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近黃昏,人倒是少了些,街道上走動的人少了,沒熱鬧可看,吃的也有些索然無味了。
鳳安知放下筷子,拿帕子擦了擦自己修長白凈的手,準備離開,突然看見人群中,有一抹熟悉的身影,太遠看不出面孔,只瞧著在哪里見過。
“主子?”見鳳安知站住不動,侍衛詢問道。
“那人有些熟悉,去查一下。”鳳安知指著遠處的人,又說道,“無一,你親自去。”
無一是那侍衛的名字,主子吩咐不敢有疑問,回道:“是!”
無一接令去辦事,酒樓包間里也只剩鳳安知一人。
當然明面上是如此,暗中就不知道了。
正在歡快的逛街的阿婭還不知道自己給人盯上了,依舊興致高昂。說了好一攤笑話把攤販老板逗得笑不攏嘴,抓了一把蜜糖給她,她手忙腳亂的捧著糖,拿了個塊大的塞嘴里,撐得臉圓鼓鼓的。
剛開始是甜,甜膩得很,但很香,蜜糖里放了些碎芝麻,又有些薄荷味,含一會兒,薄荷味變得愈發濃了,吸氣都是涼的,嗆得鼻腔喉嚨都帶上冷意,像是清涼潤喉的糖,讓人忍不住再吃一塊。
好吃!
阿婭喜歡吃甜食,主要是吃的少,甜膩的東西加重了身體代謝負擔,除了必要的攝入,別的想都不能想,時間久了就饞了。
手中糖還有,阿婭也不好意思真拿人家的白吃,小本生意,不好占太多便宜,問了價格,掏錢多買了幾種口味。
老板左推又擋,奈不住磨,收下了。
裝糖的時候稱分量夠足,滿滿當當一大包,能吃大半個月。
鳳安知也看得有趣,覺得這小子起身下樓,左右無事,也沒有備轎攆,便踱步跟著這小子繼續看。
他向來隨心,想什么做什么,自小練武,武功不弱,并不怕是什么陷阱。
跟在后面悠然自得的走著,經過的女子見到他樣貌生的英俊,相互竊竊私語,暗送秋波,羞紅臉蛋。異國女子膽大些,有些徑直朝他身旁走過,扯一扯衣袖,纖手劃過他的肩頭,試圖引起他的注意。
可惜一汪清水如泉涌,前方堵個大石頭。
鳳安知頭也不回,無動于衷。
若是平常,無事便回客棧歇著,不像今日,跟著個不知身份的小子,看著他東逛西逛,著了魔似的。
心里熟悉的很,哪里見過,卻記不起,傷腦筋。
鳳安知跟著阿婭,直到走到客棧門口。
看來是到終點了,沒什么看了,鳳安知正欲離去。
阿婭沉不住氣轉身:“這位公子,你跟了我一路了,究竟有什么事嗎?”
鳳安知一愣,暗惱自己竟忘了隱藏行跡,讓人給發現,隨后又想著自己并未做什么壞事,
坦然道:“無事,只是覺得你行為有趣,跟上來看看。”
阿婭并不理會他的坦然,反而眼神逐漸邪惡,她本人并未忘記現在是男裝打扮,而對面那位衣冠楚楚五官俊美的,也不像是女扮男裝。
反正身高上就不像!
好嘛,高了一個頭不止!
……
鳳安知不知道阿婭此時心里活動,想著如何開口告辭,卻聽見阿婭說:
“這位公子看不出來,沒想到好這口!”
她右手拇指放下巴上摩挲,笑的略帶猥瑣,眼神滑溜的把鳳安知上下左右打量個遍。
鳳安知有些尷尬惱怒,他哪里想到會被理解成這個意思,欲開口辯解:“我不是...”
結果被阿婭飛快地打斷:“無礙無礙,我并非不解風情之人,可惜我乃家中獨苗,更不好男色,怕是要讓公子失望了。”
說罷抓緊衣襟,做作的擦了擦眼角的不存在的淚水,說了好些勸解的話。
鳳安知被說的一愣一愣的,他今日的確行為不妥,禮數欠佳,許是酒水略喝多了,但并未到醉酒神智不清的地步,不明不白的竟被人當成斷袖。
多年來的處事不驚,告訴他要穩住,不要在意這些小事,不過一個小子胡言亂語。
不過一個小子...
去他媽的小子!
作為一個正兒八經教出來貴公子,板賊正的直男同志,鳳安知十分不能接受此等非議。
大約酒真的喝多的,他控制不住想反駁,一向冷靜的大腦這次竟然歇停,他正要開口,卻見那小子十分靈活的從客棧大門鉆了進去,奔向客棧后院客房,不見蹤影。
鳳安知猛得清醒,嗤笑了聲,對剛才自己的舉措表示羞躁,見已經沒了人,收斂神色,轉身離去。
要盡快了解這人的底細,要一清二楚!
這邊阿婭回到房內,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得肚子抽筋,躺在床上不能動彈。
“哈哈哈...太有趣了我的天,還以為是變態沒想到是個傻子,長得好看腦子不太行...哈哈哈!”
阿婭揉著肚子,早就發現后面有人跟著,本以為是壞人,看到服飾又看到臉,便就放心了。剛才也只是想逗逗這人,沒想到那人臉清一陣白一陣,憋了半天憋不出一句話,有趣的很,著實讓她開心了一把。
笑夠了,笑累了,阿婭叫了客棧里的飯食,依舊是兩菜配碗白米飯,這次并不貴,讓她放心了不少。
吃飽喝足睡下,望著窗外的天空,夜晚如墨,沒有霓虹燈的時代,只有月亮與繁星點綴,賜予光亮。
獨自一人賞月,配著稍許孤獨,像是清酒入骨,半醉半醒,恍如隔世。
伸手,明明是觸及不到月光,卻似涼水波紋,蕩漾掌心,散開在心底。
不知不覺,閉了眼。
這晚,睡的很香,無夢,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