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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他鄉遇故知

  • 江山醉雨記
  • 半霎催歸雨
  • 4058字
  • 2019-06-01 22:01:08

謝雨柔趕回帳中向左元宗稟報此事后,就回自己帳中休息了。來回跑了整整一天,謝雨柔渾身乏累,正打算上床休息,誰知兵士來報,說侯爺請他前去。謝雨柔一臉不解,她不是已經向左元宗匯報過了嗎,還有何事。

剛進帳中,看見秦昭正在書案前寫信,謝雨柔拜見:“屬下李尋昭拜見侯爺。”

秦昭沒有抬頭,“起來。聽說你此去救了參將夫人,還助她生產出了孩子?”

謝雨柔低頭垂目:“屬下只近了綿薄之力。還是那夫人和孩子洪福齊天。”

秦昭手執毛筆,墨色鳳目盯著她:“想不到你竟有如此高超醫術,左大人說你妙手回春,我竟還不信。”

“謝謝侯爺夸獎。”謝雨柔態度不卑不亢。

連日來,謝雨柔始終不去想那天之事,或許她早已清醒,秦昭從未喜歡過自己,在他心中也許從未有過自己這個妻子,既然如此,緣何還要強求。只是每當遇到他,那心中絲絲縷縷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就涌上心頭,此刻,她竟不敢抬頭,她怕一抬頭,內心就像是被抽空了似的,忘記了自己過去想好的決定,甚至忘記了此刻自己是誰,身在何處。她怕一抬頭,就只記得他是自己的夫君,是自己苦苦要尋找的那個人,是自己想要看清他的模樣一路尋來的人,是自己想要將未來托付終身的人。謝雨柔內心澎湃,那頭卻始終未抬。

空氣中頓時變得不一樣起來。看那低頭不語的謝雨柔,秦昭放下毛筆,向她走來,那步伐看似漫不經心,但沉穩有力,那距離很短,腳步無聲,但每一步都走在了謝雨柔的心里。官靴越來越近,謝雨柔的心也越來越緊,那金絲盤云靴一步一步,放佛那洞房花燭之夜,自己在金絲大紅蓋頭之下所看到的一樣,緊張不安又仿似期待,也許那期待注定縹緲虛無。那高大身影已然站在她身前。

“抬起頭來!”聲音陰沉沙啞,略帶磁性。

謝雨柔沒有動。突然一雙寬厚又修長大手重重將她下巴捏起,“你害怕本侯?”

謝雨柔抬眸看進那黑漆漆的眼中,仿若深潭看不見底。“啊”字脫口而出,謝雨柔內心惶恐,后退三步:“侯爺統帥三軍,氣魄雄偉,不怒自威。尋昭內心惶惶,還望侯爺寬恕。”

“哈哈…”秦昭一聲朗笑。“想不到你竟然這樣------膽小。”秦昭促狹,那促狹中掩飾些許尷尬。那李尋昭的眼睛,竟是那樣美,仿若一泓清水般,亮瑩瑩的照進他的心里,還有那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他竟然心動了一下。秦昭扭頭自嘲,他這是怎么了,竟有如此想法,真真是太可笑了。

謝雨柔輕輕吐了一口氣。

“李大夫可曾用膳?本侯餓了,不如陪本侯用膳吧。”秦昭側顏。

“屬下遵命!”謝雨柔真真想趕緊離開帳中。

帳中東北角一方桌,飯菜不知何時均已擺好,秦昭大步坐于正位,謝雨柔慢步趨趨,挪了過去。秦昭先動筷子,謝雨柔才敢動。

“不知李大夫的醫術師出何人?”秦昭今日胃口極好。

“屬下自幼跟家母學醫。”謝雨柔如實回答。

“噢,家母竟然懂得醫術,那李大夫是世家了。”秦昭夾了一口菜。

“侯爺過譽了,屬下只是都梁城一小小大夫,不敢妄稱什么世家。”那飯讓她吃得索然無味。只想趕緊結束。

看謝雨柔不再動筷子,秦昭問,“怎么不吃了?可是本侯的飯菜不合口味。”片刻,恍然大悟,“是沒有酒吧,聽聞左大人說,李大夫常常深夜獨自飲酒。”

謝雨柔的臉噌地紅了起來,略掩尷尬:“屬下知軍中不能飲酒,只是小酌幾杯,還望侯爺莫要怪罪。”

“怎么會?軍中規定是對將士,李大夫乃是大夫,不算我將士,是我請來的客人。來人,取酒來。”秦昭帳營中要求極為嚴格,士兵以上均不得在營中飲酒,如有違抗,杖五十,不知今日如何變了卦般,竟然毫不在意。

“侯爺,”謝雨柔正要推脫,那酒就已經倒滿了。

“今日本侯赦你無罪,但飲無妨。”秦昭一副寬宏大量開恩的樣子。

“這------”那酒香撲鼻而來,“那屬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平日里在家中貪杯,母親常常取笑她,說一個姑娘家,怎么那樣喜歡飲酒,今日正是一身青袍布衣的男兒郎,謝雨柔一時竟無所顧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那酒火辣,不似都梁的桂花白。

看秦昭緊盯著自己,一杯酒下肚,謝雨柔斗膽地問了一句,“侯爺不飲嗎?”

“本侯不飲,只因本侯最近身體欠安,一旦飲酒,頭疼難忍,”秦昭蹙眉,“本侯酒量欠佳啊。”

“頭疼難忍,可是如何疼痛?”

秦昭搖頭無奈:“如針扎般疼痛。”

“侯爺定是喝酒后又遇風寒,故而有此癥狀。”謝雨柔頓時靈機一動,“侯爺莫急,待屬下開一副湯藥定能讓侯爺藥到病除。”

“那就有勞李大夫了。”

“只是------”謝雨柔略有難色。

“請講。”

“只是有一味藥因不是軍中急需,所以故而營中沒有,但屬下知道,那薊州城中守備大人府中還有一些。”說完,謝雨柔斗膽抬眼看了看秦昭。

“噢,那明日派人速去取來。”秦昭吩咐。

“那藥類繁多,恐派人取錯。屬下愿意一同前往。”

“那就有勞李大夫了。”

第二日,謝雨柔早早起床準備,這一次,秦昭并沒有派霍冰跟來,謝雨柔只隨行帶了兩個士兵,待到守備府,三人將那些藥材運至馬上,打算吃點東西就動身,謝雨柔以想去城中逛逛為由,又順便給了二人幾兩銀子,那二人看時間還早,告了謝,直奔酒館而去。謝雨柔看二人走遠,不多停留,也向九門茶樓而去。沿路恐有人跟蹤,還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

進得茶樓,向店小二問詢,那小二將她領至樓上茶房,待小二離開,謝雨柔推門而入。那古色古香屋內桌前正坐著三個人,張元洲,張元靖,還有那位懷抱襁褓的張元洲夫人陳毓秀。見到來人,三人站起,齊齊向謝雨柔拜去,“謝小姐,我張元洲一家四口謝謝您對妻兒的救命之恩。”

“參將大人快快請起。”謝雨柔扶起眾人。

那張元靖終于能跟謝雨柔說上話了,雙目驚喜難掩,“雨柔妹妹,多年未見,今日竟在這里遇到了你,真是上天恩賜我張元靖。”說完不顧那男女有別,將謝雨柔雙手緊緊握住,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

張元洲和夫人互相對視一眼。不再說話。

原來那張元洲兄弟二人乃是前朝大學士張敬升之子,因得罪了當朝皇帝,被貶至西北,后張敬升因郁郁寡歡,遺憾離世。謝知卿與張敬升同朝為官,曾向圣上啟奏寬恕,不料皇上重怒,謝知卿未敢再提,那張敬升離京之時,朝廷眾官員因懼怕牽連都未敢來送,只有謝知卿一路送別張敬升。張敬升心存感激,跪拜離去,同朝為官,那官員之子女皆是相識,張元洲出生較早,年長張元靖十歲,經常外地辦差,那張元靖與謝雨柔年齡相近,兒時經常一起玩耍。多年后,前朝被起義軍覆滅,改朝換代,謝知卿這個老官重新成為了新朝重臣,那張敬升卻再也沒能回來。

這一樁樁一幕幕多年往事回想起來,竟令在座各位都略感惆悵。那一日,張元洲一時并沒有認出謝雨柔來,又因為妻子難產心中焦慮,但是他看出了弟弟詫異的表情,又看那大夫冷冷靜靜,刻意不多言語。心知其中定有隱情,待到他二人走遠,這才回家和妻子弟弟一一相議,聽到左元靖告訴他那就是謝家千金,那張元洲也大吃一驚。不想竟然有這等偶遇,元靖居然還能認出兒時的玩伴,可見那謝家千金在弟弟心中已經烙下印記。雖遠在塞外,但是京城都梁的消息還是能聽得到,張元洲早已聽說那謝家相國小姐已經嫁給了當今永定侯秦昭,張元靖也是心知肚明的,人在天外,多年未見,興許元靖早就忘掉此人此事,可是那日情形,恐怕弟弟本已心如死灰的心再次復燃了。想到此,張元洲的心也一時無奈,不知該怎樣了。可那姑娘畢竟是自己妻子和孩子的救命恩人,不管怎樣,此大恩情必然不能忘記。

“雨柔妹妹,那日我看你心有顧慮,不敢相認,”張元靖擔憂至極,“不知你為何在這里,又這般打扮?你不是已經嫁與那永定侯了嗎?”張元靖雖不愿意去想那個事實,可還是小心詢問,從小青梅竹馬,他已心心念念那雨柔妹妹,從未放棄,自知那都梁城中的謝家嫁女,那心就已經傷到深處。

從未聽到過這樣小心安慰的話,謝雨柔頓時淚眼摩挲,泣不成聲。兄弟二人一時也是干著急,不知如何是好。

陳毓秀將襁褓交于丈夫,款款走過去,輕拍了拍謝雨柔的背,拉著她坐下,給她倒了一碗茶水,柔柔地說:“妹妹莫哭,慢慢說,看看我們有什么能夠幫你的。”

這許多日的壓抑苦悶仿佛決堤的洪水一般,一股腦的傾瀉而出,那謝雨柔看著溫柔的陳毓秀,“嫂子——”一聲嫂子,抱住那陳毓秀,大聲痛哭起來,一發不可收拾。

那一聲聲啼哭,震得張元靖心亂如麻。張元洲將弟弟的表情看在眼里。

待哭夠后,謝雨柔就將自己這一路所遇之事全部講了出來,當然那些不該講的她是一點也不敢說。這一路的事情驚得兄弟二人連連詫異。講完所遇之事,就將自己之前決定好返回都梁的想法一并告訴三人,希望張元洲兄弟能派人暗中護送她回家。

張元洲仍有疑問,“妹妹,既然如此,為何不將真實身份告與侯爺,侯爺身邊精兵良將,定然能護你周全,并且也能送你回都梁。”

“這,”謝雨柔猶豫半天竟不知如何回答。

看那謝雨柔委屈的模樣,張元靖一拍桌子,“哥哥還能看不出來嗎?那秦昭何曾在意過雨柔妹妹,前段時間那月氏國前去賀壽,送與那秦昭數十名美女,那------”話還沒有說完,突然覺得自己說了什么,一時仿若火栗卡住喉嚨,不再說下去。

那謝雨柔低頭不語。

張元靖知自己說錯了話,趕緊走過去,安慰地說,“妹妹莫怕,我兄弟二人定護你回都梁。”

張元洲也趕忙補充,“妹妹莫要擔心,待我和元靖好好籌劃,盡快將你送回相國府。”

謝雨柔垂淚不語,只弱弱得“嗯”了一聲。

張元洲見二人情景,和夫人對視一眼,然后兩人默默地離開了房間。

那房中茶香淡淡,張元靖看著日思夜想的女孩子就在眼前,真想緊緊的抱著她,可是他不敢,他的心那雨柔妹妹可知曉。

“雨柔妹妹,這許多年你過得可好?”張元靖看著垂淚不語的謝雨柔,小心翼翼地問。

“元靖哥哥,你們呢?”

“我和哥哥在這邊很好,前年哥哥娶了嫂嫂,我們一家三人在塞外倒也自由,現如今家里又多了一個,哥哥別提多高興了,多虧了雨柔妹妹。”說完,那雙深情閃亮的眼睛望著謝雨柔。

謝雨柔臉微紅,“元靖哥哥莫要再說了,還是嫂嫂洪福齊天。”

“我聽說,我聽說你嫁人了,那永定侯他待你-----”左元靖不敢再問下去。

“元靖哥哥,我相信緣分天定,莫要強求,我答應父親嫁與他,不管未來怎樣,我都要回去與父親商議再做定奪。”

“他不喜歡你,我可以…,”元靖一往深情盯著謝雨柔,那即將奔涌而出的情話被謝雨柔生生堵在了胸口。

“哥哥莫要為難雨柔,在我心里,您一直是我心中敬重的哥哥。不管與那侯爺怎樣,只愿此生常伴爹娘左右,孝敬二老,我也再無他念。”謝雨柔目光凄涼,萬念俱灰。

張元靖內心失落,心痛如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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