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們已有的三個頻譜已經掃描完了，那瑪姬你能不能再編一個其他頻率的模組？”諾克雷德教授突然問道。

瑪麗點點頭，“已經在做了，目前已知能夠反射7厘米，3毫米和16微米的波段的材料是白山石，金晶合金和高密度碳結構板，但是通過魔法來將方臘石轉換為這三種材料的過程還沒有，所以需要您給幾個高校還有研究機構，讓他們幫我們找一找轉換流程。”

“讓那些煉金術師也干點正事是么？”

“人家是材料學家，您也別總是對他們抱有偏見啊。”瑪麗無奈的說到。

諾克雷德教授不置可否地聳聳肩，不知道是不是小時候聽故事產生的偏見，他總會把那些搗騰材料性狀和變換的人跟故事里折騰馬尿和生石灰的煉金術師聯想起來。

“行吧，我以星軌實驗室的名義去發封求助信，不僅可以讓他們幫忙找找材料轉換流程，還可以讓他們幫忙找找有沒有全反射其他頻段的材料。”

“嗯。”

求助信發出沒多久，星軌實驗室就收到了來自聯邦新蘭國立大學的回信。

新蘭國立大學魔導材料系在信中糾正道，白山石其實做不到全反射7毫米波長，只能做到半反射，有一半的輻射會穿透白山石而不會反射或吸收。

但是好消息是，他們給到了另一種材料：白鳩石，這種材料會全反射7.3毫米波段，最令人興奮的是，他們給出了白鳩石的臨時轉換方案。

在材料轉換學里存在著兩種轉換方案，一種是永久轉換，一種是臨時轉換。永久轉換是通過符文陣將一種材料永久地轉換為另一種的轉換方式，其特點是不會因為魔法失效而還原，比如說現在普遍應用的硬盤數據存儲所使用的材料轉換技術。

而臨時轉換則是一種臨時方案，在魔法作用下用一種材料模擬另一種材料的物理性質，比如硬度，射線反射率，密度等等，但是隨著魔法的消失，物質會還原成原來的物質，并且物質純度越高，還原越徹底。

很多對材料的精密零部件加工都會先將原本硬度和脆度更高的材料臨時轉換為另一種硬度低的材料，方便車床進行精加工，加工完成后再還原為原始材料。

有點像古代的生鐵鑄造，通過高溫將堅硬的鐵塊燒成半熔融的狀態，然后再進行錘擊定型。

有研究表明，永久轉換會通過魔法的作用將材料的高分子結構改變，或者改變單一物質的分子或原子排列方式，比如碳粉轉換為碳纖維；而臨時轉換僅僅是在魔法元素的作用下模擬目標材料，其微觀結構并沒有改變。

而無論哪種，都有廣闊的應用場景。

在拿到方案后，瑪麗便開始嘗試編程生成白鳩石的模組，但是第一版代碼基本編輯出來以后，她遇到了一個問題。

沒有測試環境。

雖然將程序直接應用于射點望遠鏡本體來進行測試也可以，但是初期程序一定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不可能一蹴而就一次編輯就能上線。而射電望遠鏡在執行完天球掃描以后就接著他的新任務進行本星系天體的跟蹤觀察任務，幾乎空不出時間供她進行調試和測試。

怎么辦？

當她把這個問題告訴諾克雷德教授后，他也并沒有什么好的方法，只是找了個折中的解決方案，那就是每天劃撥出一個時辰左右進行“設備維護”。

說白了就是供她進行調試實驗。

雖然這暫時解決了她調試的問題，但是當項目規模增長，程序復雜度增加以后，這樣劃定每天的調試窗口期一定會出現新的問題，可以預想到，將來會因為來不及糾錯而導致整個程序積累的錯誤越來越多，直到最后項目崩盤。

好在，目前所需要做的工作僅僅是一些短小精悍的程序，暫時不會出現那樣的問題。

就這樣，大概一周后，瑪麗將一張刻錄了7.35毫米波段的白鳩石轉換方案數據盤，遞到了諾克雷德教授手里。

因為設備維護時間的不定，導致瑪麗每次調試程序的時間都不固定，有些甚至不得不半夜爬起來進行調試，這讓她疲憊不堪，看著小瑪姬略有些憔悴的臉色，諾克雷德教授心疼不已，他摸了摸瑪麗的頭說到：“辛苦你了小瑪姬，去休息吧。”

瑪麗聽了這話后輕輕搖了搖頭，雖然她的神色有些疲憊，但是眼睛卻十分明亮，她輕輕對教授說到：“我不累。。。爸爸，我終于明白你以前說得話了。”

“我可說過不少話，你指得是哪句？”

“在探索的田野上耕種，收貨的不僅僅是果實。”

“哦？你還收獲了什么？”諾克雷德教授聽了后，嘴邊逐漸泛起微笑。

“我。。。不知道”，瑪麗歪著頭想了想，“但我確定我不僅僅收獲了結果，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或者是喜悅，又或者某種成就感。”

“這是每一個學生向研究工作者轉變的必經之路。”

“所以爸爸，我決定了，要去晨國求學。”

諾克雷德教授聞言驚喜地問道：“真的？你決定了？那好，我盡快給皇家天文臺寫推薦信，到時候你就。。。”

“我決定去西北大學，學習計算機程序設計！”瑪麗盯著諾克雷德教授的眼睛，篤定地說。

笑容瞬間僵死在教授臉上。

好半天，他才小心翼翼地問道，“我是不是聽錯了？你本科不是星象學么？”

“是的，吾愛天空，但吾更愛真理！”

聽了這話，諾克雷德教授氣急敗壞地叫道，“誰說星象學就不是真理的？！”

“我已經決定了爸爸，到時候還希望您給西北大學寫推薦信，順便附上我的關于編程語言的論文。現在我要去設計程序語言了。”說完，瑪麗不由分說，離開了實驗室。

諾克雷德教授驚愕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瞪著眼睛跟隨者瑪麗離開實驗室，手中緊了緊又趕緊放松，怕捏壞女兒好不容易才寫出來的程序模組。

就在這時，側門打開，馬斯克的大臉從門里鉆出來，剛想說什么，突然看到教授手里新的數據盤，一臉驚喜地問道，“新的模組出來了嗎？”

教授回過頭來，上下打量了馬斯克一眼，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將右手的數據盤倒到左手，空出右手來對著馬斯克招了招手。

馬斯克毫無防備地站到了教授面前。

嗯，高度距離正合適，諾克雷德教授輕輕抬起手來，然后。。。

一巴掌拍到了馬斯克后腦勺上。

啪！

“叫你記不住太陽是恒星！”

。。。

馬斯克一臉幽怨地捧著數據盤，尾隨著滿臉舒爽的教授來到射電望遠鏡的實驗室里，有好幾次想說什么，卻被教授一眼瞪了回去，最后只好小聲嘟囔了幾句，聊以自慰。

既然厘米波的數據盤已經制作成功，那么可以就可以進行厘米波段的掃描，關于廣域掃描的課題一般來說優先級都比較高，于是正在進行行星跟蹤的自動任務即刻被停止，教授帶著幾位課題組的成員準備進行7.35厘米波的掃描。

也包括馬斯克這個倒霉鬼。

將數據盤塞入計算機口，鍵入熟悉的命令后，望遠鏡的反射內壁開始逐漸變化，大約兩分鐘后，整個變化完成。

與其他模組不同的是，當變化完成時，外殼的可編程符文陣并沒有暗淡下去，而是繼續穩定不斷地提供著魔法，用來保持臨時的材料轉換。

“就按照之前的方式進行。。。”

“老師，有問題！”還沒等教授說完，站在操作臺前的一位小組成員突然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諾克雷德教授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回事？”

“剛打開的時候，紙帶就立刻開始了輸出，但問題是我們現在朝向的是空無一物的星區！”

“你確定？”教授皺著眉頭向操作臺走去，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在他心里最壞的可能是模組程序編寫出錯，恐怕會對瑪麗的信心造成巨大的打擊。

“或許是哪些設置出了問題也說不定。”操作員說到，但是想了想，這個模組畢竟是由瑪麗編寫的，如果有其他設置應該會提前說明才對。

諾克雷德教授低下頭想了想，“應該不會是程序出錯，因為之前的幾次試運行都沒錯，雖然其觀察的是恒星。”

“那是怎么回事？”馬斯克問道。

“嗯。。。不知道，不過我們先清理一下望遠鏡拋物面吧，有可能是鳥糞導致的也說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