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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風煙江湖 十一

“云霆小心!”藍小米焦急地吼道,夜里燈光昏暗,沒想到一支暗箭正射向朱云霆。

誰知,藍小米縱身一躍,為朱云霆擋下了這支箭,朱云霆回身抱住藍小米,望著鮮血直流的藍小米,朱云霆失聲大喊,“小米!?。。 ?

朱云霆憤怒地望向曹妍雪,曹妍雪似也驚愕不已,便率先開了口,“我若是要殺你,剛才在暗處就可以動手,又何必這么麻煩?”

曹妍雪只是奉永定王之命來考驗朱云霆的武功,并確保讓徐興業死在朱云霆手上。看這支箭射過來的方向,刺客應該在對面某一暗處。那么朱云霆的行蹤是如何泄露的?莫非刺客是跟著曹妍雪一行人一路至此?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難道是永定王府的奸細跟過來了?

永定王府早有宮清安排的眼線,這一點曹妍雪是知道的,只是宮清的人為何要針對這毫不起眼的朱云霆?曹妍雪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朱云霆,我們幫你擋住那個刺客,你先安置好這個情深義重的奚人姑娘吧。如今你已是四面楚歌,要不要跟著這個貌美如花的姑娘去做他奚人的官,你好好想想吧?!闭f罷,曹妍雪示意所有黑衣人離開。

夜已經很深了。濃墨一樣的天上,連一彎月牙、一絲星光都不曾出現。偶有撥云見月,卻依舊星光暗淡。風絲絲縷縷,漫動著野外林間的柳梢、樹葉,風越刮越急,似乎將要下一場傾盆的暴雨。

朱云霆望著懷里的藍小米,額頭冒汗,臉色煞白,“小米別怕,我帶你去找妙言,她一定能醫好你的!”

“不!我不要!她待我那么兇,我怕她不會好好醫我!”藍小米語氣虛弱而又焦急,只呆呆地望著朱云霆。

“妙言她不是那樣的人!況且你是為了救我才這樣的,我欠你天大的人情!無論如何我都要救好你!”朱云霆此刻心急如焚,說話也語無倫次起來。

“云霆,箭上有毒,你幫我把箭拔出來,再把毒吸出來好嗎?”藍小米虛弱的說道。

“可那樣你的傷口會被箭頭再次刮傷的!”朱云霆知道祛毒耽誤不得,卻又擔心藍小米再次受傷。他望著緊緊依偎在自己懷里的藍小米,為其撫了撫鬢發。

朱云霆跟著朱妙言學了些粗淺醫術,他抓起藍小米的手為其把了把脈,果然,脈象紊亂,確實是中毒之兆。

猶豫不得了!朱云霆握住藍小米肩上的箭,為了減少對藍小米的創傷只得加速將其拔出。

“啊!”藍小米在朱云霆懷里疼得微微顫抖,秀眉緊蹙,面容慘白,唇失血色,額前透出泠泠細汗,令朱云霆心疼不已。

藍小米疼的大口喘氣,待緩過一陣,藍小米虛弱地輕聲說道“云霆還是那么不懂得憐香惜玉呢?!?

“把我衣服解開,替我把毒吸出來好嗎。”

藍小米中箭之處位置敏感,靠近女子胸前私處,若是要解開她的衣服為其吸出箭毒,恐怕連藍小米的肚兜都要掀開,男女授受不親,朱云霆也是猶豫了一會兒。

“云霆,你還在猶豫什么?不是你說的嗎?戰場上只有生與死。”

是啊,藍小米剛剛拼死救下自己,自己豈能拘于小節而忘了大義?

于是,朱云霆輕輕解開藍小米的上衣,略微掀開肚兜,只露出傷口,不露出不該露的地方。

“不看不該看的!”朱云霆暗自想道。

朱云霆含住了藍小米胸前的傷口,將黑血一口一口吸出吐出,終于,藍小米表情稍有緩和,不再那么痛苦了。

朱云霆又為藍小米把衣服穿好,將她一把抱了起來,往巴陵縣城奔去,“風刮得那么急,怕是要下雨了,我們得趕快離開。你不愿讓妙言醫你,那你可有養傷的去處?”

“你還是送我去望湖客棧吧,我們大燕暗探的據點就在那里。”

“好……”

幸好朱云霆輕功了得,不然城門緊閉,自己又抱著個人,怕是很難進城。早已過了子時,巴陵縣的夜市也早已收攤,全城不見一絲燈火,偶有更夫打著更報時辰。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朱云霆放輕腳步,加快了步伐,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就趕到了望湖客棧。

“二樓,我們的軍醫在那兒?!彼{小米似乎略微有了些氣力。

于是朱云霆抱著藍小米上了二樓,又重又快地敲著那間房門。

“誰??!大晚上的找死??!”門內之人似乎很是憤怒。

“你讓我頭朝門!”藍小米朝著朱云霆說道,不過畢竟受了傷沒力氣,聲音還是微微顫抖。

“不見黃河東流水?!彼{小米朝門內幽幽的道。

門內之人似乎安靜了許多,朝門前走來,“獨望燕山千層云?”

“老劉,是我?!?

“小姐!”門內走出一個年逾花甲的老者,看來這就是老劉,他望見受傷虛弱的藍小米,焦急地道,“小姐你這是怎么了?”

“別多話了,趕緊給我看看吧?!?

這個叫老劉的奚人軍醫穿好衣服點上蠟燭,安置藍小米躺下,為藍小米看了一陣,開藥扎針為其解毒,不一會兒,藍小米臉色便恢復了紅潤。

“小姐,沒事了,你再休養休養就好?!崩蟿⒒剡^頭去,狐疑地望了望朱云霆朝藍小米輕聲道,“小姐,這個魏人……”

“無妨,他不會趁人之危?!彼{小米也望向朱云霆,虛弱地大著嗓子道,“是吧云霆?”

“等你傷養好了,你們還是換個據點吧。”朱云霆冷冷的道,藍小米雖對他有恩,但他還是厭惡奚人。

“老劉,你先出去會兒,我有話和他說。”藍小米躺在病榻上,只死死地盯著朱云霆。

“唉,魏人奸詐,小姐你可得小心著點?!闭f罷,老劉緩緩走出房間,帶上了房門。

“云霆,還是不肯跟我走嗎?”藍小米幽幽地問道。

“對不起……”雖然朱云霆心中仍是不愿,但人家畢竟救了自己,嘴里也說不出狠話來了。

“沒事?!彼{小米蔚藍的眼睛再次濕潤了,“如果我是朱妙言就好了。”

“可你畢竟不是?!?

“罷了……”藍小米愣了很久,長舒了一口氣,“三日。”

“什么三日?”朱云霆很是奇怪。

“我再等你三日,三日內,如果你想通了,就來這里找我。三日后若是你心意還是如此決絕,我也就不再纏著你了?!彼{小米一字一句態度堅決,“這一箭,就當還你那日懸崖舍命救我之恩了?!?

二人陷入了沉默,又過了很久。

“你走吧,去找你的妙言吧?!?

朱云霆此刻不知還能說什么,沉默了片刻,“告辭,藍姑娘珍重!”

一路上朱云霆想了很多,但可以確定的是,自己對藍小米只有感激之情。其實,從奚人的角度看,藍小米是個有勇有謀有情有義的好姑娘,只是立場不同,兩人幾乎連朋友都做不成。

“妙言,我回來了!”朱云霆敲了敲房門,“妙言你醒了嗎?”

情況不對,朱云霆直接踢開了房門,卻發現妙言已經不在了!

“妙言!?。。。?!”

朱云霆匆忙中發現床頭有一張紙條,便趕緊走近翻開了那張紙條,只見上面寫道:

“擅殺朝廷命官,其罪當誅,限你三日內來湘京永定王府自首,否則我們無法保證朱妙言的安全。”

朱云霆來不及細想,趁著天還沒亮趕緊往那湘京城奔去。

這永定王怎么這么快就知道了?看來那個女人是永定王派去的。不是說永定王是個愛民如子的賢王嗎?他如此行事又是何用意?那女人也算是間接幫我報了仇,與我切磋武藝也未下死手??磥恚@永定王多半是個可靠之人。

雖然如此,朱云霆見不到妙言還是定不下心來,于是他加快了腳步,翻山越嶺,飛檐走壁,終于在辰時正趕到了湘京城。

湘京不愧為帝都,一磚一瓦,一屋一樓,都在訴說著天子腳下的繁華。遠處聳立的便是大魏皇宮,雖其規模比洛陽皇宮小了許多,卻也是雍榮華貴,不可方物。街道兩邊林立著茶樓,酒館,當鋪,作坊。街道兩旁的空地上還有不少張著大傘的小商販。街上行人不斷,有挑擔趕路的,有駕牛車送貨的,有趕著毛驢拉貨車的,有駐足觀賞瀏陽河景色的。

朱云霆行走在擁擠的街上,他不認識永定王府,只能一路朝人打聽。只是此刻他心急如焚,街上的路人給他指路也是指的模糊不清,就在此刻,朱云霆定睛望見了一個熟人。

“連成!”

“欸!老朱!你怎么來湘京了?怎么搞的這么氣喘吁吁的?”原來是那曾和自己一起上山屠賊的蔣少爺!

“一言難盡,連成你知道永定王府在哪兒嗎?”朱云霆俯下身喘了口粗氣,心想著蔣連成是世家貴族,應該沒少與永定王這樣的皇親打交道,他應該算是問對人了。

“啊,我這幾天正好被我爹帶著來永定王府辦事呢,待會兒你跟我一起去好了!”蔣連成也是有些天真,萬一朱云霆是刺客之類的,那他可就惹大麻煩了。

“蔣公子,你就不怕把什么歹人帶進我家嗎?”

朱云霆循聲望去,居然是那個女人!昨晚攔著自己的那個兇狠女人!

“郡主,老朱是我的兄弟,可講義氣了,肯定不會是什么歹人的!”

郡主?這女人還真是永定王的女兒啊。

“原來是郡主,昨晚真是冒犯了?!敝煸砌蛔忠活D,朝著曹妍雪作揖道。

“朱云霆,那個奚人姑娘呢?”曹妍雪微微笑道。

“我把她安置好了,也與她再無瓜葛了?!?

“看來在你心里還是朱妙言比較重要啊?!?

“妙言呢?她怎么樣了?”朱云霆聽到這里,焦急地吼道。

“你放心,她好好的,待會兒你就能看見她了?!?

“你們認識???你們說什么我都聽不明白,發生什么了能和我說說嗎?”一旁的蔣連成一頭霧水。

朱云霆跟著曹妍雪來到了王府,曹妍雪吩咐他在永定王書房門口等著。書房外的走廊很長,似乎能通往很多地方,雖然又長又大,但裝飾很樸素,卻也不失那皇親的貴氣。等了約莫半個時辰,宋鶴山踏進了走廊,“朱云霆,你讓本官好找啊!”

朱云霆回過身來,發現并不認識眼前之人,“不知閣下是?”

“本官乃是大魏都察院右僉都御史,宋鶴山,前幾日奉永定王鈞旨去君山尋你,只是你那師父說你往江東去了?!?

看來師父是在暗中保護自己,只是眼前之人敵友難辨,可不能一時大意連累了師父。

“不錯,草民前幾日確實在江東一帶游歷?!?

宋鶴山聽罷,作了個輕松的表情,拍了拍朱云霆的肩膀,“行了,說不定我們以后就是同僚了,就不用跟我裝了。”

“你不就是去殺了徐興業那狗官嘛?!彼晰Q山湊到朱云霆耳朵跟前輕聲說道。

聽罷,朱云霆一怔,自己的行蹤居然被他們摸得一清二楚?還有,同僚?

“別多想了,等千歲爺忙完了召見我們,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又過了一炷香,書房門微微打開,一個書童走了出來,“千歲爺召見你們二位,進來吧。”

朱云霆跟著宋鶴山走進了這間樸素卻不失貴氣的書房,只見主座一頗有氣勢卻睡眼朦朧的中年人,想必就是永定王了。

朱云霆也是懂禮數,見狀立即跪下,“草民朱云霆,見過永定王,吾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永定王盯著這風塵仆仆的少年,眼神中竟透著一股爺爺看孫子的慈祥,笑道,“免禮平身吧?!?

“朱云霆,你膽子不小啊,朝廷命官都敢殺?”

“回千歲爺的話,恕草民斗膽,在草民眼里,只有善與惡,沒有貴與賤。徐興業作惡多端,他是死得其所!”朱云霆大著膽子說道。

“朱云霆,不可放肆!”一旁的宋鶴山嚴肅地說道。

“欸!”永定王朝宋鶴山擺了擺手,“年少輕狂沒關系,重要的是在這亂世,像你這般的少年人萬萬不可隨波逐流,失了良善本性?!?

“朱云霆,你還記得昨天晚上的那個姑娘和那個淫賊嗎?”永定王走下了主座,緩緩走向朱云霆。

“莫非?”

“不錯,是本王安排的。”永定王道,“本王就是想看看,你會不會因為報仇心切而忘了身為俠者的本分。”

“本王很欣慰,你終究沒有忘了本分。”

“還有,你能打敗南陽郡主,說明你武功確實不錯?!?

原來這兇狠女人還貴為南陽郡主,卻不知她對江湖黑道有多熟悉。

“最后,你沒有受那奚人妖女蠱惑,而是堅持原則,沒有拋棄大魏和你那青梅竹馬的未婚妻?!?

永定王慈祥的摸了摸朱云霆的腦袋,笑著說道,“本王的三道考驗,你都通過了!”

這下,朱云霆腦中一團理不清的線終于有了些眉目。原來一切都是永定王為了考驗自己而設下的局,看來永定王是站在自己這邊的,若是投靠他,說不定以后的日子就有著落了,只是他還是擔心妙言。

“千歲爺,草民斗膽,不知草民的姐姐朱妙言現在可還安好?”

“那你先去看看她吧,后面的事吃過飯再說?!闭f罷,永定王朝朱云霆揮了揮手。

朱云霆跟著永定王府的下人來到了朱妙言的住處,看見妙言正為人施針,便很有默契地不做聲,怕吵到妙言,只默默示意那下人,請他離去并感謝他。

朱云霆默默看著妙言,只見她也是心力憔悴,眼神恍惚。

“陳管家,你按著這個方子吃藥,吃上七七四十九天,你的偏頭痛應可痊愈了。”

“多謝朱大夫!”陳管家看見朱云霆站在門口,便道,“那你們敘舊吧,我也去忙了?!?

“來了?”妙言似乎還有些生氣。

“妙言,昨晚的事,對不起。只是我實在不想你與我一同涉險?!敝煸砌氲剑绻钛愿约阂黄鹑チ?,說不定中箭的就是她了,便也暗自慶幸了起來。

“我不怪你。”妙言雖如此說,眼睛還是不看云霆。

朱云霆見狀,立即上前一把抱住了妙言。

“妙言,我親手殺掉了徐興業,我們的大仇報了!”

“可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朱妙言忍不住歇斯底里起來,“我知道你要殺徐興業輕而易舉,可這一路上那么危險,我卻只能默默看著你孤身犯險!”

“對不起……”

“聽說藍小米替你擋了一箭?”

“是,不過我把她安頓好了,也與她再無瓜葛了?!?

朱妙言撅起嘴道,“你對她還真是絕情啊?!?

“沒辦法,我這輩子只有你,而且無論如何我不會叛魏降燕?!?

“聽說你通過了永定王的三個考驗,那以后我們就給永定王效忠吧。”朱妙言也是心疼地撫了撫朱云霆的臉,“你也別在我這耽擱太久了,永定王與你有重要的事要交待,記住,和永定王說話不能太隨意,雖然永定王平易近人,但他畢竟是皇上的親叔叔,記住了嗎?”

“我知道了,妙言你放心吧?!?

“朱云霆,你可愿效忠本王?”午后,朱云霆再次謁見永定王。

“草民萬死不辭!”朱云霆朝著永定王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主座上的永定王欣慰的笑了笑,“朱云霆,你可知道洛陽星瀾閣?”

“我大魏最杰出的偃師聚集之所,草民自然知道。”

“欸,既然決定效忠本王,就不要再自稱草民了?!?

“是!屬下明白了?!敝煸砌彩撬闪艘豢跉?,本以為自己會和妙言在血雨腥風中度過余生,現在看來情況是好很多了。

“洛陽淪陷后,星瀾閣表面投靠奚人,但實際上把它們最先進的機關圖紙偷偷送往大魏?!庇蓝ㄍ醯?,“只是最近他們事情敗露,怕是奚人要加難于他們了?!闭f罷,永定王端起茶杯吹了吹,喝了一小口。

“本王給你的第一個任務,就是把一個叫邵沐煙的偃師,毫發無損的帶到本王面前?!?

“這邵沐煙是個十八九歲的小姑娘,個子小小的,但她的機關術是全星瀾閣最杰出的,所以不難找尋?!?

“屬下領命!”效忠永定王后的第一個任務竟然是前往燕地救人,朱云霆也是默默在心中謀劃著如何完成這第一個任務。

“還有,朱妙言自告奮勇要留下為我王府上下義診,你應該沒什么意見吧?”

朱云霆楞了一下,原來這永定王慈祥的背后也還是留了一手,要把妙言扣下來當人質啊!

“義診不敢當,是妙言要叨擾王府幾日了。”

“哈哈哈哈哈你放心吧,我們王府不會虧待她的?!庇蓝ㄍ跣α诵Γ叭グ?,去和她道個別吧。”

時間緊迫,朱云霆來不及休整便要立刻出發,因而只能現在就去和妙言道個別。原來妙言知道自己要走,為了表示忠心,自告奮勇留在王府做人質,還為王府上下義診算是給朱云霆做人情,還為朱云霆收拾好了行囊。

“妙言,這段日子我不在,你可要好好的?!敝煸砌成狭诵心摇?

“你也是,在外面照顧好自己,凡事都要當心!”朱妙言一下抱住了朱云霆。

朱云霆也順勢抱緊妙言,“我會好好的回來的,以后的日子,可就靠我們相互扶持了?!?

兩人抱了很久,似乎很是不舍。

“妙言,我走了?!闭f罷,朱云霆揮了揮手,便往遠處去了。本可輕功躍走的他,此刻卻依依不舍地放慢了腳步,頻頻回首。

朱妙言也是呆呆地站在門口,目送朱云霆走向遠方。

夕陽西下,最后一縷陽光灑在兩人臉上,照亮了朱云霆的頻頻回首,也照亮了朱妙言滿臉的不舍與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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