在的灰塵,一臉嫌棄的說道:“二哥,這科學院的老東西太不識好歹了,隔三差五的來討要秘術,真當我們是傻子嗎?”聽聲音就是個尖酸刻薄的人。
“哼,這些不知所謂的人。我們孫家九死一生得來的功法,也是這些低等庶民可以修煉的?”破損窗邊的辦公桌前,一個長的比肥胖女矮了半個頭的中年男人說道。
陷絕城城主,聯邦總司令孫琦,陷空島已知的,唯一一位仙武級修煉士。
孫家在陷絕城為絕對霸主,除家主外,孫家還有五名武王級強者,附庸的武狂級數百。普通家族在陷絕城除了依附孫家,否則根本沒有立錐之地。
城內設有,聯邦法學院,武學院,科學院三大管理組織。雖然冠以學院之名,其實就是行政中心。法學院掌管刑事案件,武學院為戰爭機構,科學院探索未知。
只不過在孫家掌權之后,這些機構都被孫琦以強硬手段控制。百年前聯邦政府還會派遣強者,去往各大避難城互通有無。
現如今已經物是人非,各大學院的有識之士在孫家的打壓下,隱退的隱退,殉職的殉職。只剩下現任科學院院長高學章還在堅持。
高院長已經百歲高齡,是一個標準的科學狂人,認定的事情就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本著科研精神和一些家國情懷,要求孫家共享功法最積極的就是他,沒幾天就得被孫家幾位嫡系踹上一腳。不過城內所有中間派都站在他身后,如果不想陷絕城癱瘓,孫家也不能動手打死他。
陷絕城5區,科學院功法研究院。
整個城市被分為16個數字區,武學院占地最廣,2、3兩區都有場館分設,法學院雖然也只是在8區內,但也不是科學院這個被孫家打壓的部門可比。
科學院本來有很多分部,像生物學院、教學院、科技學院等等。孫家掌權之后,以這些只是旁門左道為由全部取締掉了,只留下功法研究院沒有理由撤銷。
研究院所在的小樓因為年久失修,外墻的裝飾漆已經脫落大半,混凝土墻面也因為雨水的侵蝕出現裂縫。地上三層只是宿舍區,研究器材等設施都被安置在地下一層。
“老師,您就別再去惹孫家了,這么多年,他們有那心,早給了。”高院長的大徒弟,周建海說道。
“惹不起就不惹了?有本事把老頭子打死,不然過幾天還去。”身穿印著腳印的白大褂,躺在破沙發上的高院長一臉無所謂的說道。
“可是明知沒有好結果,還去做,這不是做無用功嗎?”周建海勸道,本想說去找死的。
“科學研究不就是嘗試嘗試再嘗試嗎?不到最后怎么知道是不是無用功,教你的都忘了?你個小兔崽子。”高院長有點生氣的罵道。
“老師您別生氣,師兄不是那個意思。只不過孫家勢大,您要是真出了什么意外,我們這些人可就無處可去了。”另外一個看上去年紀最小的勸解道。
“咒我死直說,一個個膽小怕事的樣子。他孫琦當年要不是靠全城武狂級的掩護,能從廢棄巨城里帶出功法嗎?現在好了,功法成他家九死一生得來的,其他人全特么白死了。老子就是咽不下這口氣,要不是這么多年卡在武狂巔峰,早特么打上他家了。”房間里只剩高院長的咆哮聲。
三個弟子戰戰兢兢的退出房間,每次這種時候都得讓高院長自己靜靜。
“周師兄,我想以師父的這種狀況,指不定哪天真會有去無回。師弟我有個想法,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年輕師弟叫張明,素來思維敏捷,練武天賦也高。
“師弟請講。”周師兄說道。
“前兩年武學院還不是孫家把持,老師當著孫琦的面撒潑打橫倒不至于被殺。現在連孫老二都敢對老師動手,我怕等孫琦外出回來,在沒有顧及的情況下真會打死老師。我們是不是可以去別的主城,這里已經沒有任何希望。”張明輕聲分析道。
“你說的可能性很大,不過我怕老師不會離開。而且,去哪個主城?沿途的危險怎么應對,雖然加上老師我們有三個武狂級,但是如果碰到尸潮,也會被活活拖死,更何況還有邪魅。”周建海皺眉道。
“可以請冒險團護送,城內那些有跨城經驗的冒險團還是不在少數。經費我出,只不過我不能離開。”一直沒有說話的青年人是二徒弟齊昆,他家在城內經營醫院藥店生意。科學院目前的經費全都是他贊助的,只不過如果研究出相關產品,當然也是他家獨得。難得的是齊昆本性善良,拜高院長為師之后一直孝敬有加。
“齊師兄大義。”張明拜謝道。
“齊師弟、張師弟,此事還得好好計劃。路線、冒險團實力、目的地主城是否接納都得考慮清楚。我們不能到了地方,就當個清凈散人,這樣的話老師絕對不會同意。”周建海出聲拍板。
“這是自然,這里的研究資料都要帶走。孫家不珍惜,留著只能當廢紙。還有,望請齊師兄找到可靠的冒險團,我們離開不宜聲張。”張明再拜,齊昆點點頭。
半個月后,政府大樓頂。孫家老二和那個胖婦人帶著隨從,分列兩側。天空中一個矮胖老者踱著步從遠處飛來,明明還在很遠的地方,一眨眼的功夫就落在陽臺,兩側眾人躬身施禮道:“恭迎城主/父親。”
“這幾個月沒發生什么事吧。”老者就是孫琦。
“啟稟父親,大事倒是沒有。不過科學院的高老頭五天前不知去向,有人看見他們往西北方向跑了。”孫老二回道。
“哼,年紀不大,脾氣比老子還大。算他跑的快,不然一掌劈死他。撤銷科學院,讓你大哥他們回來,我有事要通知。”孫琦罵了一句,交待道。
“是。”胖婦人躬身應道。
孫家五大武王級成員就是孫琦的五個子女,三四代最強的只不過武士巔峰,一個個仗著家族強大,在城內橫行霸道,所有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沒一會,身在武學院的老大和法學院的老三接到召喚來到大樓會議室,胖婦人是老四,老五因為外出未歸,所以就來了這四個。
“由伽羅大人傳話,十年后陷空絕域開啟。我們家有十個名額。”孫琦直接將其他人類排除在外,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態。
由伽羅是幽剎級血族,也是三紋使。與陷絕城多次交易,交易的內容就是孫家把一些普通民眾驅趕出城,讓由伽羅輕松的完成任務。當然,孫家會以各種理由掩飾這種行徑。
“父親,陷空絕域里能得到什么好處?”胖婦人問道。
“這個就不要問了,要求百歲以下,武王級以下修為,你們幾個是去不了的。讓你們那幾個不成器的子女們快點突破到武狂,年級大的都60多了,還才武士級,老子的臉都被他們丟盡了。”孫琦劈頭蓋臉的對他們一頓臭罵,四人低頭。
婆羅湖面上,一支船隊正平穩行駛著。林瀟一行在冠月島駐扎了半個多月,王父發現冠月葵花籽,竟然有增加精神力的作用,欣喜萬分。隨即安排隨行軍官,準備建立長期據點。能靠外力增強精神力的天才地寶有多么珍貴,王父比誰都清楚。
劉佳怡在王父的幫助下,于兩天前順利晉級武王,激動的這位少女奶奶到現在都大晚上了,還時不時的飛出船外顯擺。
林瀟身體已經恢復正常,腹部圓珠在緩慢的吸收著空氣中游離的氣血能,只不過上面的第四條紫紋黯淡無光,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用血皇變。
躺在甲板上的林瀟,看著血月出神,那天出現的海量氣血之力,現在回想,就是從血月上照射下來的。接收這些力量之后,冥冥中好像有種想去月亮上看看的沖動。
“在想什么呢?”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沉思。
側頭看見劉文靜正坐在身邊看著他。林瀟咧嘴笑道:“沒什么,靜姐這么晚了還不睡嗎?”
“蚊子太多,睡不著。身體恢復的怎么樣?甲板上很涼,不要感冒了。”隨便扯了個理由,劉文靜回道。
“謝謝,已經沒事了,老師說多吃點好吃的就好了。”血皇變屬于透支消耗型能力,沒什么好辦法的王父只能想到補。
“王大師的話一定沒錯,那你現在想吃什么?”劉文靜小聲的詢問道。
林瀟一個挺身翻起,兩眼發光的問道:“過了飯點還有吃的嗎?”
“嗯,我去幫你弄吃的。”被盯的雙頰微紅的劉文靜側頭說完,逃也似的向船艙跑去。主控室的窗前,王父微笑的看著兩人,隨即收起笑容看向手中的婆羅區地圖,上面有個紅叉,標注著的是林瀟出現的位置。
“瀟兒說一直呆在實驗室的特殊房間,房間如果在這,那么實驗室應該也在這附近。華南區?難道是不一樣的地名嗎?”王父看著地圖喃喃道。
三層船艙內,被改造的大廳還是音樂聲回響,只不過聲音被控制在僅限廳內能聽到的地步。原來的白袍侍從和那些公子哥們被當成苦力,派遣到各船上端茶送水,洗衣打掃。
“你們不知道。那時候血屠軍劉上校那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求我留下,可惜我是個有責任的男人,既然接下這臥底的工作就斷然不會三心二意。”刀疤靠坐在吧臺,微微側仰著臉,手拿酒杯,一臉想當年的對圍著的幾個女孩說道著。
“那小刀哥這次完美完成任務,不是馬上就能受到重用了嗎?”一個花癡少女捧著臉,羨慕的說道。
“功名利祿與我猶如浮云,這些不要也罷。”無所謂的擺擺手,刀疤小小的抿了一口酒。
“臭小子,嘴上功夫倒是挺強,帶隊臥底,自己數數剩下幾個人回來了?還想要功名利祿,等著被黃城主收拾吧。”替他拔劍的漂亮軍醫一巴掌把他嘴里的酒拍噴罵道。
“張姐,別拆臺嘛,我看大家興致那么高,可不能因為這些小事影響到心情不是。”擦擦嘴邊的酒液,刀疤陪笑道。
“心情是吧,讓你寫報告你跑來泡妞,今天不寫完你就別想有好心情。”張姐揪著刀疤耳朵往門外走去,留下一群小姑娘面面相覷。
大廳另一角,劉文杰無奈的看著王濤道:“小蟠桃,未成年人不能喝酒,你不怕你老爸揍你嗎?”
咕嚕咕嚕三兩口喝完一大杯啤酒,王濤打了個飽嗝說道:“這也叫酒?跟喝飲料一樣啊!”
劉文杰無語,對他來說確實就像喝飲料,都喝了大半桶了,普通成年人早醉的說胡話了,這小胖子還臉不紅氣不喘的,看不出來還是酒中豪杰。但是整個大廳除了酒還是酒,嚷嚷著口渴的王濤抓著就喝,擋都擋不住。
回歸的途中讓幾個年輕人有那么點近鄉情怯的感覺,畢竟這次出來搞不好就回不去了。明天早上就能到婆羅城了,幾人集體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