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七點半鬧鐘響起。
昨晚做了個噩夢,精神極度疲勞。
“夢真逼吶,枕頭旁邊真有七個鵪鶉蛋。”我輕手輕腳捏道,如假包換鵪鶉蛋不是幻覺。
“等下,啊咧!那么說,我就只剩七天命啦,天啊別啊,我一次戀愛都沒談過更別說女生的手了連碰都沒碰過,神啊救救我吧我才二十五歲不想這么快死啊。”我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到。
“屁啦,自己嚇自己,應該是昨天太晚下班回家買了沒吃完,才放在這,自己一時記不起來而已,不管啦,上班上班不然遲到又要扣工資。”早上提神最好的方式就是對自己冷嘲熱諷。
起床十五分鐘刷牙洗臉穿衣服,不用化妝不用搞頭發。
出門前我還不忘把昨晚沒吃完的七顆鵪鶉蛋塞進雙肩包里,尋思著餓了時候還可以頂頂肚子。
五分鐘等公交。
二十分鐘的公交車路程。
下了公交走一百米中途不忘啃個包子當早餐。
三分鐘乘坐電梯到達公司。
刷工作卡進入辦公室。
八點二十分準到達,可不能在八點半后到辦公室,會記作遲到扣半天工資。
“早上好。”逐一跟比我早來公司的同事打過招呼。
放下雙肩包,坐到辦公桌打開電腦,左邊辦公桌坐的是啊杰跟我同期進入這家廣告公司,右邊辦公桌則坐的是大前年來的谷橫前輩。
我靠在辦公椅嘆道:真累啊,還有很多排版設計要改,每次工作量增加都是因為顧客胡亂要求改,主管找茬挑刺說要改,老板心情不好也要改,關鍵是每個人意見要求都不一樣,老板要這LOGO放右上角,顧客要這LOGO放中間做的越大越好,上司主管要求小一點放在右下角美觀點,用色各方面更不用說了總之做設計師天職就是改改改。
一陣香濃咖啡味撲鼻而來,我腰部用力一帶,裝有滑輪的辦公椅滑到左邊啊杰身旁,“昨晚你加班到幾點?”
阿杰放下手中保溫杯頂著深深的眼袋眼珠子布滿血絲說:“你是說昨晚?我根本就沒回去過好嗎!我現在負責一個房地產項目設計,顧客一句話要明天看整套企業文化設計方案和初稿,我直接通宵,日夜趕工。”
“還好我這次負責的是一家餐飲店,工作量沒你這么大只是改改改不過也不好受。”我似乎躲過一劫的說道。
阿杰敲擊鍵盤,“關于這個,好像今天銷售部主管要找你。”
“就是那光頭主管?”我問道。
阿杰:“對。”
“找我有什么事?”
阿杰控制起鼠標風輕云淡地說:“好像說是顧客對你的設計不滿意,就把負責這個項目的銷售給罵了一頓。”
一場晴天霹靂,我依偎在辦公椅靠背上呈四仰八躺姿勢舒展開來,“看來我今天難逃一劫。”
設計部主管坐在專屬的辦公間里,從里面透過全景玻璃不懷好意地盯了我一眼。
“來自領導的死亡凝視。”我立刻明白到,身體做出反應挪回自己電腦面前,打開未改好的設計,立刻開啟掉頭發的工作。
“這個圖案放這里,這個圖案放背面,顏色用暖色系。”我嘴里不停在自言自語嘟囔道。
感受到一股力量壓在肩膀上隨后傳來聲音,“還沒好嗎?”
我順著聲音扭頭定情一看,碓嘴初長三尺零,獠牙觜出賽銀燈,一雙圓眼光如電,兩耳扇風唿唿聲,腦后鬃長排鐵箭,渾身皮糙癩還青正是“主主管,差差差不多了。”一時不知所措地結巴道。
“先別管這個,先改那家西餐廳的海報,客人急著開業用。”設計部主管一副豬剛鬣相下達著指令式的口吻不容一點反抗。
“是,馬上做。”我事不宜遲點開西餐廳文件夾,將西餐廳PSD格式文件拉進Photoshop圖形圖像處理軟件開始修改顧客要改的內容。
我融入到設計海報招貼里,不知幾時設計部主管已然松開我肩膀安排別事去。
看起貼在電腦框邊緣的便簽,是顧客想要修改的內容,先是傳達給銷售部之后再傳遞到我們設計部這里來,上面寫著,開業餐廳客戶要求改的內容(急件):把近似圖形刪掉,食物要修出冒出煙發出誘人香味,刀叉不夠生動,海報比例用黃金分割。
“現在的顧客真會說,專業術語都比我懂。”我冷不伶仃冒出句。
設計餐飲店海報,用鼠標移動著餐具刀叉和盤子上的面條,回想起昨晚的夢我好像病的不輕啊,昨晚居然差點就信了。
無驚無險到了中午十二點吃飯時間,今天點外賣吧,不想再吃泡面了最近上火嚴重都已經胡亂做夢了。
“阿杰你要不要一起點外賣?”我關切的詢問起啊杰。
阿杰笑嬉嬉的說:“不用,今天女朋友給我送飯來啦。”語氣中不忘帶點得意。
“真羨慕啊,基本上每天都能早早起床做好飯打包好送過來給你,中國最佳賢惠女友。”我心生嫉妒地夸獎道。
我打電話點了個叉雞飯(叉燒白切雞雙拼飯),十五分鐘就送到公司速度蠻快的。
看見我盒飯里那少的可憐的叉燒和白切雞,阿杰憐惜地從他愛心便當里夾了幾塊醬豬蹄出來給我,然后啊杰說到:“來嘗嘗我家珠珠的手藝。”
“我說你能別老瞅準機會就秀恩愛啊,知不知道我已經免疫了。”說完,我翻起白眼夾起盒飯里豬腳整塊咀嚼到,“嗯嗯嗯,這豬蹄真香啊,軟糯滑爽,好久沒有吃過住家飯了。”嚼著醬豬蹄我連連贊道。
“嘿嘿嘿,夠香吧,沒吃過吧,說起也是畢竟你是個單身了二十五年的家伙,對于別人秀恩愛這事見怪不怪,那我更要在你面前秀啦,反正你也免疫在你面前秀我反而顯得更自然些,嗯哈哈哈。”阿杰說道。
阿杰明白我無論如何多多少少還是會有點在意,對于我免疫秀恩愛一事的辯解可以理解為像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一樣,所以他故意這樣調侃。
“年輕人挪下腳。”保潔大叔用滿是滄桑的聲音說道。
“嗯嗯”我和阿杰支支吾吾含著飯應道。
保潔大叔五十來歲頭發花白,帶著一副八十年代風的老花鏡,同事們都叫他凱叔,至于他為什么不在我們工作時間打掃衛生是因為他不想打斷我們工作進度所以專門挑休息時間打掃。
我咽下口中地飯寒暄道:“凱叔,吃飯沒?”
“早吃啦,不然哪有力氣干活呀。”凱叔提起丹田說道。
吃完飯全公司人基本上都進入午休狀態,各自找隱蔽點的位置小憩。
啊杰從他雙肩包里抽出他的愛心枕頭,一看就知道是情侶款,別問我為什么因為太明顯了枕頭印著她女朋友的愛稱,肉麻到我翻譯不出口。
一睜一閉,閑暇時光總是過得很快,兩點午休結束坐起身來個懶腰繼續開干。
“子麟,快躲桌子底下”啊杰壓低的聲量只有在隔壁的我能聽見。
聞到聲后我立刻照做鉆下桌底,對于阿杰我從未質疑過他。
“銷售部光頭主管來了。”阿杰低聲說明道。
“向子麟在哪?向子麟給我出來。”銷售主管氣勢洶洶嚷嚷道,聽語氣就知道勢必開口拿我一頓臭罵,泄掉顧客在他身上撒過的氣。
唉,關于這個問題你們銷售部占主導,跟顧客吹的上天入天無所不能,結果顧客信以為真,把各項指標提高到好萊塢特效水準來評判驗收,我們這種平庸設計師怎么能做到嘛,能做到的都在好萊塢啦。
“找子麟的話,他不在,關于廣告招牌那方面出外勤去了。”阿杰幫我搪塞走光頭銷售主管。
我松了一口氣,不過躲得掉初一躲不過十五,銷售主管還會再次造訪的。
阿杰低頭向桌下的我獻了個媚眼,“走遠了,出來吧。”
緩緩爬出桌底,對于阿杰嫵媚的眼神我不禁打了個冷顫,“你是女人嗎?以后別用這種眨眼方式看著我,會讓我誤會你是個男女通吃的家伙。”說完,坐回辦公椅上再次喃道,“杰哥,謝謝啦。”
“同為設計淪落人不用謝。”阿杰輕聲道。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下午三點,設計主管找到谷橫前輩談了幾句隨后目光全都轉向我了,這眼神,事態不簡單,緊張的氣氛蔓延過來。
設計主管充滿嚴峻的口氣問道:“子麟,合同呢?”
“什么合同?”我疑惑不解。
“別這么說呀,太不負責任了。”谷橫前輩攤出一臉無辜繼續說,“就是我昨天拿給你讓你保管好的那份資料。”
“保管?沒有吧,昨天你是拿過一份資料給我但是跟我說沒用了幫你去碎掉。”
豬剛鬣主管猶如河豚般迅速膨脹,張開血盆大口說:“什么?碎了,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工作太輕松還是單純的想對我下戰書。”
“前輩,昨天明明是你說叫我把份資料碎掉的呀。”我誠惶誠恐辯解道。
谷橫前輩“子麟,別血口噴人我怎么會讓你把這么重要的資料拿去粉碎,那可是關乎五十萬人民幣的合同。”
“五十萬!”聽聞數字后,我連聲音都發不出,更丟人的是雙腿不住顫抖。
豬剛鬣主管雙眼瞪大,憤怒扭曲的表情恨不得把我吃了,“蠢貨,到底誰讓你碎了的。”
我低下頭不敢發一語,此時我很清楚無論說什么都是錯的。
阿杰跟我關系雖好,但在上司咆哮面前也是顯得無能為力。
聽到上司主管咆哮聲,整個辦公室同事都停下手頭工作,靜待事態發展,都是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
主管豬剛鬣用力一腳踹向我辦公桌,現場發出“嗞嗞”恐怖的聲響,坐在周圍的同事嚇得不敢抬起頭。
這樣任由下去,搞不好會被揍,阿杰雖然關系和我雖然但是對付自己的上司也同樣顯得無能為力。
我做足心理準備,誰知谷橫前輩裝起好人來攔在豬剛鬣主管面前,“哥,消消氣,別跟小屁孩一般見識,他不懂事跟他較勁氣大傷身害的是自己,現在當務之急是打印回一份同樣合同重新蓋好章送回顧客手里。”
主管豬剛鬣撐開鼻孔霸道地喘氣,“這事你給我記著,沒完。”撂下句狠話便轉身招呼文員重新準備資料。
總算暫時活了下來,我拼命忍住因為自己剛剛的窩囊而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被訓被罵我已司空見慣只不過這種狀況我永遠適應不過來。
定定地坐在辦公桌椅上等自己急促的呼吸緩和下來,一切了然,谷橫前輩故意用這招來借刀殺人,因為被碎的合同都蓋好公章,一般合同上蓋都蓋有三個章分別是財務章公司章法人章,重新蓋章這事主管肯定會被老板狠狠訓一頓,我居然做了他的刀,被他擺了一道,谷橫前輩從我進公司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他藏得很深,果然沒錯這心機婊老謀深算敵不過他,他也是我最不想得罪的人,這啞巴虧我也只能認栽,畢竟謀略心機我都不會,也做不出這種污穢行為。
不管怎樣我還是要完成今天的工作,不然趕不上進度被開除也是遲早的事。
我埋頭繼續改著餐廳海報設計。
一晃到了下班時間了,我拖著邋遢糟亂不堪的發型下班。
難得今天不用加班,絕對是拜谷橫前輩的招數所得福利,因為那份合同主管豬剛鬣忙前忙后根本沒心思搭理我們,我們設計部除主管外全體很有默契的時間一到紛紛打卡下班。
離開公司大廈,步行一百米到達公交站臺,一如既往不加班都能遇見那個扎馬尾辮的女生想必她也剛剛下班,唯一和她有交集就是昨天這個時候她的頭繩掉了,我幫她撿了起來。
那時她剛剛下班,我走出公司大廈吸點新鮮空氣準備回去加班,隨后一陣清風刮過,她那條帶小馬圖案的頭繩正好吹到我這方向,我彎腰拾起后還給她,她柔聲道謝。
她道謝時甜美的聲音我到現在還依稀記得。
上了公交車,我坐到車子尾部,看著窗外如幻影泡沫般擦肩而過的車子,對于我剩下七天命這事覺得是個幻想罷了。
今天因為上司主管被擺了一道忙得不可開交所以今天傍晚六點半就回到出租房,我放下隨身背的雙肩包拉開鏈,一只鵪鶉掙扎從包里飛了出來,“嘢!?難怪在公交車上的時候我雙肩包老是傳來動靜,原來是你呀,這鵪鶉那里來的?該不會是早上那些鵪鶉蛋吧,今天被公司的事鬧心到一直忘了吃。
我找了翻,果然原本七顆鵪鶉蛋現在少了一顆,不對呀這也太反人類物理常識了,剛破殼的鳥類怎么會有羽毛而且一下就能飛了。”
“呦,小子又見面啦。”一聲熟悉的嗓音從背后打招呼道。
“啊啊啊,你們是,強盜先生怎么又來,我都說我沒有錢,確確實實是個負餓代,負債累累的負,餓肚子餓的餓,代是代代祖宗那個代。”此時此刻我也不知道自己從哪兒冒出來那么多神神叨叨的詞語。
油膩大叔說:“小子還算是個男人嗎,淡定點,我們對錢那玩樣沒興趣確切說是不需要,該說的我們昨晚已經說了。”
“你們怎么進來的?爬窗嗎?”
偶像男團小哥對著飛出窗口的鵪鶉沒理我自顧自說:“看來你差不多是這時候碰到第二樣中法器,小子那只鵪鶉準確來說是幾點幾分孵化的?”
油膩大叔不喜歡被當作小偷決定施展點不解之謎給我看,“就像這樣進來的!”說完一個轉身化作空氣。
直覺肩膀受力,順著搭在我肩膀上粗狂的手掌斜眼望去,“額啊!”我張開下顎雙手托住太陽穴震撼道,“居然是真的,不是夢!”
“昨晚都跟你說了是現實,你腦袋裝什么東西去了還是搭計程車出逃了。”油膩大叔款牛頭推了推墨鏡裝酷教唆道。
我一屁股癱坐到地上,“那我咳咳咳該怎么辦?”被自己口水嗆到。
這枚鵪鶉蛋孵化加上這兩人出現,我幾乎確信自己只有七天命,為什么偏偏是我,上班被領導訓下班被這么荒唐的事纏上,連口氣都不給我喘下。
“小子,昨晚你答應我們的事辦的怎么樣?”偶像男團款馬面追問道。
“事!什么事?”我思索道。
“你腦子真是一天天裝的什么東西。”牛頭因憤怒瞇起的小眼略帶幾分喜感色彩。
馬面:“你昨晚不是答應我們今天上班時幫我們找法器嗎?怎么樣你公司那有頭緒沒有?”
啊!忘記了,與其說是忘記不如說是不信這碼事。
牛頭:“馬兄,看他那樣子就知道黃了,這小子把昨晚我們說的都當成耳邊風。”
“所以我就剩下七天命啦!”
馬面搖頭說:“不對,是六天,你自己也看到啦,一只鵪鶉已經破殼而出,”
唉,轉念一想生活這么累連狗都不如,或許這樣也是一種解脫。
鬼差像是會些讀心術一般,牛頭馬面似乎有所察覺我此時此刻內心在想些什么。
牛頭:“小子,幫我們找回法器,就幫你實現一個我們力所能及的愿望。”
“真的可以?”我兩眼冒金星道。
牛頭看向馬面,馬面點頭示意同意,畢竟他倆是搭檔一個人決定就要兩人一起做。
“還有以后別老小子前小子后的叫我,我有名字,叫向子麟。”我強烈譴責道。
牛頭嘟囔著香腸嘴說:“好的,小子。”
“你有沒有在聽人話啊”我說。
馬面:“小子,先說正事,找回法器你壽命也會回來,別擔心。”
“你也沒有聽懂人話我都說我不叫小子,你這句別擔心我怎么可能會不擔心沒命的是我,我現在簡直心亂如麻,如果有人告訴你剩下七天命你試試看什么感受,不對,已經過去一天了是六天命。”
牛頭:“我們怎么可能會清楚,我們不會死的,我們這鬼差都已經當了五百年了”
馬面:“第一次,難免會這樣。”
“果然跟你們是說不通的,剩下六天,我還有很多夢想沒實現,當回群眾演員,去夏威夷,去北極,還有交個女朋友,不行不行,我要趕緊行動去完成我的夢想。”說完我開始收拾行李。
“咚”牛頭馬面倆個狠狠一下敲響我的天靈蓋。
我擠出膽怯的姿勢說:“饒了我吧,我可是只有六天命的人啊。”
牛頭握緊拳頭作勢想再給我來一下,“你到底搞明白沒有?幫我們找回法器你壽命就回來了。”
“是噢。”回過神我放下手中衣服。
牛頭低頭喪氣道:“馬兄,我們遇到貨真價實的白癡。”
馬面揣摩起精致的腮幫子推測道:“鵪鶉蛋是在傍晚六點半左右孵化,也就表明你在傍晚六點半前摸到了我們倆中的第一樣法器,傍晚將近六點半摸到了我們倆中的第二樣法器。”
我:“關于這個,我雙肩包有動靜的時候剛好我瞄了一眼公交車上的鐘,是六點整。”
馬面:“這簡單多了,傍晚六點正你摸過什么?快想想。”
“呃~,昨晚六點我沒看表,只能推測大概六點時候的事。”
牛頭:“快說快說,別支支吾吾的像個小娘們兒似得。”
“那段時間確實記得在公司大廈附近瞎溜達透透氣好回去繼續加班,不小心撞到電線桿,踢飛路邊一個易拉罐,還有呃呃呃~,對咯那個時候路上撿到條綁頭發用的頭繩上面還有個卡通小馬圖案。”
牛頭馬面異口同聲道:“應該就是它,頭繩呢?”
我:“我要來干嘛,當然是還給那女生啦”
牛頭:“那女生是誰?”
馬面接在牛頭下一句問:“她住哪?”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認識她。”我一句話擋住了他們機關槍式提問。
牛頭馬面步調一致像踩蟑螂一樣瘋狂揉虐我后背。
“別打了別打了,聽我說,明天她還會走那條路,那是她上班畢竟之路。”
牛頭馬面停腳說:“怎么不早說!”
我:“你們速度那么快我哪來得及說。”
牛頭清了清嗓子似在打破尷尬說:“額咳,既然知道法器具體在哪兒。”
馬面:“我們就可以在暗中助你一臂已力。”
牛頭:“只不過是在不動用法力前提下幫你。”
馬面:“你也知道隨便大街上胡亂動用法力,有可能讓閻王爺察覺,最怕就是讓同行鬼差看見或者讓下恥孤魂野鬼看見去投訴我們就完了,到時我們三個都嘚沒好果子吃。”
又來了牛頭馬面機關槍式講話方式。
我:“鬼差這職位還能被投訴!要是可以的話也是我第一個投訴啦,丟了法器不單止還平白無故讓一個凡人削減了四十年壽命。”
牛頭:“還有一點要注意。”
我:“還有什么?你倆貨能不能別像臺卡殼的機關槍斷斷續續。”
馬面將嗓音提高至八度道:“只有你能看得見也聽得見我們兩,其他凡人都看不見我們兩更別說聽得見。”
牛頭:“一般只有成為鬼魂后才能看得見我們。”
嚇到我腳磕到桌子上,“痛痛痛,你是說我成鬼魂啦,慢著呦,不是說好了我有七天命嗎?怎么回事?到底有沒有搞錯壽命是工資嗎,一下又能扣沒了。”
馬面:“冷靜點,聽我們說完。”
牛頭:“因為你摸了我們的法器所以看得見我們,你個白癡鎮定點。”牛頭說完一拳砸到我頭上。
“痛”疼痛讓我合不攏嘴,一下腳一下腦殼雙手無處安置。
牛頭:“說起來,忘記拿一樣東西給你,靈力乾坤盤。”
我:“這個像饅頭一樣的東西,拿來吃嗎?”
馬面:“專門用來找法器的,靈力乾坤盤又名靈力測試儀,碰到法器就有會動靜。”
“有這么方便的東西不早點拿出來,你們這兩笨牛呆馬組合浪費我一天的命。”我一把搶過長個跟饅頭一樣的靈力乾坤盤作態要咬一口。
牛頭馬面默契十足同時一拳砸到我臉上,我晃倒在地,鼻子流出熾熱的液體。
牛頭馬面眼珠子都快要彈出來說到:“你要干嘛?”
我:“還用問嗎當然是吃掉它啊。”
馬面:“你個白癡,你吃它作甚,不怕拉肚子啊,這靈力乾坤盤有差不多上千年了。”
我:“但是不吃怎么找法器。”
馬面:“不用吃,一但靠近有靈力的法器,它自身就會發亮,天上神的法器發白光,我們鬼差的法器是發綠光,明天你帶上這個去昨天去過的地方找找。”
我:“原來是這樣用噠,我還以為是要吃下去的呢。以后別拿過期食品出來胡亂給人。”
牛頭:“只有你個笨蛋會想把它吃了,白癡也要有個限度吧,真擔心。”
馬面:“還好昨晚沒拿出來給他,不然估計靈力測試儀已經在他肚子里了。”
我挖起鼻孔不知如何作答。
馬面繼續說:“明天你用靈力測試儀走近測下,有可能是我的法器奪命追魂鏈。”
我怎么想都想覺得不對勁,“一條破頭繩子居然是地府鬼差馬面的法器奪命追魂鏈,太無法理解吶。”
馬面發出自傲的氣息說:“我的法器是根據使用者的靈氣而產生變化出不同形態,在我手上是一條五米長拳頭寬的大鎖鏈,在凡人女性手上自然就化成根小頭繩。”
我:“那假如到我手里呢?”
“我猜應該是~”牛頭瞇瞇眼一彎,噗嗤一聲“哈哈哈”捧腹大小道,“化成一條橡皮筋。”
“咭哈哈哈”馬面咭的噴出幾粒口水,“牛兄你別逗我笑,哈哈哈,喘不過氣啦。”
“真無禮,有這么好笑嗎,我拿到手肯定變成一條大金鏈子。”我不服氣地道。
牛頭:“就憑你這腦瓜子這么不靈光的人,不可能!喝哈哈哈,馬兄,他比我還幽默,喝哈哈哈。”
馬面捂住嘴巴盡可能想掩蓋笑意,“好了別笑了,說回正事。”
我:“你說別笑了?嘴巴還咧得這么大,我都看見了。”
馬面:“是嗎?對不起我原本就是這樣,咭哈哈。”
我:“能不能認真點,我剩下六天命了,沒了我你們找誰幫你們找回法器。”
牛頭馬面強忍笑意,試圖拿捏回正經的一面。
看著牛頭粉色迷你小牛角老早就想調侃,這次終于說出口,“牛頭話說你這牛角,也太可愛吶。”話音剛落,我伸手想摸。
牛頭微微一顫彈開了我的手:“別碰我牛角,小心頂死你。”
我噗的笑了出來,“噗哈哈哈,我還真想被你這對騷粉小角角按摩下。”
馬面也跟著起哄笑了起來。
牛頭堆起很有喜感的小眼睛說:“小子,小心我現在就吃了你。”
“你怎么能一本正經的說出這么可怕的話,啊哈哈哈。”我止不住笑道。
“靈力測試儀,我先放下,這次千萬別再忘了。”馬面將饅頭樣的物體放到桌子上。
“還有別想著吃,這不能吃。”牛頭補充道。
“知道知道,你們放心去吧,誰會吃這過期食品。”我和牛頭相視一眼,不禁又開始笑起來。
牛頭:“胡哈哈哈,既然這樣,老規矩,明天再來找你,我們還有事要去地府露個臉。”
“真的沒問題嗎?”馬面向我確認道。
“都說了包在我身上。”我也不知哪來的自信拍胸道。
牛頭馬面一個轉身憑空消失了,八成下了地府忙份內事去了。
“他們走后,房子又剩下我一個人。法器嘎,總能遇到這么奇葩的事。”我失落的情緒油然而生。
這種失落不是我只有七天壽命,而是這么久以來一直都是自己一人孤單單的過生活無比的枯燥,直至他倆突如其來的造訪帶來從未沒有過的生機,心中煥然一新,燃起了我本該因生活已死的心。
看了看時鐘,八點了,折騰到飯都還沒吃。
照舊點了份外賣,不過這次送的有點晚,吃完,洗好澡刷好牙,十點。
躺在床上回想起這兩晚的事,一下哭泣一下哄笑,哭是我就剩七天命,笑是沒想到鬼差還這么好相處,顛覆了我原有的三觀,他們不在還真有點寂寞,不知從那一刻開始我已經習慣了他們的存在。
難得今天下班早,早點睡吧,養足精神明天好幫那倆笨牛呆馬找法器。
啼嗒、啼嗒、啼嗒??????
腦內回響指針走動的聲音,讓我心臟跟著指針跳動,胸口一悶,有點呼吸不上來。
我坐起身深呼吸,“得趕快睡著才行,這段時間一直沒日沒夜加班,再這樣下去找到沒法器前都要猝死。”
我自言自語地把被子拉過頭蓋住,不想再聽到秒針行走的聲音。
“快點睡著。”
睡眠時間不斷流逝。
“快點睡著。”
七天壽命不斷減少。
“快點???”
數綿羊式的反復念到,可還是不受自己控制,越是想睡著就越精神。
我產生一種錯覺,壁上掛鐘越來越大,動靜覆蓋了整個耳朵就像夜場低音炮音響般聲勢浩大。
啼嗒、啼嗒、啼嗒??????
寂靜的出租房內指鐘嘀嗒作響,從耳朵鉆進全身布滿每個細胞,一股惡意襲來,一窩螞蟻趾尖到頭蓋骨無處不在地蠕動。
“嗷嗚”我發出慘叫,一腳踢開蒙住全身的被子。
我打開燈。
燈光亮起,我瞇起眼睛慢慢適應刺眼的光線。
眼睛適應完后,我打開電視煲起深夜肥皂劇想分散下注意力好催眠自己入睡。
但滿腦子里還是各種不知名地焦慮在亂撞:是擔心明天不能撞見那扎馬尾的女生就又浪費一天命?既然剩下六天命了還去上什么班不如好好享受一番但是如果找到法器壽命回來呢?不如就隨它去吧反正生活這么累,不過那兩鬼差還挺有趣的,哎惹,我該不會是在想念那兩呆頭鬼差吧!
看著桌上像饅頭的靈力測試儀對這個過期食品一點食欲也沒有,心情更加復雜。
我甩下遙控器。
平日不抽煙的我。
現在卻跑到樓下,那家二十小時營業的便利店買了包煙,刁起一根點著火,站在昏暗的路燈下,深深吸允一口煙蒂,畫出煙圈,試圖緩和下自己思緒。
“不如明天請假算了,請幾天呢?請到假去干嘛呢?如果請不到呢?嗯??????”
我猙獰地一腳踩滅煙頭,“一點用也沒有。”腦子里還是很亂。
走到一處公園空無一人,我蕩起秋千,再次點上一根煙,“咳咳咳”被煙嗆到眼睛濕潤,“真搞不懂這玩樣誰發明的,又苦又澀,還有害健康,但是很多地球人還愛不釋手。”
望其天空星月全無,真煞風景。
固定秋千的鐵鏈吱吱作響。
凌晨兩點,回到出租屋內。
想想這么多年來,像坨爛泥一樣對于任何事都很消極不抱有期待,害怕失敗,沒有自信活得,真窩囊,我也想要活的確確實實點。
反正留給我的時日也不多了,勇往直前拼一把也不差。
攥緊雙拳瘋狂拍打墻面吶喊到:“前進吧最后時日,前進吧向子麟!能贏,絕對要贏一場!讓我的人生富有意義,不能輸給迄今為止那些看不起嘲笑過我的人看,用勝利去回應他們卑微的眼光。”
“大半夜的吵什么吵!你不用睡我還要睡呢,再吵我就報警啦。”墻后傳來隔壁鄰居的謾罵。
我扮起鬼臉隔著墻急忙道歉到:“抱歉,抱歉,一時沒注意到,這點小事沒必要驚動警察,我現在就收聲。”
鄰居的咒罵聲讓我恢復理智。
第一次對明天懷有期待。
期待再次能與牛頭馬面見面交談拌嘴。
期待著一場勝利。
輕松的心情讓我有了睡意,我順意倒頭埋進被子里頓時呼呼大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