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養好身體再說吧。”曦兒仿佛厭倦了這些誓言一般,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房間。
曦兒一離開,若雨便進來了。“她讓你先養好身體,言下之意你可明白?”手里端著一碗藥。
“我知道。”慕軒接過碗,咕咕咕地喝了下去。
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五天,曦兒想離開,卻因為慕軒的狀況而走不了。趁著清晨天氣涼爽,曦兒飛上了房頂,坐在屋頂上發呆。剛坐一會兒,旁邊便坐了另外一個人。
“無息大哥!”曦兒大喜,“你回來了!”
“嗯!昨天夜里到的。”無息依舊溫柔地笑著。
“對不起,害你和無聲大哥被罰。”曦兒愧疚極了,忍不住又在心里罵了一遍慕軒。
“你還在生他的氣嗎?那日我將實情全盤托出,他流著淚,兩腿發軟地跌坐在了地上。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那樣的主上。”無息望著遠處的山說道。
“若是早那么幾日,也許我還會心軟些。如今……”曦兒沒有繼續下去。
“你心里還是愛他的,只是不愿意承認罷了。”無息直接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愛了那么久,豈是說忘就能忘的。”曦兒苦笑著。
“給他一次機會吧。”無息說道。
曦兒沒有回答,卻轉移了話題,“老三家怎么樣了?”她很想親自去安撫一番,可這邊卻被慕軒拖著,走不開。
“我在雙峰鎮買了個店鋪,還安排了個宅子給他們父女倆,可老三還是選擇住在村子里。銀兩他們也不收。于是我便給他們配了兩頭牛和一匹馬,讓雙峰鎮的分舵多照顧些,每月送些米面油肉之類的過去。”無息說道。
曦兒低下頭,抽泣了一會兒,說道,“阿牛葬在哪里?”
“我帶你去吧。”
兩人來到了半山腰的一處土地上,一個用石頭砌成的圓形墓便出現在了眼前。曦兒走至墓前,跪了下來,伸手撫上了墓碑上的名字。
“阿牛,對不起。姐姐沒能保護好你。”淚水順著臉頰最終滴入土壤中。
無息在一旁靜靜地燒著紙錢,并沒有打擾曦兒。曦兒就那樣一邊哭一邊說著話,直到正午,兩人才起身離開。
時間又過了五天,慕軒恢復的很好,胸口的傷也恢復了,手指也能自由活動了。這日,曦兒在房中收拾行囊,門便被敲響了。
“進來。”曦兒猜到來人。
“曦兒,你這便要離開了嗎?”慕軒說。
“無蹤大哥說你恢復如初了我便可以離開。”曦兒頭也沒抬的繼續整理。
“那我同你一起。”慕軒趕忙出聲。
“軒王爺,如今的我只想過過鄉野匹夫的生活,粗俗不堪,您不必跟著糟蹋作踐自己。”曦兒放下手中的事,轉身,注視著慕軒。
“我說過,什么樣的生活我都愿意,哪怕去乞討我也愿意。”慕軒認真地說。
曦兒了解他,他想要的東西也絕不會善罷甘休。就算不讓他跟著,他也會想方設法跟著的。也許這樣也好,讓他跟著,興許會知難而退,到時候便可以真正的了斷。
“我話先擺著,我去的地方都是粗俗之地,你愛跟就跟,但是,若是丟了你軒王爺的面子,可別怪到我頭上。”曦兒給包袱打了個結。
“好。所有后果,我一人承擔。”慕軒顯然十分高興。
兩人次日出發,曦兒一襲男裝看起來像個少年,慕軒并沒有戴面具,而是一襲白衫長袍,兩人一前一后走著,如兄弟一般。曦兒的第一站便是前往老三家。
兩人騎著馬一前一后地來到了雙峰鎮。曦兒的每次去老三家都要帶上一些東西回去,慕軒似乎早已摸透了這一點,早早地就顧了輛馬車等在了鎮門口處。
曦兒見了,自然毫不客氣,東西一樣一樣地往車上搬。慕軒自然是搶著將錢給付了。
曦兒看著滿滿一車的貨物,滿是成就感,“帶個金主還真是方便。”
“曦兒若是喜歡,我愿意永遠當曦兒的腰包。”慕軒適時的表達一下自己的心意。
曦兒沒有說話,吩咐車夫,然后便騎上馬朝老三家跑去。慕軒趕忙追上。
老三家依舊,只是在門上掛了些白布。曦兒進門時,心里又酸了起來。
“姐姐?你怎么來了?”阿犁正在屋里收拾,便見曦兒走了進來。
“阿犁,姐姐沒有保護好你的哥哥,對不起。”曦兒忍了許久的眼淚終于奪眶而出。
“姐姐,這是哥哥的選擇,不是嗎?”阿犁伸手擦去曦兒的淚水,然后對著內屋喊道,“阿爹,姐姐來了!”
老三看上去憔悴了許多,兩只眼睛腫腫的,但見到曦兒還是擠出了溫和的微笑,“曦姑娘。”
曦兒趕忙跪地磕頭。
“哎呀!這使不得啊!”老三趕忙上前攙扶。
“不,三叔,是曦兒沒能保護好阿牛。”曦兒使勁地將頭磕在了地上。
身后的慕軒見了,很是心疼,可是,他卻不能上前阻止。
“曦姑娘,這都是那小子的命,與你無關。而且,他們還送了好些銀兩過來,我們后半輩子也不用愁了。”老三拉起袖子擦了擦累,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
“三叔,他們給您置辦宅子和店鋪,您為什么不要?”曦兒被老三扶了起來。
“我呀,住了這么多年了,有感情哪!只可惜阿牛葬在了別處。”老三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天氣炎熱,他們也沒有辦法。不過,三叔可以坐馬車過去,那個地方我去過,一天便可到。”曦兒握著老三的手。
“嗯,那是個好地方,領頭的年輕人帶我們去過了,還教我們認了路。他是個好人。”老三又勉強擠出了個微笑。
三個人寒暄了好久,阿犁才發現身后的慕軒。“姐姐,”阿犁指著身后的人說,“那個公子是誰?好生俊美。”
老三也慌忙抬頭,“額……他是……”曦兒一時間不知道怎么介紹他,卻聽慕軒不卑不亢地說道,“在下是曦兒的未婚夫。因為不放心曦兒,不請自來,多有叨擾。”舉手投足溫文爾雅。
曦兒瞪了他一眼,卻沒有反駁。
“姑娘有了歸宿,真好!快,坐下吧,阿犁,趕緊去做幾個菜,招待一下他們。”老三又擦了擦眼淚。
“不必麻煩了,我們還有要事在身,只是順道過來看看。”說罷,曦兒便拉著老三和阿犁往門外走去。車夫已經將車上的東西都卸了下來。“不知道家里缺什么,就隨便買了些。”然后又從懷里掏出了一張銀票塞進老三的手中,“三叔,曦兒此去不知道何時才能再來看你們。也許到時候阿犁都出嫁了。這錢就當做曦兒給阿犁的嫁妝。”
“哎呀!這么多,怎么使得!”老三趕忙推脫。
“三叔,阿牛的事,我很抱歉,如今,便收了這錢,讓我也心安一些,阿牛在天也更安心,不是嗎?”曦兒又將錢塞入老三的手中。
“好吧,姑娘在外,要多保重才是。”老三說道。
“如此,那我便離去了。你們也要多保重。如有需要便去雙峰鎮找人。”
“放心吧,姐姐,你也要保重啊!”
兩人跨上馬,便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