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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可是,這也是我所害怕之處,我怕有一天,他終將知道,而我,會被他打入無情冷宮,再也不準(zhǔn)以相見。

我怎么承受的得了李云海對我的厭惡。

所以,他說我有事要告訴他,他會和我一起承擔(dān),他不會知道這句話聽在我心里不是安慰和疼惜,而是一種折磨。

一種摧殘性的折磨。

有什么冰涼的東西落在臉上,我忍不住一激靈。抬手摸去,摸到一指尖冷冽的水滴。

我納悶抬頭看向天空,飄飄灑灑的,原來是下雪了。

瑞雪兆豐年,又是好兆頭。可是,就像是闔家團(tuán)圓、美滿幸福的新年,那些,從來都不屬于我。

我回J市的時候,已經(jīng)是快四月份了,被冬天寒風(fēng)冽雪掃蕩一空的禿禿的樹枝上也依稀可見嫩綠的小小的芽,可愛又膽小的樣子。

李云海到車站接的我,看見我,大步走來,一句話沒說,擁我入懷,直到李云海的氣息完全的覆蓋我的呼吸,我才知道,這個人,我有多么的想念。

坐在車上,我眨著眼,笑著調(diào)侃。

“沒找到新工作之前,我要靠你養(yǎng)著了,金主大人。”

李云海笑著看我,抬起那只一直被他握在手心的我的手,放在唇邊輕輕的吻了吻。

“我求之不得。”

我心花怒放。整個人都覺得明亮了很多。

李云海就是我的陽光也說不定。如果那次算命說的是真的,會不會,李云海就是扭轉(zhuǎn)我后半生命運的貴人?

“怎么了?”

我搖搖頭,笑了笑,轉(zhuǎn)過身坐好。把腦中那些亂七八糟驅(qū)散的干干凈凈。

什么時候,我竟也這般的迷信了。

只是,那算命老太太渾濁的眼睛在我的腦海中怎么也驅(qū)散不去。

工作的事情一時半會沒有著落。剛開始我還能鎮(zhèn)定自若,可慢慢的,我變的有些焦躁了。

李云海本想讓我趁此機(jī)會休息休息,工作的事情不忙。

可看我真的是著急,便提議想不想去他們公司。

我立馬搖頭拒絕了,本來我在李云海他媽那里就一無是處了,要是連個工作都得靠著李云海才能找到,別說他媽媽了,我都有些看不起自己了。

其實,我是錯過了找工作最好的時機(jī),過完年是找工作最好的時機(jī)。現(xiàn)在都四月份了,就算有缺人的也早就已經(jīng)招聘到了。

在李云海他媽越來越陰暗的臉色下,我簡直度日如年,只能盡量早早的出去晚晚的回來。

即使這樣,如果李云海出差,我還是和他媽媽免不了要單獨相處。

各種的冷嘲熱諷已經(jīng)是家常便飯,可是我也已經(jīng)練就了左耳朵進(jìn)右耳朵出的本領(lǐng)。只不過聽多了,耳朵仍然是燒的慌。

一日,趙凱打來電話,說要請我吃飯。

我不明所以,問他為什么突然要請我吃飯了。

他支支吾吾的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了,就說老長時間沒見了,聚聚。

我現(xiàn)在對這種能出門的機(jī)會求之不得,別說是請我吃飯,就是打電話讓我請他吃飯,我都會樂的一蹦三尺高。

來到趙凱指定的飯店,打開包間的門,看清楚座位上的人,我愣住了。

那里,坐著梅曉。

我抓著門把手愣愣的站在那,心里一時說不上什么滋味,不知該進(jìn)好還是該關(guān)上門出去的好。

趙凱見我不動,嘻嘻哈哈的站起來走到門邊,扯了扯我衣袖,我回神看著他,他朝我擠擠眼,又朝梅曉的方向瞥了瞥。

我不懂他什么意思,不過終于是往餐桌移去。

背后,是趙凱的關(guān)門聲。明明很輕,卻覺得聽在心里一激靈。

梅曉也已經(jīng)站了起來,我不太敢看她。不知是怨她還是擔(dān)心她在怨我。

我踱步到梅曉的對面坐下,抬頭看梅曉還站著,眼睛直直的盯著我,我不知怎么想的,一個激靈又站了起來。

梅曉被我這個反應(yīng)弄的愣了一下,反應(yīng)過來后臉色說不出的難看。我心一點點的往下沉,總覺得今天這頓飯,怕是要不歡而散了。

“怎么了,都傻站了干嘛,坐啊。又不是不認(rèn)識。”

趙凱爽朗的聲音,把空氣中那些尷尬的分子擊碎。

我強(qiáng)迫自己抬頭看著梅曉,朝她極快的點頭笑了一下,然后不再管她,一屁股坐在位子上。

趙凱和梅曉坐在一起,我面上不動聲色,心里卻剛剛反應(yīng)過來,這兩個人,什么時候聯(lián)系上的。

“哎呀,怎么了這都是,死氣沉沉的。來來來,趙熙,這是菜單,看喜歡吃什么,盡管點,我請客。”

說著遞給我一本大大的菜單,我接過來,翻著看。

菜單上精致的菜肴我看不進(jìn)去,只下意識的翻著,翻過來翻過去,也沒點出一個菜。

突然前面伸出來一只手。

“我來吧”

聽見梅曉這么說,我急急的把菜單雙手奉上。我沒抬頭,不知梅曉什么表情。

趙凱把服務(wù)員喊進(jìn)來,梅曉極快速的點了幾個,我沒仔細(xì)聽,心里都亂成了一團(tuán),只怕不管多好的菜,是吃不出滋味了。

服務(wù)員確認(rèn)了一遍菜單后,恭敬的出去了。

空氣再次沉寂下來。我端起手邊的水,喝都沒敢抬起頭。我總覺得前面有視線在盯著我。

“小熙”

我拿著水杯的手就那么頓在嘴邊。心上立馬就泛起一陣陣又苦又澀的滋味。逼的我眼淚就這么毫無預(yù)兆的滑落。

這么多年了,本以為曾經(jīng)那些怨也好委屈也好內(nèi)疚也好,都已淡去。可是這聲‘小熙’仍然讓我觸動至此。

我低著頭,拼命壓抑住自己,后牙槽咬的死死的,就怕一個松懈,所有的脆弱都會暴露出來。

手中的杯子似乎都要拿不住了。可我不敢放下,只敢那么拿著,我一動也不敢動。

一聲響動,有人影過來覆蓋住我。

我的視線早就被淚水模糊,根本看不清楚眼前的一切。

那人在我身邊定定的站著,然后嘆息一聲,伸出手把我手里的杯子接過去放在桌子上。

“小熙,對不起。別哭了,是我不好。”

梅曉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說出的話對我來說簡直是那錐心的刺。

嗓子干疼的難受,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一個勁的哭,一個勁的搖頭。

如果當(dāng)年有錯,那錯的絕不止她一個。

如果當(dāng)年有委屈,那委屈的也絕不止我一個。

如果真的要怪,我想只怪我們當(dāng)初太年輕。根本不知道一個口不擇言下,失去的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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