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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錦袍

郭侗郁悶地離開將軍府,正要返身回家,突然聽到身后有人叫道:“可是郭家大郎?”

郭侗轉身,發現是一個并不認識的漢子。

郭侗對漢子狐疑地點點頭:“敢問閣下是?”

漢子連忙擺手:“不敢當,小人只是代我家主人跑腿,既是郭閣門使,我家主人在將軍府有請。”

郭侗聞言更加疑惑,自己剛連將軍府的門都進不去,怎么這又有請自己?

漢子看出郭侗的疑惑,壓低聲音道:“我家主人是左衛大將軍。”

郭侗大感意外:“二皇子殿下?”

漢子點頭,往街對面一指,只見那邊已停了一架馬車。漢子又做出一個請的姿勢:“閣門使請隨小人來。”

郭侗并未抬腳,而是謹慎地問了一句:“不知二皇子殿下找我何事?”

漢子手上請的動作不變:“小人只是奴仆,具體甚事閣門使與殿下見過自會知曉。”

見漢子語氣中暗含不由分說的意味,請自己的又是劉承祐,郭侗也不好推辭,只好跟著漢子上了那駕停在街邊的馬車。

馬車并不寬敞,抬簾進車后,郭侗才驚訝地發現里面已經坐了一個人。

那人見他進來,便坐著向他拱手:“郭家大郎,幸會!”

郭侗這時才看清車內坐著的竟不是別人,正是李皇后家的幼弟,前陣剛敘遷了掌管宮城鎖鑰的武德使李業。

郭侗自然聽說過兄弟郭信和李業的過節,但此時見李業臉上并無敵意,反而親切地拍拍旁邊座次示意他坐下,郭侗便也不再多想,挨坐在李業身側。

李業抬手拍了拍車壁,馬車很快便開動起來。

郭侗正想詢問劉承祐找自己有何事,不想李業卻先主動搭話道:“最近禁軍在魏州破了杜賊,聽聞尊府家二郎破城有功,被官家親賜了錦袍,閣門使可有知曉?”

還不等郭侗回答,李業就緊跟著道:“前番出獵時,大殿下亦贊其有射虎之勇,只可惜我與二皇子歸來已晚,未能一睹那郭二郎的風采。”

“我家二郎確實勇武。”郭侗雖不喜歡郭信,但不論怎么說郭信都是自己兄弟,在外人李業面前仍要對其話表示贊同。

李業繼續道:“久聞郭家二子一文一武,既然二郎都如此,想必閣門使身為其兄,更該有過人的本事。”

郭侗很少聽到別人對自己的夸獎,更不必說將自己與二弟郭信相比,因而對李業的話十分受用,但嘴上仍謙虛道:“不敢當,武德使謬贊了。”

“怎是謬贊?”李業的語氣十分夸張,“實不相瞞,二殿下對閣門使傾心已久,早就有意請閣門使前去相敘。”

郭侗笑著拱了拱手:“二殿下高看我了。”

李業見郭侗面上露出喜色,嘴角微不可查地一撇,轉而深深嘆了口氣:“不過文武有別,郭二郎風頭甚緊,想必卻是在府中埋沒了閣門使的文才。”

郭侗一愣,險些就要抱著李業的手大喊一聲知己,但他還是強壓下激動的心情:“談不上埋沒,朝廷用人之際,我與二郎都不過奮力報君罷了。”

“雖是這樣一說……”李業眼睛轉了轉,“閣門使可知我為何有此一言?”

郭侗微微搖頭,李業便湊著低聲耳語道:“我久伴二殿下身側,自然知曉許多內情。大殿下看重武夫,二殿下親近文人,兩位殿下明面修好,私底下可未必如此。閣門使與那郭信難道不是如此?”

“武德使慎言!”郭侗連忙皺眉打斷李業的話,心中已經十分不快,剛才對李業升起的好感也頓時煙消云散。“皇室內情如何,豈是你我可以言說?至于自家內事,不勞武德使費心。”

李業聞言一愣,眼中的陰翳一閃而過,故作一笑了事。

馬車很快就到了劉承祐的左衛大將軍府,李業直接引著郭侗入內拜見劉承祐。

不知是否因為李業的緣故,郭侗很快就在偏殿得到了劉承祐的接見。不過他已經失去了起初的驚訝與激動。一方面他自認還是大皇子劉承訓的人,一方面剛才馬車上李業的話也讓他打起了戒心。

偏殿之內,李業剛向劉承祐引薦之后,劉承祐便也如馬車上的李業一般笑著與郭侗談論衙署事務,言語中透露出十足的親近意味。

郭侗反應再慢,此時也意識到了劉承祐與李業二人對自己的有意拉攏。

許久,劉承祐像是突然發現了什么,指著郭侗的身上開口道:“閣門使身上穿的錦袍為何如此眼熟?”

“回過殿下,此錦袍正是大殿下賜臣之物。”

郭侗的語氣中不失驕傲,一直親熱有加的劉承祐臉上笑意卻是一凝。

郭侗注意到了氣氛的變化,心中十分莫名:李業所說兩位殿下暗自不和,難道確有其事?

劉承祐仿佛對郭侗突然失去了興趣,草草說了兩句便找了由頭帶著李業返身離去,只叫仆人送郭侗出府。

出府之后,郭侗越想越覺得今日這事說不上的奇怪:李業怎知自己今日會去拜見劉承訓?若是有意為之,在劉承訓病危之際,先前從未交往過的劉承祐對自己‘傾心已久’也未免太過突然。

……

郭信隨大軍回到開封府時,時間才不過十二月中旬。

大軍班師的速度比出征時還要快,蓋因大軍到達韋城時,從開封府突然傳來了一個令所有人震驚的消息:剛做了兩個月東京留守,甚至還未來得及封王的皇長子劉承訓,在開封府突然病逝了!

劉知遠一邊追封劉承訓為魏王,一邊敕令全軍急行,這才讓禁軍趕在年關前回到了開封府。

劉承訓的死如何也是一件叫人矚目的大事。而相比為劉承訓早夭惋惜的軍中眾將,郭信意外之余,感受更多的卻是來自未來的焦慮與壓力。

中原的局面隨著杜重威的敗亡似乎已經得以安穩,自己眼下卻還只是禁軍一介指揮使,若沒有戰事得以升遷,僅靠手下五百個軍漢根本翻不出什么浪花,郭威郭榮等家人甚至還一心想著報答君恩——郭信可不覺得直接告訴家人們自家之后要被未來的大漢皇帝殺掉是一個好的選擇。

而那個與李業之流廝混在一起的劉承祐,似乎很快就要上臺了……

郭信在營中安頓過后,第二日才回到家中。大軍出征兩月有余,郭信覺得自己渾身都在散發一股酸臭,眼下只想快點回房好好地洗沐一番。

玉娘早已等候多時,見他回來,忙為他更衣準備沐浴。

“這回出征是空跑一遭,什么也沒得來。”

“戰陣那般兇險,只要能安全回來就好。”玉娘微嗔,“郭郎現已過上無數人羨慕的日子,再多的功名富貴,真有那么重要?”

郭信欲言又止,將想要出口的話又咽進了肚子。即便是最親近的人,許多事說出來也只會徒增困擾而于事無益,自己憋著反而是最好的選擇。

“呀!”玉娘突然嬌呼一聲,捧著郭信剛帶回來的木匣:“郭郎真是,這般珍貴的緞子也隨意放置。”

“官家賞的,”郭信隨口應答,不以為意道:“不過是一件錦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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