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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未完

  • 不愿停止跳動
  • 安提諾爾思
  • 3160字
  • 2019-05-28 22:45:13

梼杌把許隱放在沙發。她身上的衣服污濁不堪,發尾都纏繞在一起,打了結。

“安心睡罷。”梼杌拂過她的額頭。隨著梼杌手的慢慢移動,許隱的頭發漸漸齊整,衣服上的污穢也消失不見,只有左手指尖的傷口,還留有痕跡。

接下來,要去處理那些東西了。

廚房的門打開,里面的大小圓球四處跳動。察覺到梼杌的氣息,原本活躍的它們拼命向后,擁擠在一個角落。

“吾知汝等心中之恨,故園被毀為人之過。但,汝等皆地下靈萃,以守護一方金石為己任,現卻惡意傷害無辜者,以泄私欲。今汝等應知過錯,自棄半數修為后,另尋新居。”

梼杌將手中利劍高舉,朝那墻壁劃過,那墻壁頓時開出一道口子。洞口乍看漆黑一片,待一段時間過后,才隱隱約約看到里面的光亮,

擠在角落的地靈也嗅到了深土的味道,有膽子大的一點點向著洞口靠近,小心試探著。那地靈看清楚從洞口照出來的光到底是什么,霎時發出一聲歡快的高調的叫聲,然后肥大的身體一躍,跳進了那洞口。

后來陸陸續續有地靈效仿,尖叫著跳進那誘人的洞口。

但也有例外,有些靠在最角落的地靈,完全沒有向前的意向,把身體埋在縫里,企圖把自己藏起。

它們有了不該有的貪念。

梼杌的仁慈到此已經結束,前面是他給悔過的人機會,現在,是時候給不知悔改的人懲罰了。

梼杌將劍朝下插在地板上,騰出雙手。

“既然爾等不走,此處也容不下爾等了。”

梼杌的雙手掌心相對,掌心逐漸迸發出金黃色的光。待那團光聚成看的見輪廓的球狀,梼杌右手輕推,那團火焰似的光就沖向角落的地靈,迅速卷著它們。窗戶大開,在地靈的慘叫聲中,火光帶著地靈飛向漆黑的夜色中。

現下一切都安靜了。梼杌拍拍衣袖,拔起劍轉身。

回頭發現許隱不知道什么時候靠著門框,直勾勾地看著他,還有他身后的一片泥潭,那是地靈留下的。

許隱整個人是一種呆滯的狀態,手緊摳門框,指甲蓋都摳白了。

“你不用害怕,我不傷人。”梼杌解釋。

“我……我不怕。”聲音都是啞的,估計是被嚇的。

“以后不會再出現這種情況了,抱歉。”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許隱拼命擺手,一時說話太急,打起嗝來。

“我知道,你是個好人。”許隱認真道。

“你叫什么?”梼杌拿著劍往回走,許隱趕緊側著身子給他讓道,整個人都貼在門框上。看得梼杌不禁笑了,他說,

“你站在這里干什么,進來,要關門了。”

許隱像被彈開似得后退幾步,小腿碰到沙發,恍地坐下去。

“晚上不要隨便給陌生人開門,知道嗎。”梼杌關上門說道。他把劍放到架子上,然后就著面前的椅子坐下。那椅子是許隱之前打算用來堵門的,位置剛好和許隱現在坐的地方正對著。

“我們聊聊?”梼杌靠在椅子上,雙手交叉,看著許隱玩手。

“嗯。”許隱捏著手,摳著手指甲。

“我,不是人類。”

“我知道。”許隱小聲說。

“房子外面的黑東西是地靈,他們靠地下的金石為生,人四處開采礦石,讓他們無處可去,他們心中積了怒火,恰好又碰上了你。”

“嗯……”

“這里一般人是到不了的,我設了屏障。最近被毀的山川支流太多,之前的屏障出現漏洞,地靈順著漏洞出來,到了這里。”

“嗯……”

“你沒有什么想問的?”

“沒……。”許隱小聲。

“那你就是什么都知道了?”梼杌換了一個姿勢交叉著手。

“我不知道。”

“你可以問。”梼杌耐心勸阻。

“好奇心害死貓,知道太多不會有好結果的。”

梼杌第二次被逗笑。

“也許是因為你知道的還不夠多,無知更害人。”

“可如果我本來就活不長久,就沒有必要再多一份憂愁,這個時候,當個無知的人也許更好不是嗎。”許隱聲音不自覺加大,抗辯著。

“聽起來倒是一種很有價值的自我麻痹形式。”梼杌換了一個姿勢,瘦長的手指扶著臉頰,懶洋洋倚靠在椅子上。“但你也說了,是如果,聽起來很有道理,說到底也不過是自己騙自己。”

“這是善意的謊言。”

“你經常這樣自己騙自己的嗎?”梼杌瞇瞇眼睛,打了個長哈欠。

“也不是很經常。”許隱回答。

“你就這么確信,我不是壞人,不會傷害你?”

“你不是說了,不會傷害我嗎?”許隱看著他,眼睛里都是疑惑。

“撒謊不難。”

“你不會的,我知道。”許隱很堅定。

“說來聽聽。”

“你的眼睛告訴我,你沒有在撒謊。”

“嗯?”

“你的說話的時候,眼神很純粹很真摯,沒有騙我。”

“這么多年,我的眼神都是一個樣子,但,我也不是只講實話。”梼杌想了一下,“所以,不要隨便相信陌生人。”

“但你不是陌生人。”

“你知道我的名字嗎?”

許隱回答不上來了,因為梼杌沒有告訴她名字。

“你看,我連名字都吝于告訴你。”

“但您救了我,這是第二次。也許,也許我對您來說只是一個陌生人,但您對我來說,不是。我不知道哥哥的名字,也不知道哥哥您的來歷,但這些都不重要,我只知道,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活不到今天。我沒有你厲害,也沒有什么可以報答哥哥,我的命是您救的,我也只有這條命來報答您。滴水之恩,涌泉相報,我沒有立場去質問您,去探尋您的主張。”

“不,你不能這么想。我救你,是我順手做的,你既沒求我,我也沒要挾你,所以你我之間并沒有任何因果。命是你的,誰也拿不走,你想活,誰也沒有權利讓你去死。哪怕我救你百次,我也沒有立場要你的命。活著不容易,好好對自己。”

“你沒有逼我,我自愿的。”

“我現在讓你把我救你的命還回來,你還還是不還?”

“我.....”

“你不想還,但又過不了心里面那一關。”

“我.....”

許隱咬著下嘴唇,帶著一點尖銳的上牙把柔軟的下嘴唇咬出很深的印子。明明很不愿意的樣子,眼睛卻還是乖乖地看著梼杌,沒有避開。

“你心里想的和你嘴里說的,好像并不是同一個答案。做不到的就不要勉強。”

“可那樣我欠您的就太多了。”

“你欠我再多,我也不需要你用命來還。”

“好。”許隱點頭。

“這瓶子碎了啊。”梼杌看著桌子上橫倒的瓷瓶碎片和柳條,小聲輕喃。

他站起,把椅子搬得靠近桌子再重新坐下,低頭一塊一塊拿起碎片比對比,讓那些裂開的又合在一起。

梼杌沒說話,許隱也安安靜靜著。從梼杌的余光看過去,許隱連動都不曾動一下。

“想問什么的趁我現在想問都可以問,我沒那么多的規矩。”梼杌拿起一塊小指般寬度的碎片,碎片兩頭都帶著尖頭,透明的邊緣處像是刻意被人削斷,看著手就不禁隱隱作痛。他用大拇指和食指隨意夾著這碎片,看著裂開的縫隙在其余的一堆中找另一塊。

“您是神仙嗎?”

“一半,我是神,但不是仙。”梼杌終于找到了另外一塊,他滿意地將兩塊合在一起。本就是一體的兩塊合在一起的瞬間原本猙獰的縫隙就消失了,就好像本來就不存在一樣。

“神和仙有什么區別嗎?”

“如果我是仙,我不會救你。”

“所以向神許愿真的有用,對嗎?神會聽見虔誠者的祈求嗎?”

瓶子的底部復原完整,底面是半球形的,彎曲的弧面半透明,被光照著亮得都有些刺眼,不像是陶瓷可以發出來的光。

“沒用。”梼杌回答,“你再虔誠,神也聽不見。”

“為什么?”

“神的職責不是護人,所以你們的生死苦難和我們無關。”

“嗯?”許隱沒聽懂。

“神只負責守著山川土木,河流湖泊。”

“有神守護著人嗎?”

“人還要神守護嗎?”梼杌手上拿著帶著綠竹花紋的碎片,他停住抬頭看許隱,嘴角帶笑,眼卻無笑意,“人的權利夠多了,再多了就是貪。”

“山川樹木要怎么守?它們都是固定不動的。”

“愚公移山知道吧,就那么做,你們要挖哪座山,我們就移動哪一座山。”

“啊?”

“可是移到哪里去呢?”

“移到你們找不到的地方。”

“聽起來好神奇。”

梼杌給了許隱一個不可置否的眼神。

插柳條的瓷瓶拼到了中間的位置,梼杌黑色的寬大長袖拖在桌子的水漬上,沾染上許多水花。

“我叫許隱。”許隱突然又開口。

“嗯。”梼杌點點頭。

“我今年十九歲,我什么都不會,但是我什么都可以學的。”許隱握緊拳頭保證,可是梼杌沒有看她一臉認真的臉。

“嗯。”他又云淡風輕地點頭。

“我保證不搗亂,所以,我可以在這里待久一點嗎?”許隱小心翼翼地問。

“嗯。”梼杌又是這樣一句回答,聽得許隱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認真在聽。

“我可以在這兒待久一點?”她又問了一次。

“嗯,可以。”這下子許隱放心了,皺成螺絲釘的眉頭解開,許隱帶著愉悅咧了一下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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