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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行路險遇伏

不知走了多久,已是深夜,傍晚時分,謝雨柔只吃了些送進來的糕點再無其他進食。許是著急趕路,又或許是有要事要辦,哈勒炎再沒有打擾她,她還能夠稍稍放松下來小睡一會兒。雖是小睡,但這幾日的驚嚇與恐懼,又加上馬車的顛簸,她覺得渾身骨頭都松了似的。所幸那馬車上的被褥夠厚。躺上也算舒適。突然,一聲凄慘的馬嘯聲穿透深林,接著就感覺天旋地轉起來,來不及遲疑,哈勒炎闖入馬車,橫抱起謝雨柔飛身跳出車外,在地上打了幾個滾,然后迅速的隱入林中。身后箭雨“嗖,嗖地”射來,謝雨柔感覺到那箭風從耳邊呼嘯而過,還有那強有力的手臂,緊緊地裹著她的腰肢,傳來一陣陣滾燙。

“放下我吧,帶著我你跑不了太遠。”謝雨柔被那手臂裹得腰疼。

哈勒炎沒有理會,一路狂奔。月色朦朧,聽得前方水聲瑟瑟,到了,哈勒炎再一次緊抱了抱懷中嬌人,沖著謝雨柔邪魅一笑,漏出一口璀璨的白牙,“敢不敢陪本王洗澡?”話剛說完,縱深一躍,跳入那傾瀉而下的瀑布深潭里去。一口冷水猛灌入腹中,謝雨柔失去了知覺。

再醒來時,已在床上,身上的濕衣已經換去,一件清清爽爽的粗布麻衣穿在她身上,謝雨柔看著身上的衣服,黛眉緊皺起來。

隨即,她立刻起身下床,只覺那天旋地轉,渾身酸軟無力,再也動彈不得。不知什么時候,這身體竟然不聽腦子的使喚。她緊閉雙眸,輕輕呼吸,緩了緩。仍要起來,那天旋地轉又在頭頂徘徊,謝雨柔當真再也動彈不得。

伴隨著輕輕的敲門聲,一位老婦人端著粥走到床邊,然后將她輕輕扶起來,將一個靠枕放在她身后,舀起一勺粥,小心翼翼的喂到她的嘴里,“姑娘,餓了吧。趁熱吃了吧。”

“嬸嬸,我的身上的衣服?”謝雨柔說出這句話,才知自己已經累得氣喘吁吁了。

老婦人一邊喂她粥,一邊跟她說,“昨日你男人抱你來我家,看你身上濕漉漉的,我就把女兒的衣服給你換上了,你先穿著,她已經嫁人了,這衣服暫時不穿了。”

謝雨柔暗自松了一口氣。

“謝謝嬸嬸,想問問這是哪里?”

“噢,這里是城外王家村,離都梁城三百里。”那老婦人看著這么一個眉眼秀麗的女子,真真是覺得驚嘆,世間竟有如此好看的女子,怪不得她男人擔心地緊。

“他呢?”謝雨柔看著這個慈祥的老婦人。

“噢,你男人啊,他說明日午時前若他不回來,自有人來接你回家。你不知道,昨夜你落水回來,你男人守了你一晚上,看他看你的眼神,真真是你心疼啊。”

聽完老婦人的話,謝雨柔頓時俏臉緋紅,垂眸不語。

看著這個羞怯的小媳婦,老婦人慈祥的笑了。

一碗粥喝完,謝雨柔才覺身體有了點力氣,和老婦人交談了幾句,才知道哈勒炎今早就已經離去,他說等他到明日午時,她為何要等他,他真要送自己回家。是他把自己擄走,怎么可能再送自己回家。現在他不在,正是自己脫身的好機會。仔細想完,謝雨柔從手腕上掠過一條通體翠綠的鐲子,一把塞進那老婦人手里。“嬸嬸,謝謝你收留我,我自會回家。”說著走下了床,那兩條腿酸軟難立,險些摔倒。

“姑娘,你不等你男人了。”老婦人看她身體尚未恢復,一把扶起了她。

“他若回來找我,你告訴他,我自會回家的。”說完打開門離去了。

那老婦人握著手里溫潤的玉鐲,愣了愣。趕忙追出門去,卻發現那女子早已走遠。

謝雨柔問詢了路人,沿著那官道一路走,不敢停留,只是身體尚未恢復,這一路走走停停,香汗淋漓。行至傍晚,那官道已至綠林深處,看著漸漸落山的太陽,謝雨柔心里有點害怕起來。突然叢林中一陣閃動,一個黑衣黑袍的人跳出來攔住她的去路。那人方子臉,仔細端詳了她片刻,然后拱手跪拜。“夫人莫慌,屬下救駕來遲,還望夫人見諒。”

“你是------”

“屬下乃永定侯派來的,永定侯已知夫人被歹人擄走,特派屬下前來相救。請夫人隨屬下回去吧。”

終于松了一口氣,他遠在邊塞也依然關心著自己,也會派人來救自己。

不對,她被擄走也才三日,那邊塞此去路途遙遠,就是信使一刻不停快馬加鞭也要七八日才能將消息送到,他怎么能那么快就知道自己被劫走呢。況且此人面生,永定侯府里的人她應該是有印象的,不對,他不是永定侯派來的人。思索到此,謝雨柔背后已經滲出了冷汗。心中暗暗告誡自己一定要鎮定。“請官爺頭前帶路。”謝雨柔客氣禮貌的說。

那黑袍人又順帶仔細看了看謝雨柔,這才向前走去。行至七八十米,謝雨柔突然捂著肚子,一副病懨懨的樣子,“官爺,我肚子疼,可否找個地方去------”看著傾國傾城我見猶憐的模樣,黑袍人竟看呆了。“這------”

“夫人的話你也敢違抗,你速在林外等我,背過身去,我一會兒就出來。”謝雨柔一聲嬌喝,“信不信我回去告訴侯爺,讓你好看。”

那黑袍人背過身,默默地低下了頭。只是那牙關悄悄的緊咬起來。

謝雨柔看那黑袍人轉過身去,然后迅速進入林中,一刻不敢停留,拼命地跑了起來。看身后并沒有人跟來,這才松了口氣,待回頭一看,那黑袍人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站在她前方,一臉猙獰的笑容,“秦夫人,你要哪去?”

霎時間,那冷汗由背后密密麻麻滲出來。

“你不是侯爺的人,你是誰派來的。”謝雨柔清冷的聲音帶著顫抖。

“告訴你也沒用,乖乖地跟我走。”黑袍人陰森森的聲音,聽得飛鳥都四處逃散。謝雨柔已經無法挪步,恐懼已經到達極限。

突然,一聲箭嘯,一支白翎黑箭生生的穿透了黑袍人的腦袋,一個身影向她掠過,抱起她瞬間消失在叢林里。那射箭之人是衛楚,那帶走她的是哈勒炎。自從探查到哈勒炎擄走謝雨柔,衛楚就一路跟隨。看著又被擄走的謝雨柔,衛楚緊緊攥住拳頭。

“為什么不等我?”行至安全處,哈勒炎放下謝雨柔,當頭就問。“你就這樣不相信我,我說過,會送你回家。”一想起剛才,哈勒炎的心緊緊地揪起來。“聽我的,我會護你安全。”

害怕了哈勒炎,謝雨柔步步后退。

哈勒炎一把抓起謝雨柔的皎腕,那剛勁的大手撫上纖細楚腰。看著哈勒炎灼灼目光,那藍綠色的眼睛仿佛一眼就能看透你的內心,那里面藏了熊熊烈火,似要將你融化般,你再也躲不掉了!硬對著那丹蔻朱唇,深深地吻了下去。那唇真是甜,比塞外那清泉都甜美,那唇真是柔軟,融化了他那顆鐵石心腸的內心。

緩緩又強勢的放開謝雨柔,看著她那面紅耳赤的嬌羞模樣,哈勒炎竟心情好了起來。

“你------”謝雨柔羞憤不知所措。

“怎樣?”哈勒炎揶揄起來,“比起你那位侯爺,我吻得不差吧。”

“你休要胡說。”謝雨柔轉過身去,不愿再看她。

“怎么,那侯爺沒有這樣親過你嗎?”哈勒炎雖嘴上滿不在乎,心里一陣冷冷。

雖放了她,但那春蔥玉手一直緊緊地握在手里。不知何時,哈勒炎將那玉鐲從懷里掏出來,重新帶在她的手腕上。

“這是我送給那老媽媽的。”

“我已用銀兩與她換回。這玉鐲可是那侯爺送你的定情信物,你竟如此不珍惜。”哈勒炎繼續調侃,“看來那侯爺送你的好東西不少了,隨手就給了別人。”

“是又怎么樣,他送我的東西多的不計其數,用都用不完,我想送誰就送誰。他待我極好,整日綾羅綢緞,山珍海味,我想怎樣就怎樣,用得著你管。”說罷,淚水再也止不住的流出來。竟背過身去,嗚嗚的哭出聲來。

從未見過女子這樣凄凄切切的哭泣,更何況還是自己愛極了的人兒。

“你莫哭啊。”哈勒炎看著她的眼淚頓時心都軟了。正想輕輕擦拭她臉龐的淚水,謝雨柔一擺手把他推了一下,讓哈勒炎一個踉蹌后退。然后蹲下身去,竟然抱頭痛哭起來。那聲音嗚嗚咽咽,清清澈澈,到最后竟然嚎啕大哭起來了。

哈勒炎頓時手足無措,焦躁不安起來。

“你莫哭------”他撫著謝雨柔的秀發,“我送你回家。”

“真的?”謝雨柔擦干了眼淚,不可思議的看著哈勒炎。

“真的,不過------”哈勒炎眼睛突然放出綠色光芒,“不過你要再跟我幾日,待時機成熟,我自會放你回去。”

“你還是要讓我去換那十二座城池,他是不會換的。”

“他要是敢不換,就丟掉他的兵權,這可由不得他了。”哈勒炎惡狠狠的說。

突然一道箭翎呼嘯而來,直嗖嗖就沖著哈勒炎的面部射來。

“狗奴才,追得還真緊。”哈勒炎不再停留,再一次卷起謝雨柔向前奔去。天色已經黑了,那深林中七個青衣護衛步步緊追哈勒炎,直追了約莫一個時辰,帶著謝雨柔如何也跑不快,哈勒炎從懷中取了一把竹哨,向深林中長長的吹了一聲。那隱藏在暗處的人影紛紛向他的方向奔來。就聽得身邊一陣冷風,謝雨柔就覺得哈勒炎一聲悶哼。

“你中箭了。”謝雨柔驚呼,那利箭生生的穿透他的左肩,哈勒炎一個翻身,和謝雨柔一起摔倒在地。心中暗暗說,“狗東西,下手真狠。”那箭正是衛楚所射。忍住疼痛,哈勒炎迅速起身,拉起摔倒在地的謝雨柔就要走。

“放開她!”那聲音清朗。月光下,那青衣年輕人拔劍而向。

哈勒炎冷冷一笑:“狗東西,這一箭,本王定向你討回。”

“放了她,我留你一條生路。”衛楚步步逼近,那身邊六個貼身侍衛也謹慎向前挪步。

“就憑你?”哈勒炎嗤之以鼻,“真是自不量力。”

不知何時,叢林中已經現出十幾個身影,衛楚暗道一聲,“不好!”那十幾個身影直直地擋在了哈勒炎的身前,哈勒炎一個示意。頓時間,刀槍聲響起,哈勒炎拉著謝雨柔離去了。

“他們是?”

“誰?衛楚嗎?”

“他是衛楚?”謝雨柔不是沒聽說過衛楚,那是永定侯身邊帶刀侍衛。雖然永定侯和他身邊的人很多都沒見過,但是在那永定侯府,很多人都是聽人說起過了。

“怎么?想跟他走,他可是來救你的。”哈勒炎低沉的說,那箭傷太深,他有些想要睡覺。可是他那手緊緊握著謝雨柔的柔夷,半步都不讓她離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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