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從較遠的地方看,白色教堂庭院中的三人是以極其親密的姿勢抱在一起的。
但是實際上這樣的姿勢代表著恐怖與危險。
在兄妹兩人的合力下,“安德牧師”已然死去了,死狀極為的凄慘,至少他的模樣要比城鎮中其余人的死狀要慘很多。
意識到敵人已經死亡的安溪根本沒有做多余的糾纏,他的手松開斧頭,死去支持力的“安德牧師”自然的向后倒去,安娜的手也隨著這股力量從他的頭顱中被動的抽出。
“安娜,你沒事吧?”安溪關切的問道,即使他知曉這句話根本沒有意義,安娜的腹部被“安德牧師”破開一個洞!
腹部的鮮血已經染紅了她原本干凈的外衣,這樣的情形又怎么可能沒事呢?
安娜虛弱的倒在地上,安溪扶著她的肩讓安娜起身。
“安娜,我去給你找吃的?!卑蚕]有忘記安娜身體的修復能力,但修復的前提是安娜有東西可吃。
在他欲將安娜輕輕安放在地上的時候,一只血紅的小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他望了過去,他看見了安娜的眼睛,依舊是那么美麗而純凈,他讀懂了眼神中的制止意味,同樣他也看見了安娜流血的腹部,他可以看見那里翻起血肉。
一瞬間,淚水模糊了他的眼睛,安娜受傷了,而他卻是無能為力!
他后悔自己將安娜帶到這個危險的地方,也懊惱于自己沒有保護好安娜,甚至是安娜拼勁全力的在保護自己。
他仿佛在這一秒鐘就明白了能力的重要性。在安溪被淚水模糊雙眼的短短時間內,倒在安溪懷中的安娜握住了安溪的右手。
然后輕癢的觸感從安溪的手掌傳到了他的大腦中。
安娜伸出舌頭在輕輕舔舐安溪的手掌,或者說是在舔舐安溪手掌上正緩緩冒出血液的傷口。
他手掌流出的血液流入了安娜的口中,只是他傷口流出的血液并沒滿足安娜的需要,安溪可以感受到懷中安娜的動作越發的粗暴,舌頭舔舐傷口的頻率也越來越快,安娜的情緒也慢慢變得焦急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也就是一兩分鐘左右,一陣刺痛從安溪的胳膊上襲來,安娜再也不滿足安溪的傷口了,她暴躁的將抱著她的安溪推到在地上,然后口中的獠牙咬在了安溪的胳膊上。
被撲到在地的時間,安娜匍匐在了安溪的身上,安溪也瞥見了安娜腹部的傷口,那里已經不在流血了。在安溪咬破他胳膊的時候,強烈的刺痛傳來時,安溪有一股強烈的情緒想將安娜推開。
只是他忍住了,他不能那樣做,他是安娜的哥哥,這點的疼痛他必須得忍住。
他身體中的血液在往安娜得口中流去,他將余下的左手放在放在安娜的頭頂慢慢的撫摸安娜的頭發。
隨著血液的流失,安溪的意識已經有一些恍惚了,他不得不閉上眼睛,原本撫摸安娜頭發的左手也變成了搭在安娜的脖子上。
好在,焦躁的安娜在意識到不對時毅然地拔出了她的兩根獠牙。然后再一次去舔舐從兩個小孔中冒出的鮮血。
唯一不同的是,這次的舔舐是帶著憐惜的,柔軟的舌頭在舔流出的鮮血,一遍又一遍,安娜想要用最原始的方法去堵住這兩個傷口。
安溪在睡著前的模糊中,他看到了安娜從他的身上爬起來走到了真正死去的“安德牧師”身邊,她的指甲劃破了“安德牧師”的胸膛,一顆小小的帶著粘稠血液的心臟被安娜拿出。
僅僅一口,這顆小小的心臟就被安娜給吞入了口中。
隨后,安溪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騰空了,然后便什么也不知曉了的陷入沉睡了。
安溪是自然而然地醒來的,仿佛一個臥床多年的病人一般,剛醒來的他絲毫的力氣也沒有,并且過了許久他才適應了房中的黑暗。
待眼睛適應黑暗后,他才得以打量這件屋子,黑暗中輪廓告訴他這里是一個堆滿雜物的地方。
他想,也只有雜物間才能這般的黑暗了,緊閉房門后便不再有陽光進入。
安溪并沒有馬上起身,一方面他在等自己恢復一些力氣,并一方面他懷中有一個人,安娜嬌小的身子正蜷縮在他的懷里入眠。
所以,還是等他的力氣恢復了一些再出去吧。
“安娜,我出去看看。”安溪對著安娜說道。
安娜在安溪醒后她就醒了,以安娜現在的感知力,別說安溪近在咫尺,就算是安溪與她相隔數米,她依然可以感知的到安溪的情況。
安溪將這雜物間的門只開了一個小縫就出去了,因為他心中知道陽光是會對安娜造成傷害的。
外面不是安溪所想的中午,毒辣的烈日告訴他現在已經是下午了。
安溪的臉色很蒼白,虛晃的步伐表示他現在絕不是輕松的。
他不知道昨晚自己流了多少的鮮血,但現在看來絕不會太少的。安溪是在有目的的尋找的,這間教堂他走了很多年,自然是知道教堂中的基本情況。
現在他正在往“安德牧師”的臥室中緩慢的走去。
臥室中,安溪看見了那天他給“安德牧師”送的蜂蜜正擺在床頭上,這不是他所要找的東西。
說實話,安溪雖然知道安德牧師的臥室在哪里,但是他從來沒有進去過,進入別人的臥室從來都不是什么禮貌地行為。
即便是安德牧師已經死去了,這樣的行為仍然稱不上好。
安溪在心中說了聲抱歉,然后便在這間臥室中翻找了起來。
臥室的布置很簡單,一個衣櫥,一個柜子,一張床,一朵枯萎的鮮花擺在窗臺上,想來是很久沒有澆水了。
安溪翻找中,將所有的東西都丟在地上,最后在衣櫥最下方的一個抽屜中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一支,兩支,三支......”整整十四支綠管整齊的擺在抽屜中。安溪認識這些東西,正是治療藥劑。在他找到這些藥劑后便沒有接著翻找東西了,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他拿出其中的一管藥劑直接灌進了嘴里。
這些藥劑具有簡單的修復傷口的作用,雖然藥劑是內服外用都可以,但因為糟糕的口感幾乎沒人會選擇內服。
安溪在喝下藥劑后,就感覺到了自己的五臟六腑在抽搐,如同一支羽毛在刮他的腳心一般,很癢,癢到他想用手伸進自己的肚子中去狠狠的撓。
安溪并沒有這樣做,跪在地上手死死的抓著自己的大腿,強行忍耐自己的行為,有汗水不停的出現在他的額頭以及身上。
他知道昨天晚上他受傷了,這個藥劑正在修復他內部的傷口,他必須忍耐住。如果不修復好這些傷口,他肯定會在某個時候倒在地上。
這不是他想要的結局,他想要的是陪著安娜長久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