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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Part.08 「誰曾想溫柔只是兇手披著羊皮」

“踏、踏、踏、踏……”

那是鞋底摩擦水泥地面的聲音,凹凸不平的地面和紋理細致的鞋底之間夾雜的碎石粉塵相互推搡發出的惱人聲音。

說白了,這是腳步聲。

他整理了一下姿勢,讓自己看著不那么狼狽,或者說讓自己可以適應足矣休克的痛楚。他抬起頭,模糊的雙眼里,那個男人正走向自己。

大片的積云從天上飛過,擋住了月光,他無從看清男人的臉,只有男人手里的刀泛著明晃晃的光。

這男人是誰?他什么時候盯上自己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一個很明確的事情——這個男人要殺他……這個男人正在殺他,并且要把他殺死。

為什么這么說呢?因為他從男人的眼里,看到了興奮,就像豹子捕食羚羊一樣,不急于一擊斃命,而是享受追逐的玩味。

更可悲的是,這男人即將手起刀落,已是最后一擊了。

“不……不要……我不想死……”他張嘴就是抑制不住的哭腔,他知道男人不會聽,但是他依然要說,像是遺言,像是求饒。

“吶,難道你就沒有一些別的話了嗎?”男人在離他二十厘米的地方停住了腳步,用沙啞到即將無法分辨的聲音問道,“用這種話當作自己命里的最后一句話,真沒出息。”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竭盡最后的力氣繼續說道,如果跟這個男人繼續說話,興許,還能多活一會。

“電視新聞上都說我是殺人魔……但是這不重要不是嗎?就像所有事重要的都是結果而不是意義一樣……我是能殺了你的人,能殺了死侍的人。”那男人果然沒有動作,僵在那里回答道。

“你是……狩……狩魔……獵人嗎?”他繼續問道,但是血液大量的流逝已經沒有辦法讓他繼續說話了,意識漸漸渙散,即使不被殺死,他也會流血而死。

“隨便你們怎么稱呼我,我和那群蠢獵人可不一樣。”男人咧嘴笑了,“我可沒有什么使命感,我殺死侍,純粹是為了……”

“取樂?”

“不,這是一場盛大的獵殺慶典!”男人笑的更勝了,“為了迎接即將到來的那些東西,那些踏著暴雨和巨浪的侵略者們……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暴風……眼……”他咬了咬牙關,還是說了出來。

“沒錯。”男人贊許的點了點頭,“不過當然,在這之前,也是為了滿足我一個小小的愿望,那就是向你們復仇……”

“什么仇……”

“你們讓我失去了很多,很多。只有斬殺你們的瞬間,我才能感受到生命的實感啊。”男人抬起長刀,輕柔地刺破了他血肉模糊的胸口,一點一點的深入,讓他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在慢慢被無情的冷鐵一分為二。

“呃啊啊……”他無聲的呻吟,那傷口仿佛在自己的靈魂外殼上開了個水龍頭,讓他的生命一點點流逝。他說的對,如果把不想死當作遺言,可就太遜了,他破聲大吼:“我的同胞會追殺你到天涯海角,你給我等著……”

像絞帶的磁帶一樣尖銳扭曲的聲音讓男人格外不爽,刀刃抽出來,利落的劃過他的脖頸,鮮血噴涌,徹底釋放了他的生命。

“你說的沒錯,只是說反了。”男人擦掉刀上的血,“不是他們追殺我,而是我會把他們全部獵殺干凈……”

“誰!”殺人魔突然轉頭大喊道,細長幽暗的巷道空無一人,只有巷外街燈拖出的長長拖影。

他不會出現錯覺,氣息感知早已和他的感官結合。他能感覺到,巷外轉角的墻后,有個慌張的小姑娘,她正在用力的捂住口鼻,但急促的呼吸攪亂了空氣,暴露無遺。

“人類嗎?”他歪了歪頭,咧嘴笑了,“不,是死侍……”

他矯健的躍起,在兩側墻壁之間來回蹬跳沖向巷口,長刀瞄準了那面墻角,一刀劈碎了構筑墻壁的紅磚。

“啊!”伴隨著清脆的少女尖叫,女孩摔倒在地上。

殺人魔小步的慢慢走向少女,用刀尖側面輕輕挑起少女的下巴,臉頰因為急促的呼吸和過度驚嚇一塊紅一塊白,紅的滴血,白的惹眼。

女孩恍惚的眼神試探著看向殺人魔,映入眼簾的水洗牛仔褲,和灰黑斗篷下素白的T恤衫,那樣的熟悉。看到他的面龐,女孩的呼吸陡然一滯,嘴里發出顫抖的聲音。

“你……是……”

殺人魔看清女孩的臉,也停在了那里,他的瞳孔驟然收縮,手指一顫,刀尖剮蹭了了女孩的下巴,洇出血色。他連忙后退了幾步,手里的刀垂到了地上。

“你怎么……會在這里……”他小聲的喃呢道,“他明明已經警告過你……不要來廢棄工廠……”

“你真的是……”女孩不可置信的問道,她不敢上前,目睹了殺人魔殺人全過程的她本能的恐懼想要后退,可是她卻又迫切的想要確認面前的人,是不是他。

“別過來!”殺人魔大喊道,重新把刀指向女孩,想要威懾她不要靠近。

“怎么會……”他艱難地搖著頭,“我明明感受到了那個氣息,為什么?會是你?這不是真的,可是我不會出錯……”

兩人就這樣僵持著,沉默著。

“喂!你!舉起手來不許動!”自行車的鈴聲和男人的呼喊打破了僵局,一個夜巡的警察,他發現了手無寸鐵的女孩,和手握兇器的殺人魔。

也許是激烈的情緒導致了感官的敏感,一股強烈的死侍氣息直沖殺人魔的腦門。

“啊……是他嗎?原來是他嗎?死侍的氣息原來是他發出來的嗎?”矛盾的思想有了發泄的堤口,殺人魔顫栗著全身的毛孔,血紅的雙眼鎖死了那警察,他能看得出,那副虛偽的皮囊下,沒有任何生命的無機質構成的死侍原貌。

他飛身越過女孩,長刀如雷霆閃電一般劃過夜空,打開了死侍身上的血泵,鮮血伴隨著被利落的從脖頸上分離下來的頭顱飛濺潑灑向天空。

“啊——”女孩被眼前的沖擊再次打醒過來,她撒開步子,四散奔逃。

要追上去嗎?如果那女孩真的被嚇破了膽子,逃離這里也算是好事,可是現在她已經攪亂了他所有的計劃,先前自己玩弄死侍吸引了大量的死侍,正在源源不斷的匯聚向這里,女孩一味的奔逃只會落入死侍的懷中,然后被當做鮮美的宵夜,被撕成碎片啃食殆盡。

“等等!”殺人魔邁開步子追了上去,想要抓住她,如果反抗就把她打暈,帶著她離開這里保全她的性命,哪怕今晚就此收手停止獵殺也是可以接受。但是他一身矯健的本領卻突然消散了,腳步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原本三兩步就能追上女孩,現在卻只能勉強不被她拉開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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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走,逃走,逃走,逃走!

夏利在心中不斷的默念著,恐懼已經讓她沒有辦法正常的思考。到底是因為目睹了活人被砍下頭顱的恐怖畫面而恐懼不已,還是因為認出了殺人兇手而悲傷不已?強烈的沖擊顛覆了她的三觀,也顛覆了她對他的認識。她想不清楚,只知道用盡渾身的力氣,拼命在廢棄廠房之間四通八達的巷道里穿梭,尋找逃跑的出路。

但她不可能逃得掉。

之所以有這樣的念頭,已經是因為腳尖踢到了道路旁的臺階而失去了力氣,失去平衡的她在倒下的一瞬間這樣想到——恐懼分泌出的腎上腺素讓她的思維敏銳無比。

“喂,沒事吧?小姑娘?”

兩個青年男人的聲音,或許是飯后結伴散步的伙伴。她顧不得這么多了,只是用力抓住了男人的褲腳,拼命地想要站起來——她多么想有人在她身邊,就算不能拯救她,也能讓她感到安心。可是致命的是,她好像忽略了在這深夜凌晨,又怎么會有散步的人來這荒山野嶺呢。

“救命……救命……有人,要殺我……”

夏利哀求著青年男人,那男人蹲下身來扶住夏利的肩膀,手指在夏利摔破皮的腳面上撫摸著,蘸著鮮血的手指,放到鼻子邊上嗅了嗅。

“放心,小姑娘,我們會保護你的。”青年男人笑著說道,語氣略顯詭異。

夏利抬起頭,那兩個男人正詭笑著看著自己,那是看食物的眼神,垂涎欲滴。

“啪!”

隨著一聲爆響,扶著自己的男人徑直向后仰去,一縷鮮血從他的頭上飆起,撲通一下倒在地上,死掉了。

為什么自己只是看一眼就知道他死掉了?夏利不知道,她只是本能的再次尖叫,笨拙的踢踏著纖細的小腿,挪動著身子向后逃竄。

“是他!呃……啊……呃……哈……嘶……”

死去青年的同伴張開雙手做出了一種詭異的姿勢,像是熊站起來的那種姿態,野獸面臨危險備戰的姿態。他的喉嚨里發出唾液的翻涌聲,散發出血和腐肉的氣息。

他看了看遠處一手持槍一手握刀的男人,又看了看手邊倒在地上的女孩,果斷的撲向了女孩。

拼上性命也要進食,是出于極度饑餓對人血的渴望,并且只有攝取人血后脫離虛弱爆發出力量,才能有和那個危險的人廝殺的資本。

但是迎接他那鐵嘴鋼牙的卻不是柔軟的肉或者溫熱的血,而是冰冷剛硬的刀刃。殺人魔的速度快得像是瞬移,刀刃和牙齒摩擦擦起四射的火花。

“快跑!往海邊跑!”殺人魔對著夏利喊道。

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夏利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一邊是殺人魔,而被殺的卻是超脫自己認知的怪物,怪物也想殺自己,殺人魔也散發著殺氣。六神無主的她選擇相信本能,顧不得腳傷,連滾帶爬地向著海邊的方向逃走。

確認了夏利逃遠了,殺人魔抵著死侍的刀劃斷了死侍的牙齒,那死侍吃痛地退后,這時躺倒在地上的死侍也從昏厥中醒來,站了起來。

手槍子彈殺不死死侍,這點殺人魔早就料到。面對以寡敵眾的劣勢,他果斷進入了衍化狀態,黃金的光爬上了虹膜,流轉如鎏金。

殺人魔用力甩了甩刀刃,暗如油墨的死血被清理干凈,刀刃泛起水藍色的光芒。兩個死侍察覺到刀刃上逐漸匯聚的能量,先發制人一前一后撲了上來。殺人魔橫架刃鋒,欠身側閃躲開,反手持刀撩斬截住死侍的雙手,如抽刀斷水般齊根斬斷了死侍的胳膊,順勢切回正手,捅進死侍的腹腔,用力一揮半邊腰斬處決了面前的死侍。接著蹲身回旋錯開尸體,正好迎上后面的死侍,又是一擊撩斬,被死侍堪堪躲開。左手的手槍連開三槍,三顆子彈首尾相擊,成倍的穿透力在死侍的胸口貫穿了一道傷口。殺人魔右手一揮,充能完畢的刀刃甩出輕盈的劍氣追擊命中槍傷,微小的槍傷撕扯開巨大的傷口,把死侍撕成兩半。

血的味道在空氣里彌漫開來,少女的鮮血永遠是那樣香甜,有著致命的誘惑。他不清楚夏利到底受了多少傷,但是就像在血液滴入海水里一樣,這樣的味道哪怕有一絲,也會激起饑渴的死侍蜂擁而至。

要快!要快!死侍憑著血氣就能追蹤到夏利,而自己卻只能盲目的尋找,如果不快一點,自己永遠趕不在死侍前面找到她。

他這樣催促著自己,腿腳又恢復了矯健。

值得慶幸的是他雖然聞不見血氣,卻能敏銳的尋到死侍的氣息,像是排雷一樣,他找到每一個他能察覺到的死侍,刀刃上凝聚的光芒已經爆出了星芒,讓他以最快的速度刀刀斃命。

殺人魔停在了最后一個暗巷口,這是今晚最后的氣息,也是他能感知到的方圓十公里以內的最后的氣息。感慨著自己運氣真是差的同時,心急如焚的他踏進了昏暗的陰影里。

他的耳朵捕捉到了聲音,巷子深處的女孩就猛地抽搐了一下,那是因為過分的緊張導致的顫抖……或者說痙攣。

夏利緊閉著雙眼,躺倒在暗巷的角落,她蜷縮著雙腿,雙手緊緊扣著肩膀,怎么也用不上力,只顧如篩糠一樣顫抖。

暈眩感不斷沖擊著意識,胃袋里翻云覆雨著隨時都能吐出來,咬緊的牙關能把牙齒咬碎。恐懼在心頭盤旋著,她不斷在腦子里責備自己為什么要冒冒失失地踏進這是非之地,明明聽大人們的話就好,躲得遠遠地就好,現在卻把自己推到死亡的懸崖邊上。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她嘴里不停地小聲念叨著,懺悔著自己的莽撞冒失。

“夏利……”殺人魔在夏利面前蹲下,輕輕的喚著她的名字。

“啊啊!啊!啊……”哪怕是最輕柔的聲音,也能讓夏利驚嚇得失聲驚叫,她劇烈的顫抖著,紊亂的呼吸前一口像是要嗆死自己,下一口就窒息到暈厥。

殺人魔放下刀,想要安撫夏利,可是剛觸碰到她的身體,她又驚叫起來。

“饒了我,饒了我……我……不想……死……”

殺人魔遲疑著縮回手,卻突然粗暴地抓住夏利的肩膀,把她壓在身下。

伴隨著尖叫,殺人魔的背后傳來撕心裂肺的痛楚。巷弄的上方,一個死侍襲來,在殺人魔背上留下了恐怖的傷痕。

劇烈的疼痛阻止不了殺人魔,他反手抓起刀,只消一擊就把死侍釘死在墻上,水藍色的能量從刀上激射出來,把死侍的尸體蒸發成黑煙。

加上外面躺著的六具尸體,這是已經是今晚第七個死侍了。

今晚突然闖入的這只小貓打亂了所有的計劃,十個游魂提前被他悉數斬殺刀下,形勢已然不容樂觀。

“喂!夏利!”

他用力晃了晃夏利,在她耳邊喚道。也許是被驚嚇突破了所有的心理防線,被喚醒的夏利竟然出奇的冷靜,這也許就是老人們口中的“被嚇過頭”了吧?夏利恍惚的看著殺人魔,輕聲回應。

“是你……我真的好開心,是你來拯救我。”夏利喘著驚魂未定的鼻息,摸了摸殺人魔的臉龐,放在以前她根本不可能觸碰到他的臉,“對不起,害你受傷了……”

“不,要說對不起的是我……”他抽出長刀,把泛著水藍色光芒的刀刃緩緩刺入夏利的小腹,沒有流血,刀刃像是一灘活水浸潤了夏利的全身。然后他輕柔的撫摸著她因為逃跑而剮蹭出的遍體鱗傷的身體,從腳背到脖頸,“對不起讓你卷進了這場是非之禍里。”

一陣陣暖流從他的手心傳遍她的身體,傷口迅速愈合,內心的創傷也漸漸的被溫暖包圍和填補,靈魂重歸完整。

“這是……什么……”

“噓,不要說話,安安靜靜的休息一下。”他打斷了她的問話,把她輕輕放平在地面上,“馬上就會有人來接你的。”

“你又要……走了嗎?”夏利抓住他的手。

“他們馬上就要來了,他們會保護好你的。”他把她的手放回她的小腹上擺好,“我必須要走了,我不能讓他們知道我的存在,你也替我保守這個秘密,好嗎?”

還沒等夏利答應,他已經消失在夜幕里,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

“夏利!夏利!對不起,我們來晚了。”

熟悉的女聲傳來,一雙柔軟的手托起她的肩膀,香水的清香沁人心脾。

啊,是曉晨姐姐,和世玉先生。

夏利閉上眼睛,深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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