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臺上的打斗越來越激烈，打到現在，葉星與原濟甚至懶得躲避對方的攻擊，直接以傷換傷。

某一刻，疾如閃電的虎爪刺向原濟的右肩膀。

“哼！”

原濟冷笑一聲，沒有閃躲或是抵擋，直接操起血色刀光，帶著無匹戾氣砍向對方的背部。

“嗤”，利器輕易地劃破血肉，虎體之上再度多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刀痕，原濟的右肩膀同樣血流如注。

下一剎，二者不約而同地退后。

戰十息，休整三息以便調整呼吸，這是他們的默契。

葉星感受了一下身上的傷勢，得出一個不樂觀的結論：“身上刀傷十七處，三刀重傷，頂多再撐十分。”

破戒刀法的確不凡，那把普通的戒刀頂多劃破他的虎皮，但破戒刀意太過鋒利，能夠輕易割開堪比精鐵的虎軀，就像割牛油，十分兇殘。

“少林寺的老虎，你不會是我的對手，早點認輸吧。”

原濟的語氣剛硬篤定，似乎葉星戰敗只是遲早的問題，但葉星嗤之以鼻：“永寧寺的和尚，你還沒有睡醒啊，居然大白天說夢話。”

硬碰硬，剛對剛，情況不妙的人豈會只有他葉星？對面的和尚情況更糟。

他持刀的右手微微發抖，左手無力地垂著，骨頭明顯斷了。左腿有些跛，這是他在葉星的脖子附近砍一刀時付出的代價。還有肚子、肩膀、臉上，密密麻麻的爪痕遍布全身，差點把他撕成血人。

“和尚，再來！”

三息剛過，葉星再次發起進攻。

說話間，他已經欺身向前，猛虎探爪再度出擊。而原濟也做好了準備，他手腕一動，刀光憑空閃現，化作一道密不透風的屏障，牢牢地擋在身前。

砰！砰！砰！

金鐵撞擊的鏗鏘聲高亢激昂，無論葉星的攻擊如何迅猛，那道屏障依然牢不可破。

“該死的刀法，真是麻煩！”

葉星有些郁悶，持久戰是龍象般若功最擅長的，他原本應該占盡優勢。然而，那套破戒刀法竟然硬生生將兩人拉回一條起跑線。

他的攻擊如同連綿不絕的海水，洶涌澎湃，但破戒殺就像一塊堅固的礁石，無論海水如何沖刷，礁石依然堅如磐石。

“好機會！”

在這會兒，葉星有些走神，原濟當即把握住戰機，一道血色刀光劈向兩顆虎目。

情況不妙就防，有機會就反擊，原濟就像一只刺猬，渾身長刺讓人無可奈何，動不動還射兩根刺猬毛，棘手至極。

“媽的，這個和尚當真陰險狡詐。”

他在心里罵人，但動作不慢，連忙舉起左爪擋在那把刀面前。

嘶！

某虎感覺一陣刺痛，他不用看也知道，虎爪上面肯定又添一處刀傷。

原濟盯著葉星的眼睛，那是他原本想攻擊的目標：“你能躲過去，還不錯，那對招子先放在你身上。不過，你要小心點，我的刀下次會更快。”

對方在挑釁，葉星當然反唇相譏：“和尚，你的刀適合切蘿卜，不適合砍人。想傷我？做夢！”

“口舌之利，無用。”

“和尚，再來，猛虎探金爪！”

葉星狂笑一聲，再度出擊，他就不信耐力比不過原濟。

無匹的壓力再次襲來，原濟陰沉著臉還擊。一切貌似與之前無二，但原濟心中“咯噔”一聲，他發現一件糟糕的事。

揮刀的范圍縮小了一寸半，他出刀時手臂竟然沒伸直到一半。

“為了節省體力，我一直在不動聲色地縮小揮刀范圍，起初百息縮半寸，之后五十息縮一寸，現在竟然十息縮一寸半。”

原濟的心頓時沉下來。

半寸約為1.25厘米，幾乎可以忽略，但原濟對刀的掌控達到驚人的程度，他甚至能精準地判斷上一刀伸出的距離。

半寸不算多，但高手決勝毫厘間，半寸足夠成為死亡距離。

況且，揮刀范圍縮小的距離是疊加的，那層刀光防御會離他越來越近，直至沒有空間出刀。揮刀的長度可以增加，但體力跟不上也是白搭，原濟只能選擇越來越短但適合現狀的距離。

“那只老虎暫時沒有發現異常，但紙終究包不住火，這該如何是好？”

他幾乎油盡燈枯，他相信對面的老虎也快撐不住了，但他不想去賭誰先頂不住，因為一個目標——斬殺葉星。

“少林寺實力可與我寺爭風，此番比武的目的是打壓少林，但卻被這只老虎破壞了計劃。”

“這只老虎機緣巧合成為少林最后的希望，干掉他便能殺雞儆猴，令少林寺士氣大衰。況且他是異類，殺少林弟子兩寺或許會當場翻臉，但殺這只老虎頂多讓他們不悅，值得一試。”

思緒一轉，原濟想起了性善。

三個時辰前，性善從鬼門關被搶救回來，他當時面如金紙，氣若游絲。

當得知自己武道之路幾乎斷絕，性善沒有嚎啕大哭，只是緊緊閉著眼，但薄薄的眼簾卻無法擋住奔騰的淚。

兩行濁淚無言地流下，性善再次睜開眼，其內血絲密布，紅得滲人：“原濟師兄，求你幫我要殺死那只老虎，拜托！”

“性善，這是比武，若是殺掉那只老虎，會挑起兩寺紛爭的。”為了安撫性善，原濟安慰道，“你好好養傷，我保證幫你廢了他。”

“不，我要他死！”

“性善，我不能這么做。”

“原濟師兄，那只老虎不是真正的少林弟子，只有降龍等寥寥幾人將他當成師弟。此番，少林寺無人能夠戰勝我們師兄弟三人，那只老虎挺身而出帶給眾人希望，所以他是少林弟子。可是，他若輸便辜負了眾弟子的期望，誰會將這個失敗者當成少林弟子？”

“師兄，我的目的是殺虎報仇，但絕不會給永寧寺帶來麻煩。”

思慮許久，原濟終于勉強點頭。

聽到想要的答案，性善終于露出一絲微笑，他吃力地舉起右手，指著旁邊的長袖道：“原濟師兄，那里有一枚損骨瘋魔丹，送……送你。”

說完這話，性善居然昏了過去。

當時，原濟的怒火不受控制地噴出來，一個三流巔峰的武者只是抬抬手竟然會累暈過去，這簡直欺人太甚。

損骨瘋魔丹，原濟知道這玩意兒，使用之后實力暴增十倍，絕對是搏斗的翻盤利器。

但此丹的缺點與優點一樣明顯。

藥效過后，服丹者氣力全無，渾身血氣匱乏，猶如身虛重傷的病人，三月之內只能躺在病榻上，連解手都要有人幫忙。

原濟其實比性善更加驕傲，但他的傲氣藏于心間，不顯于外。按照一般情況，他不會看損骨瘋魔丹一眼，因為他相信自己能贏。

然而，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性善，那只握刀的有力的手還是拿起了那顆黑紅色丹藥——損骨瘋魔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