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如何了?”
在屠雎、司馬績等人皆在查詢失去蹤跡的陳奕此時來到蛟龍(鱷魚)池旁,看著自己秘密接來的解尸人(專門為國家解剝動物尸體,以獲得其完整皮、筋、角等制作軍用物資的人)問道。
“將軍真是天佑之人,老夫解蛟龍一生,不想在有生之年還能解如此多的百年蛟龍,其中甚至有一頭千年蛟。”被陳奕所問者,乃是楚地有名的:百解神刀。
秦滅楚之前,一直為楚國軍方解剝蛟龍(鱷魚)、兕(犀牛)、虎豹、大魚(鯨魚)等。
是聞名楚地的解尸高手。
秦滅楚后,被征集到秦軍中任吏,一直負責為秦軍解剝以前為楚國軍方所解剝的一切,為秦軍制作甲胃提供了優質的材料。
但其一直以來都是解剝一些虎豹、死掉的耕牛、秦人偶然捕獲的虎豹以及一些百年蛟龍(鱷魚)。
這些東西已經不值得其操刀,一直都是其弟子代其監管,但這次陳奕以千年蛟請起來負責解剝,讓其十分激動。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
做為解尸人,最大的成就就是解千年蛟、百年蟒以及深海大魚。
二十年前,在其出師時曾有幸與其師傅解大魚。
楚人以其牙配合千年蛟制成了滄海蒼龍甲、以其油制成香精作為贈禮送給了秦相呂不韋,換取秦軍出關擊齊。
他還記得解大魚時那難忘的日子,大魚長百丈,寬數丈。
當時由數名楚地有名的解尸人在數千楚軍的協助下,歷時三天才解完大魚。
老者忘不了其初見大魚是的震撼,大魚雖死,然其威亦讓眾人心顫。
后來楚國為秦所滅,老者靠著一手精湛的手藝入了官籍,成為秦人解尸的官吏。
在三年前,他完成了解尸人三大成就的解百年蟒。
他亦記得當時的情形,讓他去解尸的是位百主,當時其部擊百越事滅掉了當時百越的一個大部落:蛇部。
該部落信仰的大蛇,那條喂養了數百年的大蛇被其用酒等麻醉后,由他帶領弟子解剝。
蛇肉做成的飯食被其部所食。
最珍貴的蛇膽被當做奇珍進獻給了當今世上最高貴的人:嬴政
蛇皮則被哪位百主做成了一把弓,名:鎮南。蛇骨做成了一百支箭矢,名:破蠻。蛇牙被鑲嵌在精心制成箭袋上,名:勠。
那由百年蟒制成的三件寶物,在被其進獻與始皇帝后又被始皇帝賞賜與伐越主將屠雎,成為統治百越的信物。
本來以為三大幸成其二,已是自己一生的極限。
雖不能解千年蛟,心中有所遺憾。
但比起師傅,已是萬幸了。
卻不料數日前,一隊秦人秘密將其帶到這座島上,原先他還以是楚國后裔將他虜來。
為其等解剝皮、甲用以制作甲胃,不想卻是秦人需要其為他們解剝千年蛟。
當老者知道這個消息時,連忙到蛟池確認,那確實是千年蛟,沒有大魚的威懾一方的霸氣,亦沒有百年蟒那樣讓人感到壓抑。
它就靜靜地躺在哪里,十多丈的身軀由如干枯的斷木,靜靜地浮在水面,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
但就是這樣的與世無爭的千年蛟,讓老者在此見識了什么才叫殘暴,為了獲得完整的皮、甲。
秦人調集了數百楚人來抓捕這條蛟龍,用了三天時間才將其抓出蛟龍池,而那些楚人,死在其口下多達數十人。
數百人完好的寥寥無幾。
那巨大的尾輕輕一掃。
便將一艘捕蛟船拍碎,其一口便能將能網住巨兕的大網咬破。
在水中,無人能與其敵,弓弩皆難破其皮,最后還是老者想起那個獵殺百年蟒的百主的辦法,才將其灌醉捕獲。
“稟將軍,皮甲無損,只剩下腌制好,便可制甲。”老者看著已被剝皮去骨的千年蛟,對陳奕道。
做了數十年解尸人,完成了解尸人三大成就得老者看著眼前的千年蛟,心中卻沒有一點興奮的感覺了。
老者想起當初在百越蛇部時。
那個年輕的百主說得話。
是啊,百年蟒也好、大魚也好、千年蛟也好。
當他們遇見人時,不過是一道菜,一件裝飾品罷了。
“如此甚好,多謝劉老了!來人,看賞。”檢查過蛟龍皮的陳奕大喜,這劉老頭果然不愧是名滿楚地的解尸人。
“師傅,你怎么悶悶不樂?你可是數百年來唯一一個解完三大神物的解尸人啊!這不一直是你的心愿嗎?”回去的路上,解尸老者的徒弟見老者悶悶不樂,完全沒有剛聽聞要解千年蛟的興奮,不由疑惑道。
“布兒,你跟我多久了?”老者未回答弟子問題,而是聞起了其入門時間。
“回師傅,五年了!”年輕弟子雖不解師傅為何如此問,但還是回道。
“時間過的真快啊!”老者聞言,感慨道。
“明天起,你就是我劉氏解尸人傳人了,你,可以出師了。”老者看著青年道。
“師傅,我還沒學會解法,怎么能出師?”青年問言,惶恐道。
“當年師傅我亦是半路出師。
如今你解過百年蟒,亦解了千年蛟,在解大魚,就能與師傅我其名。
師傅老了,是該退位,將這個舞臺讓給你們這些年輕人了。”老者看著青年,一晃數十年過去,現在卻是自己囑咐弟子出師。
“弟子尚未學的師傅十之一二,若是出師,日后恐墜了師傅名頭。”青年不安道。
“名頭是靠自己闖出來的,日后,你要別人說我是你師父,而不是你是我徒弟,知道嗎?”老者搖搖頭道。
“你是所有師兄弟中最有天賦的,把師門交給你發揚光大,我放心。”老者擺擺手道。
“以后的路,就靠你自己一人走了!至于你能走多遠,就看天意吧!”老者將枚形似青銅的戒指交與青年,自己轉身走向茫茫人海。
“以后我劉氏解門的數百弟子就靠你吃飯了!”老者的聲音遠遠傳來。
“徒兒定不負師傅所托,定將我解門發揚光大!”青年對著老者遠去的方向跪地稽首,鄭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