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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Part.00 「序」

  • 夏日晴雨傾天
  • 時雪久雨
  • 5743字
  • 2019-05-27 08:04:39

以此作品,致敬對我影響深遠的《夏日》系列故事,和原作者禮世之雨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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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樣?

什么怎么樣?

啊……什么怎么樣呢……

比如說?

比如說……雪?

雪怎么樣?

嗯。

我不知道。

唉?怎么會?

現在又沒有下雪。

你還真是個沒有想象力的男人。

為什么問這個?

問哪個?感想?

不是,為什么會問雪?

不知道。

不可能沒有理由吧?有什么寓意嗎?

不是,只是隨口說說,正好想到雪罷了。

你還真是個意義不明的女人。

呵。吶,何謹。

又怎么了?

如果,我死了,她也死了,你會難過嗎?

不會。

騙人。

你知道還問?

因為只有聽到你的回答才安心啊。

你還真是個善感的女人啊。

那你答應我。

答應什么?

如果我死了,不要多做留戀。

為什么這么說?

因為我總覺得,你會想要挽回我。

為什么這么覺得?

因為你是個戀舊的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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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0 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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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啟,親愛的媽媽:

又到了每周打擾您的時間,雖然覺得可能給您又添了麻煩,我卻依然樂此不疲。每每想到了這里,我就會覺得自己是不是一個自私的人呢?可是畢竟媽媽您永遠是我一個人的,也談不上考慮其他人的感受了。您也一直對我的叨擾沒有意見,就允許我繼續小小的自私一下吧。

看一看節氣,已經過了入伏的日期了。氣溫不斷升起來,雨水也開始多了起來。本來算是好事,可是對我來說卻怎么也覺得是倒霉。雨水把家里的屋頂淋壞了,爺爺為了不讓屋頂洇水,用盡了辦法,可是該死的雨天讓每個角落都潮濕起來,霉菌已經開始長了起來,爺爺沒辦法只能把頂層封起來,暫時不能作為客房給客人們住了。

啊,抱歉,我說了粗話。媽媽一直教育我作為女孩不能說粗話,可是學校里的那群孩子們已經把粗話掛在嘴邊習以為常了。和同學們參加社團活動的時候,不可避免的要被傳染這些奇怪的口癖。

說起社團活動,我最近總是在讓社員們失望。整個社團都圍繞著我轉,把我捧在手心里。可是我到現在還是沒有辦法重新站在沖浪板上。雖然我在之前一直成績很好,甚至拿過縣里的沖浪冠軍,可是自從那件事之后,我就再也沒有辦法沖浪了。我到底在害怕什么呢?明明已經努力告訴自己不要再對那件事心存芥蒂了,可是……如果再不能成功沖浪的話,過幾天的沖浪大賽就沒有辦法順利進行了。那個時候,我可就要讓整個學校失望了。壓力這么大,想想就好煩!

不過也不凈是壞事,最近總能在沙灘上撿到一些很漂亮的貝殼,雖然叫不出來名字,但是花紋很好看就足夠了。也能在礁石旁邊找到一些野生的藤壺,爺爺總能把它們做成好吃的腌菜,或者直接用海水煮也很好吃,住店的客人們對這種食物很是稀奇,味道也總讓他們贊不絕口。昨天有個名叫世玉的客人給爺爺打電話,說是要預訂住店,聽上去應該很有錢的樣子,也給個爺爺一大筆預定金。為了招待好貴客,爺爺今天一早就出門采購新鮮的海鮮了。

最近好像也都是一些稀松平常的日常,要說大事的話,也就那么一件,也是我想要給您寫信的原因——我好像喜歡上了一個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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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峰,今天的賬單都放在這里了,走之前別忘了記賬,我和穎兒就先下班了。”

“好咧,青姐穎姐再見。”從機床那頭探出一個腦袋,推了推眼鏡笑著說到。

送走了同事前輩們,李峰伸了個懶腰,給自己打了打氣,今天一定要趁著獨自加班的機會把業績沖上去,有了這筆獎金,就可以買那串項鏈了。曉晨小姐之前和自己說過她非常想要。

人去樓空的偌大辦公廳只有自己一個人,出奇的安靜被突兀的開門聲打破,一個男人踏著皮鞋的聲音走到了李峰面前。

“請問,您找哪位?”李峰抬頭問到。

“李峰,羅德生命健康公司員工,二十八歲,單身。”梳著偏分發型的男人陳述這手機里的資料,屏幕光照亮了他不屑的眼神。

“您哪位?”李峰皺了皺眉頭,看起來來者不善。

男人沒有理會李峰的質問,繼續說道:“這只是掩飾身份的職業不是嗎?本職是紅墓市最大的販毒幫派的成員,正在追求某報社記者,曉晨……”

李峰心中一凜,伸進懷里的手拔出手槍想要控制住男人,誰知那男人卻是更高一籌,手刀不輕不重地打在李峰手肘,筋骨瞬間失去了力量,男人抓住這個瞬間摟抱住李峰的下腋,把他壓倒在地。

“你到底是誰?”李峰大叫著,希望有人能聽到他的聲音來幫助他。

“噓噓噓。”男人壓在李峰背上說道,“我不是道上的人,我只是想問你,那個叫曉晨的記者在哪?”

“你們想對曉晨小姐不利?我是不會告訴你曉晨小姐在哪的!”

“嘖嘖嘖,看你這幅德行,那個詞叫什么來著,舔狗?說的就是你。”男人譏笑道。

“亮子,夠了。”

門外突然傳來另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被喚作亮子的男人從李峰身上移開,利索地立正站到一邊。

“別怕,我們不是壞人。”一身黑色高檔西服戴著眼鏡的年輕男人把證件懟到李峰面前,“國家安全局,世玉,我們要找曉晨了解一下情況。”

世玉,李峰怎么也不愿意回想起的名字,但他就站在面前,仿佛惡鬼,在所有人都平靜下來之后,卷土重來。

“了解什么情況?”李峰并不想認出他,只是當做陌生人。

“她是記者不是嗎?這紅墓市的消息,沒人比她更靈通。”世玉拍了拍李峰的肩膀,“我勸你還是趕緊說,畢竟你的身份比較微妙,鬧到警局里恐怕可就再也見不到曉晨小姐了。”

“好,我說……”聽到這話,李峰妥協了,“新河路往東,咖啡店以北的后街,曉晨小姐在那。”

“謝謝你的配合。”世玉站起來沖亮子招了招手,轉頭又對地上的李峰說道:“我勸你還是找個安穩工作金盆洗手,也不要再追求曉晨了,她其實有男朋友了。

新河路距離辦公樓并不算遠,驅車不消十幾分鐘,但世玉還是等了幾個小時,凌晨五點,兩人駛入新河路

“教授,到地方了,剩下的就要下車步行了。”亮子松開方向盤正要打開車門,世玉攔住了他的手。

“你就看好車吧,我自己去。”

“可是,長官命令我保護好您……”

“你的身份不方便,落下把柄對你仕途不好,我一個人足矣。”世玉說道。

見老朋友這種事情,絕不能讓外人摻和。特別是對待曉晨這種貓一樣的女人。

地址描述起來這么麻煩,但紅墓本地人都清楚得很,這里是黑道交易聚集地,被稱為“黃賭毒一條街”的禁地。曉晨為什么會在這種地方,世玉有點摸不著頭腦,但又明白緣由。

裹著黑色的風衣,他緊繃肌肉時刻警惕著。本就狹窄臟亂的小路因為欠缺規劃更是堆積著各種紙箱鐵架,說不定在哪個盲點角落里就會鉆出一個磕嗨了的混混拿刀捅過來。這一點從他們的眼神里就能看出來,警惕排斥貪婪仇恨什么都有——這條街最不歡迎的就是陌生人。

可能是他隱約散發出來的血腥氣讓歹徒望而卻步,世玉有驚無險的走出小巷子,來到了一座西式裝修的三層小樓前。

已經荒廢了多年的星級旅館,現在儼然成了癮君子們匯集的毒窩。

“真是巧啊。”

世玉笑了笑,并沒有之前他預想的那樣困難,他要找的人就這么自投羅網了。

“好久不見了,曉晨,別來無……你這樣子看起來很有恙啊。”世玉主動打了個招呼,笑著。

“出現幻覺了嗎?”女孩晃了晃腦袋自言自語從世玉身邊走了過去,“怎么即使出現幻覺,看到的還是這么個討厭的人。”

“不是幻覺哦,曉晨。”世玉抓住女孩搖擺的手,用力一拉,女孩顫顫巍巍的身體就這樣躺進了世玉的懷里,“我還以為要費上一番功夫才能找到你,沒想到就這么簡單的偶遇了,不得不說咱倆緣分未盡。”

“啊……”女孩揉了揉自己有些臟亂的頭發,“看來是真的啊,你好,世玉。”

“這個味道……”世玉捏住了鼻子,曉晨下身是西褲正裝,上身只穿著女式白襯衣,西服已經不知所蹤了。他替曉晨整理好胸前已經敞開足以看到蕾絲胸衣的縫隙,扣好襯衣扣子,理了理她的頭發,看著她憔悴恍惚的神情,已經猜了個大概。

“你嗑藥了?”

“低級的尋麻藥而已,為了深入黑暗找到第一手新聞材料啊。”曉晨擺了擺手,“沒事的,別說尋麻藥了,就算是更毒的東西,在我們的血統面前統統不起作用,不僅不會上癮,甚至和打鹽水一樣沒有半點感覺。”

“我知道你仗著血統亂來,可是這也太危險了。何謹和我說過要保護你的……”

“何謹?已經死了的人有什么好說的?”曉晨從世玉懷里站起來,穩住了身型。

“他只是失蹤而已……”

“死了就是死了!別和我扯這些沒用的。”曉晨提高嗓門吼了一嗓子,自己反倒是清醒了幾分。

“原來你就是用這種理由來說服自己脫離獵人的嗎?”世玉小聲說道。

“啊!是啊!我已經不再當獵人了,我也已經和那萬惡的暗影會劃清界限了,誰也不欠誰!”曉晨揮了揮手,扶額轉身離開,“能見到你真的很高興。能不能不浪費我的時間?我熬了兩天兩夜沒睡覺,現在只想回去睡一覺,然后寫出新聞稿來,請你不要打擾我的生活好嗎?”

“我找到何謹的行蹤了。”

世玉不咸不淡的說出了一句話,曉晨猛的頓住了步伐,轉過身抓起世玉的衣領,用冷漠的眼神盯著他,卻只是盯著,什么也沒說。

“我找到何謹的行蹤了。”世玉又重復了一遍,“暴風眼,死侍傾巢出動,水神再次蘇醒,而何謹必將現身暴風的中心。”

“什么時候?”

“整一周以后。”

“誰告訴你的?”

“萬修。”

兩人就這樣僵持了好一會兒,曉晨推開世玉。

“我已經不再是獵人了,沒有理由參與你們的任務。我好不容易放下了一切,費盡心思找到了能讓自己融入正常社會的方法,然后歷盡艱辛打拼出平凡的生活。年底我就要和男朋友買房子同居了,請你們不要再打擾我了。”

“這次的任務里根本沒有提及到你。”世玉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一瓶純凈水和一個面包,戳了戳曉晨遞給她,“這次純粹是作為朋友來尋求你的復出,看你心意,不想也罷。”

“朋友……”曉晨定在原地,好不糾結。

“沒錯,朋友。”世玉也沒有收回懸空的手,“如果你想說是家人的話,那也可以……”

“只是朋友而已。”曉晨打斷了世玉的話,一把奪過世玉手里的食物吃起來,“啊,真拿你們這些不省心的人沒辦法。”

“這么說你答應了?”世玉笑著明知故問。

“啊!”曉晨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盛情難卻啊,無論是活著的朋友還是死了的朋友,都讓人不省心!何謹說了,讓我看著你呢!”

“果然關鍵時候,我能依靠的人只有曉晨姐你啊。”她陰陽怪氣的話把世玉逗笑了,懟起自己來還是那個熟悉的女孩。

“我明明比你小,你個老東西。”曉晨喝干了瓶子里的水,恢復了一些元氣,“你這稱呼仿佛回到了從前啊。”

從前嗎?世玉心知肚明她說的從前是哪些從前,那還是她和他相依為命的時光。

“話說你的新男朋友……”

“喲,八卦心起來了?放心,哪里都比你好,最重要的就是讓人省心,不會給我添麻煩,我消失一段時間也不會婆婆媽媽問我去哪了。”

“回不到從前了啊。”世玉笑著聳了聳肩,“畢竟你我都變了不是嗎?”

“怎么?還想再次做我男朋友?”曉晨用有些調戲的語氣問道。

“說到底,我感覺不到什么你喜歡我的感情,說白了你是愛屋及烏,喜歡何謹太多了,才會連帶著把我一起喜歡了吧?”

“誰知道呢?”曉晨跟著聳了聳肩,“該不會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讓你改變的吧?變得和何謹不一樣,讓我不再喜歡你?”

“正好相反,我想變得優秀,讓你可以完全出于我的優秀喜歡上我,而不是何謹的原因。”世玉拉起曉晨的手腕,“都多大的人了,還對這種談情說愛的玩笑樂此不疲。走吧,暴風眼的發生地離這里可不近,我們要快點趕路了。”

“等等,我還有兩個條件還沒說呢。”

“第一,我不要參與打斗。第二,你來開車,我要補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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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夏利第幾次喜歡一個人呢?十六歲的人生中,早已經不計其數。四歲的時候,夏利最喜歡的人是媽媽。六歲的時候和鄰家的小伙伴們玩耍,幾個小男孩童言無忌的向夏利表白,夏利笑著說“我也最喜歡你們了!”。剛升初中的時候,鄰桌的男生是她最好的朋友,她非常喜歡和他在一起玩耍。

可是這些都和此情此景下的感情無法相提并論。夏利第一次體會到了一見鐘情的奇妙感覺,就在她和他目光相對的一瞬間,心臟漏了幾拍,然后小鹿亂撞的狂跳起來。

夏利覺得他應該是外來到這個村子的,因為她印象里應該從來沒有在村子里見到他。他穿著水洗的牛仔褲,和短袖的白襯衫,背著一個不算大的行李包,上面綁著一副網球拍的袋子。他信步向自己走來,夕陽的紅光照在他臉上,凸顯出他不怎么硬朗的臉廓,恬靜而美好。

“嘿……你好啊……”夏利本想利索的打聲招呼,可是不知怎么,緊張和羞澀涌上心頭,竟然有些結巴,臉刷的一下紅了起來。

“啊?”男孩一愣,插在兜里的手抽出來摘下耳機,用有些清淡的聲音問道,“剛才是在和我說話嗎?”

原來他在聽歌啊,他手里的MP3我好像在雜志上看過,很貴的Walkman播放器吧。夏利一邊轉移視線讓自己放松,一邊又在慶幸,他剛才應該沒有聽到我在說什么,夕陽這么紅,他也應該看不到我臉紅。嗯,沒什么好怕的。這樣想著,夏利找回了自信。

“當然啦,和你打招呼你都不答應,很沒禮貌的哦!”夏利用習慣的語氣說道。

“抱歉,我還以為我初來乍到沒有人會和我搭話,所以太專注聽歌了。”男孩輕輕的笑了笑,繼續用清淡的聲音說道。

“對啊,我看你這么面生,肯定是外面城市來的吧。”夏利大方地伸出手,“我叫夏利,是前面旅店老板的孫女,現在在鎮中學上學。”

“我叫何謹,也是學生,來這里……用假期的時間來這里度假。”男孩和夏利輕輕一握,他的一切都這么輕柔,但又這么恰到好處。

真是一個溫柔的人呢,夏利沒來由這樣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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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洋的大海,從天幕降至地淵,又或者是廣闊的天空,從大地逆流宇宙。

怎么形容何謹面前的景色,已經不再重要了。他花費了很久時間試圖從腦海里拼湊合適的語句,可能只有表盤上秒針轉動的幾毫米,或者已經跨越了光都無法企及的時間軸。但這已經毫無意義,因為何謹的面前,只剩下透明的水,湛藍的天,一望無際的分界線。除此之外,一無所有。

當人獲得了永生,時間便失去了意義。當人能看透黑暗,光明便一文也不值。當人不在需要呼吸,水或空氣的分別,也就模糊的不必計較了。

自己是什么時候來到這里的呢?何謹并不清楚。當何謹回過神來的時候,或者說當他意識到他在這里的時候,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開始了漫無目的的在水面上行走,踏在泛著天藍的海水上就像是踏在了厚實的冰層上,只有細細的水紋隨著腳步慢慢擴散。何謹不帶有絲毫的希望,也沒有絲毫的目標。他的大腦仿佛是被凍結了。

而后,他的旅行走到了盡頭,一道望不到邊的深淵阻擋在了他的面前,海水被神跡一般的力量劃成了兩半。何謹向下望去,并非深不見底的昏暗深淵,而是另一條道路,就像是垂直通往地下的十字路口,和自己面前天塹對岸的景色別無二致,也是透明的水,湛藍的天,和一望無際的分界線。

何謹的回憶突然開始松動,凍結漸漸融化。他想起了自己的確在和水神戰斗,水神劃開大海,阻擋他的船繼續前進。那是一場驚心動魄的博弈,自己的每一刀都全力以赴,卻不過是杯水車薪,只要稍不留神,自己就會在水神的攻擊下灰飛煙滅。

何謹的思維陡然一滯,思緒紛飛的他凝視著深淵,邁步墜入天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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