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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血谷風云 六

眾人隨著梅知霜等人踏上了上雁蕩山的石階山道,蒼松與翠竹映入了眼簾。越往上走,山勢就越發的陡峭,草木也更加的茂盛。

“山上有蛇,都自己當心著點。”朱蕊朝身后眾人說道,只見自己的侄子侄女神情復雜,只小心翼翼地走著山路;方君彥倒是一臉輕松,他與周圍官兵說說笑笑,倒像是上山踏青一般。

再往上走,一條長白瀑布劈面飛來,濤聲陣陣,煙水悠悠。瀑布邊是一陡峭小路,沒有欄桿,下面是萬丈深淵,只能手浮峭壁徐徐通過,這是雁蕩山上最險的一段路。眾人遠遠望見了一座被木柵欄圍著的山寨,看來那里就是大名鼎鼎的血谷了!

約莫走了半個時辰,眾人終于趕到了血谷山寨大門口。不同于其他匪賊山寨的木墻木門,血谷的寨門城墻都是由結實的石料砌成,城墻上幾個守門衛士持槍站的筆直,儀容甚至不輸給襄陽的前線軍士,城墻上還安置著幾尊火炮,這血谷畢竟經營已久,無論是士卒還是軍械,都不是尋常山賊可比的。

況且血谷坐落在雁蕩山一處險谷之中,位置及其險要,就算是官兵有意圍剿,怕也是難以攻下這易守難攻的血谷山寨。

方君彥抬頭望了望守寨衛士和那幾尊火炮,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然后望向梅知霜說道,“梅谷主,你們血谷好氣派啊,不知道的還以為這里是軍營呢。”

“方侍郎說笑了。”梅知霜回以微笑,“我們血谷之所以看著像軍營,那是因為我們好多兄弟都是從軍營逃過來的。他們實在是受不了大魏朝廷了。”

聽罷,方君彥臉一沉,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么好。

寨門應聲打開了,梅知霜等人本還心里緊張,以為莊鴻云已經帶著他的親信開始造反了。誰知,寨門內血谷眾人已然列隊迎接,五百多個兄弟姐妹持槍持刀危立著,隊伍列的整齊有序,好不排場!

“恭迎方侍郎!”眾人整齊有力地喊著,說罷還齊刷刷的單膝跪地以迎。

方君彥見了這架勢,也是大出所料,便扯著嗓子道,“眾位兄弟不必多禮,還請快快起身!”

隊伍之中走出一人,緩緩向方君彥走來,此人約莫三十多歲,相貌平平無奇,書生裝扮,手里握著一把羽扇不住地給自己扇風,倒有幾分諸葛孔明的意思。

“方侍郎,山路陡峭,您辛苦了!”此人朝方君彥笑著作揖道,“在下血谷軍師莊鴻云,在此恭候方侍郎多時了!”

梅知霜望見這一切,不禁捏了把冷汗,看來莊鴻云在這血谷的號召力已然遠勝自己這個谷主了。

“知霜,莊叔可要說你幾句了!你這下山多日不回,可還記得自己是個谷主嗎?”莊鴻云望向梅知霜裝腔作勢道。

這是明擺著潑臟水啊!明明自己是去探聽消息,到了他莊鴻云嘴里自己卻成了個貪玩的小姑娘!梅知霜心中不由大怒,可當著眾人的面卻也不好發作,只好幽幽地說道,“有些事情耽擱了,多謝莊叔了。”

“莊軍師,這谷主的活都讓您干了,您倒真是辛苦了啊!”朱蕊看不下去了,一字一頓地朝莊鴻云抱怨道。

“朱圣使此言差矣。”莊鴻云依舊笑如春風,“如今我血谷步履維艱,谷主又年幼,我這個做長輩的豈能不多擔當一點?”

說罷,他又向方君彥作了個揖,“我們血谷往后可就仰仗方侍郎提攜了!”

方君彥聽罷,心中又充滿了疑惑,難道詔安就如此順利了嗎?怕是沒那么簡單吧?

于是他便也說起了客氣話,“提攜談不上,如今朝廷內憂外患,正需要血谷眾兄弟這樣的忠志之士!”

“方侍郎大義凌然又談吐不凡,真是讓吾輩佩服得緊啊!”莊鴻云這一番馬屁拍的連方君彥自己都起一身雞皮疙瘩。

朝廷缺的是有勇有謀的忠志之士,像莊鴻云這樣的馬屁精,還真不缺。

“好了,讓我這個谷主說幾句吧!”梅知霜強壓著心中的不悅,大聲說道,“還請諸位移身至客房歇息吧。”

只見莊鴻云一邊依舊朝著方君彥等人諂笑著說著些無用的馬屁話,一邊帶著他們游覽血谷各處。朱云霆和朱妙言則是跟著朱蕊和慕容夕遲往客房走去。

血谷內的陳設也是和其它匪寨很不一樣,如軍中營帳一般的營房排列地很有秩序,到處可見入夜會點燃的篝火盆和整齊擺放的刀槍劍戟,不遠處還有養著許多好馬的馬房,以及新來的星瀾閣眾人已然研制出的火槍火炮。

朱云霆望著這周遭的陳設,還真如自己在襄陽時的軍營一般啊!

四人來到了客房落座,朱蕊給他們倒上茶,卻也沒時間閑聊,“云霆,永定王也是派你們來詔安血谷的吧?”

朱云霆也不意外,只端起杯子喝了口茶,“不錯,只是不知道這刑部侍郎也來詔安你們了,要從他們手里搶人可不簡單啊。”

“云霆,現在事情很不樂觀。”朱蕊閉上眼,搖了搖頭道,“剛才你也看到了,那個莊鴻云,不好對付啊。”

“他是你們血谷的軍師?”朱妙言不停思索著,“看來血谷的人服他的多啊。”

“不過是個欺上媚下之徒罷了。”慕容夕遲尖聲道,“我來投奔血谷,就是想做個快意恩仇的紅賊,誰知這莊鴻云背后竟和彭岳那狗官有所瓜葛!”

“彭岳?”朱云霆轉了轉眼珠,思索了起來。

“江東巡撫彭岳。”朱妙言道,“當年爺爺就是因為在皇上面前參了他一本,才因言獲罪。”

說罷,朱妙言將茶杯重重地扣在了桌上。

“不錯,我當初入血谷,就是想給爹給哥哥報仇。”朱蕊怔怔地說道,“又豈能由著他莊鴻云胡來?”

“那么如果血谷詔安了,豈不是會淪為那群權奸的鷹犬?”朱云霆手指輕扣桌面,冷靜地說道。

“先不說這個了,現在要緊的是怎么對付西班牙海盜。”朱蕊又皺緊了眉頭,看來事情真的很不樂觀,“方君彥想借我們的手對付西班牙海盜,可我們糧草根本不夠,縱然我們有幾艘不錯的戰船,可是沒有糧草難道要我們到東海上邊打漁便打仗嗎?”

“云霆,永定王怎么和你說的?”朱蕊嘆了口氣,盯著朱云霆問道。

“他說,要我們解決海盜與奚人聯軍之事,還要我們詔安血谷。”朱云霆漫不經心地說道,他也沒想到事情會變的如此嚴峻,“若是事成,他可能會招我入重新成立的御劍閣。”

“可能?”朱蕊狐疑道,“這永定王有點意思啊,不給你實權,卻讓你做無權就干不了的事。”

“就像是在你面前放了塊肉,你去拿他就拿開,永遠也不讓你吃到啊。”慕容夕遲側身望著朱云霆,不禁笑了起來。

朱云霆心中不由一怔,本就被繁雜的事情煩的頭隱隱作痛的他這下情緒更加低落了。

“詔安的事暫且不說,若是我們能把海盜的事解決了,你回了湘京也好交差啊!”朱蕊看著滿面愁容的侄子,安慰道。

與此同時,莊鴻云將方君彥邀請至血谷議事大廳,梅知霜作為谷主也不好不到場,三人面面相覷,一個板著臉一個笑著臉,方君彥望著血谷這兩人也是有些尷尬。

“說吧,你們想要什么?”方君彥直截了當地說道。

莊鴻云正欲發言,卻被梅知霜猝不及防地打斷。

“我們想要一個海晏河清的盛世,朝廷給的了嗎?”

莊鴻云顯得有些焦急,“這孩子!”

他又轉身站起身端起茶壺給方君彥的殘杯滿上茶,“方侍郎,待我們血谷投靠了朝廷,官民合作,定會還天下一片海晏河清!”

莊鴻云說的,都是官老爺們愛聽的場面話,若是他入了官場,這么會來事,估計能平步青云吧。

可這些不是方君彥愛聽的。

方君彥畢竟還年輕,還懷著一腔熱血,莊鴻云這樣的老油條,他并不待見。

如此,三人話不投機,方君彥本想談及借血谷之手出兵剿滅海盜之事,可莊鴻云老奸巨猾,每次都把這事一言帶過,只談血谷詔安后的虛話。因而三人談了一個多時辰,愣是沒談出個所以然來。

眼看著夕陽西下,也快要吃晚飯了,沒談完也只好先等等了。方君彥望著梅知霜遠去的背影,對著頗有性格的小姑娘開始有了興趣。

方君彥獨自一人來到了后山,駐足遠望,心事重重,只一個人發著呆。

“方侍郎!”

忽然聽見有人在背后喊自己,方君彥回頭一看,又是那個自己不待見的莊鴻云。

“方侍郎,您知道梅谷主他父親是誰嗎?”莊鴻云是一個人來的,他緩步走至方君彥身邊,與他一起眺望起遠方來。

不等方君彥開口,莊鴻云自問自答道,“文安八年,也就是十四年前,都察院左都御史朱惠瑾連同都察院右都御史梅方思上書彈劾當年還是松江知府的彭岳彭巡撫,說他貪污巨財,草菅人命。

可后來真相大白,這實屬誣告!后來,朱惠瑾被罷官,梅方思被判了斬立決。這梅知霜,就是那梅方思的女兒!

朝廷若是招撫了一個罪臣之女,怕是不太好吧?”

方君彥對當年這件案子也是有所耳聞,他知道,彭岳并不是無辜的,只是他僥幸銷毀了罪證,才害死了兩個忠臣。只是他如今身在朝廷必須謹言慎行,她梅知霜,只能是罪臣之女。

“莊軍師,海盜的事您怎么看啊?”

“方侍郎見笑了,我血谷統兵之權在谷主手里,這件事該如何做還得問我們的梅谷主。”

方君彥不禁覺得一陣惡心,貪權奪利的事自己來,該挑擔子的時候往后縮!大魏官場就是這樣的人太多了才會變得如此不堪!

夜幕降臨,沒說完的事只能明天再說了。

朱云霆和朱妙言坐在客房桌邊說著閑話,天色也不早了,朱妙言安慰了朱云霆幾句也要起身回房休息了。

待朱妙言走后,朱云霆仍伏案沉思著。太難了,永定王交代的兩件事都太難了,想來想去,朱云霆也想不到一個好辦法。

不消一會兒,朱云霆竟然睡著了。他隱隱約約感覺自己還坐在這張桌子上伏案思考著,恍惚間,他看見客房門外走來了一只可愛的三花貓,正抬起頭睜著一雙蔚藍的小眼睛朝著他喵喵叫著。

這只小貓竟不怕人,居然還一蹦一跳地跳上了桌子,蹭起朱云霆的雙手來,喵喵喵的,甚是可愛。

朱云霆忽的醒了,他看見藍小米居然坐在桌子對面,正直勾勾地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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