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來幫我看看，我這綠葉頂棚怎么樣。”媚兒師傅招呼我。

我在鮮花廊和原香芬館位置轉了小半圈，感覺延著電梯扶手往后，空間還是蠻大的，但綠葉棚不能裝扶手電梯邊，因為電梯往上升高，綠葉棚會從人的眼前擦過去。工人們正在電梯后面位置拉吊索裝綠葉，那樣，從進入商場大廳方向看綠葉棚，又極不醒目，綠葉棚極好的創意完全成了背景。

我覺得，鮮花廊原先不景氣的問題是規模問題，花架就那么點大，即便生意好的時候，花通通能賣出去，交易量也小得可憐。但鮮花廊和原香芬館地盤加起來，全部賣鮮花的話也不現實，鮮花畢竟是鮮活物品，一兩天賣不掉，花就蔫兒了。

所以，鮮花廊擴大經營規模，就是要向鮮花周邊商品發展。這方面在媚兒師傅的意向里也是明確的，她都設計好了，要把這兒搞成許愿區，讓客戶手寫許愿冊放什么時間膠囊，還有大自然體驗區，用花鳥魚蟲盆景模擬自然環境，教大家種花養草養魚。

我給提提看法，也認真地做做參謀吧。

“師傅，我覺得你這創意特別好，在頭頂做文章向空間要經營規模，而且手寫心意卡，是網絡經濟無法企及的。從我們年輕人角度看，手寫心意卡，也是有市場需要的。”媚兒不就是例子嗎？

我抬頭換著角度觀察，又往大門方向退了幾步，招手讓媚兒師傅和我一起從大門方向往鮮花廊位置看：“要讓人一進門就有愿望往鮮花廊區域走，這邊要有吸引人視線的焦點，花架子上的鮮花，一般是有需要購買才會過來，擴大規模的話，就要讓本來沒有消費需要的人被吸引了進來，觸發他們的需求，新增購買欲望。”

媚兒師傅不住地點頭：“嗯！那怎么做才能吸引人視線呢？”

“這個綠葉棚，從這個點開始，做成喇叭狀，邊緣做成曲線往后延伸擴展，到后部鋪滿整個頂棚。“我指著頭頂與電梯相隔數米遠，與電梯入口平行的位置，雙手伸展著示意：”再分成四個區域，分別用四種顏色的東東懸掛上去。絹花，綠葉，紅楓，雪片，分別代表四季。掛繩也要長短不一錯落有致，小夾子上再系只鈴鐺，這里靠大門近，有風來鈴鐺就會響。小夾子顏色也區分成四季的象征。卡片，也要配五彩和不同形狀的，水筆顏色也要多色的。先做些樣本夾上去。”

“是的是的太對了，綠葉棚就這么辦。我店面的擺布，想弄成開放式的，不能再像原先那樣單賣花，顧客只能在站花架子外面了。”

“就是說按照顧客要能看到每件商品，能走近每件商品這樣擺布。”

“嗯！我好好地構思下，謝謝薇薇，常來看我進展，多提意見啊。”媚兒師傅去找工人重拉吊索了。

出了大門，去車庫取了電瓶車往毓秀小學去。

集團大樓往南，翡翠河南岸是一條南翠路，毓秀小學就在南翠路與雅爾巷的巷口交接處。放學期間，南翠路離雅爾巷老遠就擠滿了汽車。我只能把電瓶車停了，步行到學校門口。

李楠把女兒帶到辦公室過幾次，我認識那個蠻活潑的小丫頭。李楠應該和學校老師打過招呼了，老師送學生出學校大門，讓我接上了李楠女兒。李楠女兒叫婷婷。

“阿姨的電瓶車進不來，和阿姨走點路出去啊。”我拉著婷婷的手。

小丫頭一點兒也沒陌生感，抬頭朗聲地說：“阿姨這么年輕，我本來想叫你姐姐的，你讓叫阿姨，我就叫你阿姨啦。”

我都被逗笑了，想起紅紅姐為她稱呼的那些話。只是現在這么小的小孩，社交起來都是一套一套的。我把婷婷當大人告訴她：“阿姨看婷婷那么可愛，也想要有個可愛的小寶寶了，所以你該叫我阿姨。”

“那阿姨一定要生個女寶寶，男生熊起來，把我們老師都氣哭了。女寶寶長大了，我可以幫她梳小辮子。”

到了放我電瓶車的地方，我拿出手機給李楠發微信：“婷婷已接到，先帶我家去，你來接時打我電話。”李楠前面已經寫了一大堆廢話，在怎么收貨啦，貨怎么多啦，倉庫怎么亂啦。一一刪掉。

讓婷婷坐到車后面，發現我都不敢騎了，路上汽車好多，各種電瓶車更是橫沖直撞，只好推著婷婷，盡量沿翡翠河沿街里側向家走去。

婷婷說這邊她不常來，鳳儀橋風景好好看。我說我天天走這邊，都忘了欣賞鳳儀橋美景了。人就是這樣，太容易有審美疲勞了。

路民晚上又要應酬，他慣例，先跑回來做了飯菜。這點路民真沒說的，我都不能太挑剔他老是要應酬的不好。他還買了西瓜，挖了一保鮮盒放在冰箱里，知道我對西瓜籽有密集癥，已經剔掉了大部分瓜籽。

我從保鮮盒里挖了一玻璃碗的西瓜給婷婷，自己拿著手機給路民的發微信：“能不喝酒盡量不要喝，早些回來，等你！”

李楠的微信又到了，說是貨物入庫終于結束，她要搭貨車進市里，路上可能會需要四五十分鐘。

婷婷嚷西瓜不好吃，不甜。我也從保鮮盒里拿了一塊一嘗，果真不甜，路民這次買瓜買次了。我給婷婷用椰漿粉加了糖調了些倒她玻璃碗里。婷婷看著玻璃碗說：“白里透紅的，顏色真好看。唔，好吃！”我糾正道：“這不叫白里透紅，叫紅白相間。”

自己再一想，白里透紅與紅白相間，區別大嗎？從西瓜椰漿看一目了然。而人與人之間，好像也常是白里透紅與紅白相間的關系，不是對立，就是交融。但人與人之間，對立里又有交融，交融的也有對立，太難區分了。

李楠的微信還在源源不斷地發送。今天她要講的話特別多的樣子。她說老同事怎么不夠意思，怎么不能幫忙。她這人怎么就不從自身找找原因的？也許哪天我沒能再幫忙，她一定也會像今天這樣數落別人一樣數落我的。

我都不想與她接觸了，等路民回來，就讓路民送婷婷下樓。

正刪著李楠的微信，新的一條又跳了出來，寫著陳錦瑟的名字。我原先也想過要問的，為什么不讓陳錦瑟幫著接婷婷。

“我告訴你啊薇薇，陳錦瑟這人太不是東西了，原先我在財務部她是利用我，你知道嗎？我被調到倉庫，我就沒有了利用價值，她都不理我了。我原來為什么要針對你說那些不好聽的話？也是因為陳錦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