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旭啊，我們粵省高考是平行志愿，高考錄取的時候，是從第一名開始挑志愿，每個人六個平行志愿，他第一名肯定錄到。然后后面的人第一志愿錄不到再錄第二志愿，接著第三，一直到第六志愿，完全很穩，不會出現以前那種拼一拼清華，拼不中就一本都沒得讀的境地。”

趙旭的父親苦口婆心規勸著他。

他們一家圍在客廳上，上面放滿了趙旭喜歡吃的豬肉鋪牛肉鋪、番茄味薯片這些零食，只是都無人在意。

玻璃杯里的新奇士早已從冰冷的狀態變成常溫。

趙旭的母親則是皺著眉，坐在一旁，手里拿著遙控，眼睛盯著那處她追了許久的電視劇，今晚大結局，她卻有點心不在焉。

趙旭的父親則是一只手捏著香煙，硬生生整個燒完都煙嘴，他都沒吸上一口，尋常他都會被趕到陽臺或者抽油煙機那里去抽，今晚卻沒有任何人有興致說他。

從半個月前，趙旭的成績公布后，全家人都進入的天大的喜訊。

當時趙旭還是在打著dota過程，突然整個班群各種叮叮叮響了起來。

他瞥了一眼是高考成績可以查詢也沒說什么，繼續控著自己的一刀牛準備團戰切入。

只是從那時開始，他爸他媽各種電話都呼了進來，弄得趙旭不勝其煩，把考生號等資料念給他們，讓他們去查，說自己忙著蹲坑。

只是他剛剛跳進去一套動作放完，被掐著點的刃甲幽鬼直接盯著帶走后，他爸媽又打給他，說查到的成績就是星星。

趙旭當時第一反應他有聽過這是怎么一回事，只是他又不是全級第一，他二話不說就否決了那個可能，就安慰他爸媽估計系統故障，過半小時就會好了。

他知道自己的能力，按廣一模、鵬一模的排名，他撐死也就全省一千到頭。

成績星星那可是前十的待遇。

只是接著他就收到了一個神秘的0755開頭電話，趙旭還詫異著這年頭誰家還用著座機。而且他志愿都沒報，肯定也不管事。

只是他120秒的超長讀秒還有十幾秒。

趙旭也就接了起來。

然后他就聽到了電話里，市招辦的工作人員恭喜了他一番后，就給他報了成績。

語文135，數學145，英語140，理綜290，高考滿分750分他考了710，壓在了全省理科第十名的線上。

聽完這個電話后，趙旭哪怕有點平靜，有點剛剛經歷感情波折的心境，都忍不住生出一份驚奇。

他居然人品大爆發，所有考試，他都考到了自己的上限分。

基本上，每個考試都會在一個難度相同的考試里，每科以平均分呈正態分布。

他語文，誤差3%范圍之內，就是120-135的水準，再高，也得他的作文老師給面子。

數學也是135-145范圍波動，剩下的科目都是如此。一般而言，有的發揮差，自然會有的發揮好，總不會所有模棱兩可的題目全都做錯。

只是這次趙旭所有模棱兩可的都做對了，還沒有出現任何馬虎的錯誤。

他拿到了他對那套試卷最大可能性的分數。

趙旭當時做了自己平生第一次非逆風局秒退，他在游戲里敲字說：“不好意思，高考成績出來了，有點高，我得去平靜下，抱歉。”

連游戲里隊友問他幾分都沒回復就退了。

那時的趙旭，6月以來第二次茫然了。

他給父母報完喜后，他媽就直接下班去買菜了。

然后趙旭就是應付著班里成績相近同學的問分。

趙旭本來也不想裝這個逼，只是不出三小時，各個高校招生辦就會打電話來。真的全省狀元肯定橫著走，只在清北中徘徊，前幾年還有拿全額獎學金去港大的。

倒是他這種前十邊緣的，清北也是妥妥的，但是可能因為某些只有一兩個名額專業的招滿了，反倒選了別的高校，所以他比起前幾來說，甚至找得高校還更多。

同時學校最終也會知道他得分數，以及他報考的志愿，也沒什么瞞著的意義，他就如實說了。

然后迎接了一聲聲臥槽，一直連續到整個班群全都知道了。

趙旭哪怕心如平湖，看到整個群都刷著清一色的旭神帶我飛，還是有點覺得自己沒白讀這些年。

只是一直到報志愿的前一晚，開心的一幕終究過去了。

因為趙旭拒絕去清北，他選的是浙海大學。

中國的大學，除了清北這兩大領頭羊之外，剩下其實可以統稱C9，浙海大學雖然這幾年在一些榜單里，有不少被列在第三名。

但是終究沒有和后面的拉開檔次。

你說你浙海的，不懂的人會覺得你不錯，但是終究只有清北的名字，才能碾壓一切。

在一則新聞通稿里，大家都會是普通人，但是清北學子是會在標題獲得頭銜了，至于剩下的C9，不是沒有，但是就會少了很多，很少會有某某大學學子如何如何。

寧為雞頭，不為牛尾，唯獨在高校這里不靈通。

C9之下，就是985的幾十所高校，再下，就是211的一百所高校。

整個壁壘，層次分明。

趙旭父親當完兵后轉業到地方，更是明白這一點。

整個晚上的主題，他也是在勸著趙旭，選清北，尤其是這兩所高校給他打了包票，他要讀的專業絕對能上。

“小旭啊，你真的不考慮考慮，咋家也有錢，這樣說吧，你要死肯去首都讀清北，我直接去首都給你在學校附近的新樓盤買百來平的小三居。”

說著他直接把存在從衣兜里拿出來，摔在桌上，上面是一個當時足夠全款，放十年后，湊個兩成首付都可能不夠的數字。

其實這件事，他從得知趙旭的成績后，就和他老婆商量好，甚至樓盤他都托戰友問好了。

也不怪他，他問，別人肯定好奇他住在鵬城，怎么隔著兩千里來問首都的房子，畢竟這幾年房市太冷，投資性購房少得可憐。

也讓趙旭父親對此能夠娓娓道來他兒子高考的成績，比起當年他提干、轉正、買房這些都還高興得多。

趙旭聽到搖了搖頭。

趙旭父親繼續從兜里掏出一張卡來，在趙旭面前擺了擺手，“還有，這卡里有二十五萬，你肯去清北，我就給你買車，剩下的你自己看著花，車牌也不用你操心我解決。”

趙旭微微一笑，想來他爸為此做足了功課。

車房，大學小資身后兩大力氣，三居，他就能出去住，甚至帶人來也夠，真的去做那種事情，就不用去旅館開房。

而車子，絕對是大學路上最招人的風景，哪怕是在天子腳下，也夠他裝了。

只是趙旭還是搖搖頭。

“我不想和她在一個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