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飲盡杯中酒,不枉百日寒
- 靖寇
- 老子的人
- 2079字
- 2019-06-19 00:10:13
西河縣城趙掌柜家。
眾人皆是怒氣沖沖的看向姜侃,姜侃并沒有抬頭看他們,只是一個人喝著碗里的酒,嚼著羊肉干。
姜侃喝完酒抬起頭,看著已經跟隨自己征戰半輩子的兄弟說道:“樊瓜皮、鄔算盤、奚憨,你們站起來干啥子?想打大爺?”
“沒有嘛,大爺!你都快急死我們喏,你到底要什么?給兄弟們一個信。”樊仞焦急萬分的說道。
“你們記的那個每天都笑呵呵的老秀才沒?”姜侃問道。
“曉得,整天躲在軍帳里的睡大覺,到飯點的時候每次都是第一個,比奚憨還吃的多!一聽到羌人攻城了就躲在馬棚里的那個?”
姜侃擦了擦嘴說道:“他是陛下的姑舅,長公主的駙馬爺!”
樊仞聽了半天才回過神來。
“我知道啊,全南軍的人都聽他吹噓過,從東京城一路開始一直說到朔方城,可那頂個屁用啊!”
“那老頭還是朝廷派下來的南禁軍都監。”
樊仞發出了一陣鄙夷:“打仗的時候跑馬棚里躲著的都監?”
姜侃咳了一聲,說道:“他還是河東節度使,總督河東軍政、錢糧、生殺大權!昨晚上他不是跟著我們一起來西河的嘛!汾州知州就是他叫我殺的。”
樊仞癡了,鄔算盤癡了,奚憨也癡了,張功和二叔也癡了。
“哦!那沒事了,來大爺走一個!”樊仞大喊的叫道。
“呵呵,你們真以為我腦子抽風了?敢砍知州!縱使汾州知州再該死也輪不到我定他的命。
大爺當了幾十年的官了,這點道理都不懂?看你們一個個怕的!真沒出息。”姜侃沒好氣的說著。
二叔皺著眉頭對姜侃問道:“大爺,我可不可以跟著你從軍,還有我侄子?”
姜侃放下手中的酒碗看了看二叔,又看了看張功,淡然自若的說道:“我南軍已經不差馬軍都將了,而且你看你侄子像是能上陣扛槍的主嗎?”
和姜侃一起來的眾人聽見也是眉頭緊鎖。
樊仞看不下去了,對著姜侃求情道:“大爺,張二郎這個瓜皮雖然當年對你不告而別,但這事都過去了。
而且,晌午我告訴你,我巡城看見二郎了。你可是又叫人殺雞,又叫人殺羊像個騷寡婦的!咋到這時候又當起了黃花大閨女了?非要別人騎你身上了你才放的開!”
姜侃被樊仞說的老臉一紅,把張功聽的笑哈哈的,這些老頭可真有意思。
二叔賞了張功一爆栗,疼的張功蹲在地上又是想哭又是想笑的。
姜侃被樊仞說的十分尷尬,擺手說道:“沒那事二郎,你別聽這瓜皮亂說,你個樊瓜皮!不說話能把你憋死啊!大爺不是那個意思。”
二叔密起了小眼睛笑嘻嘻的對著姜侃說道:“那大爺你同意了?我侄子也能進南軍?”
“嗯,當然。”
“只要能讓我和我侄子跟著大爺,我二郎去扛大槍都行!”二叔爽朗的笑道。
“誰讓你去扛大槍?驤騎軍都將是沒了!不過,驤騎軍指揮使倒還差一個。
吳秀戰死了,現在的驤騎軍統制是小二子,你去驤騎軍當個暫代指揮使,你侄子就跟著鄔算盤吧!”
二叔驚訝的說道:“什么二子哥也來了,可是我當指揮使,大爺我這不合適吧!”
“這時候扭扭捏捏的了?給你個官當怎么還不樂意?
小二子是暫代驤騎軍統制,畢竟他還管著一個廂呢!驤騎軍現在也找不出幾個有能耐的了,不然你以為指揮使的職位白給的?”姜侃白了一眼二叔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二叔開心的笑道。
自己能繼續跟著姜大爺就心滿意足了,沒想到大爺還給了自己指揮使的職位,雖說是暫代的。還有張功跟著鄔算盤自己算是放心了,鄔算盤是負責糧草軍械的,一般都在大營中,絲毫不用擔心出陣廝殺。
二叔踹了一腳張功使了個眼神。
“多謝姜爺爺。哦,不是!多謝都指揮使大人!”張功對著姜侃抱拳鞠躬說道。
“鄔算盤,這小子就交給你了,你多給這小子一點吃的,看二郎把他養的像個麻桿一樣,一陣風都怕把他吹跑咯!
小子,這個是我南禁軍的輜重官,以后你就跟著他了。”姜侃指著鄔算盤對張功說道。
“那個,都指揮使大人。其實我長這樣不怪我二叔,是母親生小子的時候還沒足月,先天不足所以才長成著麻桿樣。”張功解釋道。
“你看,這小子還挺貼心哎!大爺說他二叔還不樂意了。”姜侃對著眾人大笑著說道。
鄔算盤滿臉笑意,一雙招子直溜溜的看著張功,嘴上的八字胡把他顯得十分精明。
張功被看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鄔總管,小子以后多勞您老費心擔待了!”張功愁眉苦臉的對著鄔算盤拱手說道。
“呵呵,不費心,不費心,頂多就費幾根鞭子。”鄔算盤和藹可親的回應道。
張功聽到鄔算盤的話臉都垮了下來,苦著臉眼巴巴的望著二叔。
二叔也受不了張功的目光了,對著鄔算盤沒好氣的說道:“行了,鄔大哥。您別嚇我侄子了,我就這一個侄子!”
“我這不是頭一次看見大侄子嗎?想逗他玩玩。”鄔算盤回應道。
“來,喝酒。別扯犢子了!張二郎。大爺今天要看看你下馬十六年酒量退了沒!到了戰陣之上再看看膽量退了沒有!
來!飲盡!”
“大爺,您放心我張二郎啥都沒退。飲盡!”
……
“四海皇風被,千年德水清;
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
回看秦塞低如馬,漸見黃河直北流。
天威直卷玉門塞,萬里胡人盡漢歌!
四海皇風被,千年德水清;
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
主圣開昌歷,臣忠奉大猷;
君看偃革后,便是太平秋!”
張功跟著這群大老粗后面,聽著跑調的戰歌,看著走的歪歪扭扭的人。
月光照耀下心中有了一思明悟和感慨,是什么原因要二叔不顧自己父親的臨終囑托也再次從軍的?
是當年放下的榮耀,是對于過去縱馬當歌的豪邁,是對于生死同袍擔憂!也是姜侃對于二叔歸來的一碗酒。
這碗酒辣口、傷喉、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