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索菲亞的對話,最后被匆忙干回屋內的卡特利諾和瑪雅兩人所打斷。
不過,她倒是也的確是指出了一件讓奈爾疑惑的事情。
確實,除了自己教會的那幫人以外,知道自己那根短杖的人寥寥無幾,而知曉其本質的人更是幾近于無。
但,誰也說不準,是否有人能夠從那零星的幾次中,看出些許不同來。
不過,這由于缺失了大量的中間過程,已然稱為了一個暫時無法被追溯的迷。
在服用下卡特利諾兩人特地去協會取來的藥劑,并感謝過兩人的照顧后,精神稍振的奈爾,在婉拒了塔塔露娜擔心的陪同后,與索菲亞一起走出了旅店。
“喂喂,這么拒絕人家姑娘是不是不太好啊。”再三回頭確認那個站在旅店門口的雪白色身影,索菲亞一臉驚詫地詢問道,“而且你現在的情況其實很不好吧,之前染上的那個還沒解決呢,這又造了一茬的……別硬撐著了,回去休息休息不也挺好嗎?”
攏了攏身上披著的毛絨大衣,行走在積雪被掃除的街面上,奈爾呼出一口熱氣,輕輕搖了搖頭:“還有事情沒辦完。
“以及,我們至少需要去見證一下那個儀式的進行。”
“見證那個儀式?為什么?”
銀發的青年沉思了兩秒,一側的嘴角略有勾起:“難道你就不好奇,他們會用怎樣的儀式,去達成他們的目的嗎?”
聞言,索菲亞露出了明顯猶豫的神情。
她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看著那蒸騰的水汽在寒風中化作白霧消散,最終還是誠懇地點了下腦袋:“有一說一,確實是想去看看的。畢竟,這次的儀式,搞不好會涉及到傳說的那個層次存在啊……”
“所以說嘛。
“以及,雖然無法斷言那件事是確實存在的,甚至存在會有對方以虛假的消息蒙騙我們的情況出現,不過,既然會有‘對方說的是實話’,以及‘儀式的準備已經進行到了尾聲階段’這個概率存在,哪怕再微小,我至少得前去看看,說不定對方忙完之后立馬就會把我的短杖還我了呢。”奈爾贊同地頷首,他看向東區的方向,目光悠然,“另外,我還想到了一件事,需要去確認一下。”
如此自語著,兩人前后搭上了前往東區方向電車,在略顯空曠的后排,尋了一處并排的座位一齊坐下。
……
“星幣,圣杯,權杖,寶劍……沾染過神血的利器,記載有異常知識的書籍,至高威嚴的象征,純凈靈魂的原初……”
滿是光明的室內,瘦小的少年身影正在這異常空曠碩大的室內來回忙碌著。
在他的身前,平整潔白的地面之上,用某種神秘的涂料刻畫著一個繁復的法陣。那些線條規整而立體,每一道都好似在自發地向外散發出朦朧的暗紅色光芒,就像是并非是被人刻畫于平面,而是從這片空間的深處自然浮現而出的那般,無數帶有特殊力量的符文被書寫在其特定的軌道上,不斷地變化游移著,自行調整至合適的位置。
在這個法陣之中,一共有八種大小形狀不一的事物,被少年的身影一一安置在一角的頂點之上,于他放手的一瞬間,法陣中的暗紅色線條便自行攀附于其上,纏繞,包裹,形成了一個透明的蠶繭,漂浮于半空之中,卻又不完全斬斷于陣法的聯系。
完成了手頭的事務,少年長長地嘆了口氣,看向了封閉的內門處,搖了搖頭,不禁有些感嘆:“埃斯蒂安,我的朋友……就快了,就差最后的兩步了。馬上你就可以從那無盡的噩夢之中解脫出來了。”
而后,似乎預見了什么,他側過頭,若有所覺地看向同樣已經關閉的、通往街道的大門,神情中閃過了一絲訝異:“居然自己找來了嗎?
“還好,我的任務就快完成了,到時候再怎么想干擾也做不到了,只能等待著我把一切都完成。
“到時候,就算再怎么對待我,我也……”
搖了搖頭,沒有再細想下去,有著黑發尖耳的“少年”神情逐漸變得嚴肅。
他伸手從大衣的口袋內小心地掏出了一個盛裝有淺紅色液體的透明玻璃瓶,小心地拔去瓶塞,在完全不接觸到法陣中任一線條的情況下,將瓶子傾斜,使其中的液體緩緩傾倒至已然接近完成的法陣中央。
“那么,最后一樣,來自接受儀式者的血液……”
透明的液體并沒有接觸到白色地面,不如說,它只是剛剛從瓶口流出些許,就像是被抽走了一絲線頭的毛球那般,陸續向著陣法的中心淌落,而后于半空中凝結成薄薄的一片泛著微弱光芒的淺紅色晶體,虛虛地掩蓋在陣法的中心,卻又不與其接觸分毫。
像是對自己一系列的操作十分滿意,他后退了兩步,仔細地觀賞著,又再次細致地審視著其中的各處節點和變換的符文,確認一切無誤后,帶著些許滿意和驕傲地點了點頭,又一次長長地吐氣。
“按照我被告知的那個術式法陣,我所能夠做的部分就已經全部完成了。
“那么現在,‘九’之數已經齊備,只需要將陷入沉睡的埃斯蒂安搬出來,然后將法陣啟動,一切便都完成了。”
繞過地上布置的陣法,他走向封閉的內門,輕輕轉動把手,將其推開后,便能夠看見正在這黑暗閉塞的狹小室內,有一個人影蜷縮著,抱著自己的雙臂于最遠的一處墻角。
“……我答應過你的,要將你從那苦海救出。”
帶著嘆息,帶著懷念,有著黑發尖耳的少年對著自己輕語著,于心中默念著過去的許下的誓言。
而后,他閉上了眼,抬手打了個響指。
沒有驚動沉睡的對方,輕柔的風從封閉的室內聚集在一處,而后溫柔地托起,跟隨在離開了內門處的“少年”身后,緩緩向著已然布置完畢的法陣中心行去。
將自己友人的軀體平放在法陣的中心,再次對一切做完確認后,他點點頭,“啪”地打了個響指。
像是觸動了什么機關,虹色的光從法陣的的每一條線條與符文之中溢出,將整個空曠的室內都填滿了屬于自身的色彩。
“那么,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