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旭對神秘學有過研究，但是他可以肯定，自己腦海里那些神秘圖案，甚至立體的結構，乃至他低聲吟唱出來的咒語，都不是歷史上出現過得東西。

更像是另一個文明的產物。

因為創造語言，必然無法脫離于原有的現實，再天才的創意，都無法無視自己所掌握的基礎，必然可以看得出其中的痕跡。

他因為玩游戲，有接觸過幾種人造的神秘文字，甚至還能似是而非寫幾句，只是這些都不是空中樓閣，都是根據現實的諸多文化采集加工而出。

而這些都與他現在吟唱的神秘咒文迥異。

6秒能夠讓一個人在恐怖片里從出現到死去展示一遍。

6秒也夠讓一個人感受到詭異的存在而又毫無發現。

6秒一樣，讓趙旭得以吟唱完他的咒文。

整個攻城錘的法術，就凝聚在他的意識里。

趙旭嘴唇抿的緊緊的，甚至連氣都不敢大喘。他明白，自己多說半個字，都會泄了氣，讓這個好不容易凝聚出來的法術消散一空。

仿佛感受到趙旭蘊藏的殺機。

那個哭聲都像是貼著他的耳邊低語一樣。

趙旭知道，那個女喪尸，肯定比他還等不了，否則不會哭得更加大聲。

只有賭徒，才會這么加碼，這也是他毫不猶豫施展法術先凝聚的原因，因為2級法術已經不像1級法術那般，它的施法時間太長。

長得足夠女喪尸從出現到殺死自己，所以必須先施展這個法術。

忽然，聲音戛然而止。

仿佛不曾出現過，四周的暴雨聲重新降臨車廂里。

讓趙旭都有點恍惚，如同變換了世界一樣。

他微微低下頭，連氣都完全屏住。

濃霧從他眼前撕裂開來，暴雨都仿佛被定住了一般，詭異的女喪尸出現在他眼前十米的地方。

女喪尸依舊低著頭，滿頭的亂發蓋住了她的前額。

見識過對方恐怖臉孔的趙旭卻沒有半點膽怯。

趙旭暗自嘲諷著，這年頭，真以為拿口紅在嘴角兩把畫上兩道裂口裝，就以為能出來嚇人了。

他一邊為自己壯膽，卻沒有如同計劃般直接把法術發射出去。

盡管他也快憋不住氣，肺部開始灼熱，想要張開口，呼吸充斥整個世界的免費空氣，但趙旭還是硬憋著觀察著對方。

因為他沒有弄懂，為什么女喪尸是直接出現，而不是突襲過來。

同時他學到這個法術后才發現，自己必須往前一揮手，才能放出法術。

也就是，他的動作時間，足夠靜止的女喪尸進行躲避，這也是趙旭第一次發現臨急學法術的代價。

計劃終究趕不上變化。

女喪尸所站立的地方，遠光燈照射下，地面以及濘泥不堪，完全被紅霧暴雨腐化做淤泥。

趙旭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倪。

忽然，濃霧重新開始閉合。

而趙旭發現他已經快憋不住氣，他一旦噴出這口氣，整個法術就會開始發動出去。

那時他就是一個拿著已經點燃的炮竹的小孩，不丟，就是等著炸傷自己。

要么就賭一把，在濃霧尚未完全閉合，遠光燈還照在女喪尸身上，把意識中的攻城錘法術扔出去。

要么就繼續忍耐著，或許就在濃霧閉合的那一瞬間，就是女喪尸爆發的時候。

一時間，趙旭腦海里天人交戰，兩種可能性的優勢劣勢不斷互相翻轉。

除去為了抵御紅霧暴雨所需要的護甲術消耗之外，他只剩7點自由支配的精神能量。

而2級法術的消耗是4點。

他只能用一次2級法術。

“嘻嘻嘻?！痹幃惖呐畣适驮跐忪F慢慢把她閉合的那瞬間，抬起那猙獰的臉頰對他笑著，兩道血色的印記在嘴角一直劃到耳根。

“攻城錘——”趙旭就在這一瞬間釋放出法術。

只見一股莫大的能量從他的身軀散發出來。

車窗前的虛空之中凝聚出一道無形無影，無痕無跡，無聲無光的強大力場攻城錘，猛得直線射出。

“呼——”攻城錘的音爆聲傳來，比聲音還迅捷，撕裂開空間一樣。

趙旭只見眼前的空間仿佛被靜止了一樣，如同一雙巨手，硬生生撥開原本要被彌合的濃霧，擋下正在傾盆的暴雨。

整個大地如同被掘開一條溝壑一樣，車前燈的光線也跟著塞滿這片難得的空間。

一直橫跨到女喪尸的跟前。

“碰?！眲×业淖矒袈?，伴隨著暴雨下的血霧，滴落到大地，劃入其中。

趙旭就這樣看著那個給了他極大精神壓力的女喪尸變成血霧化作飛灰，不復存在。

轉折之快，讓他難以相信。

就好像他為了玩個首發的游戲，齋戒沐浴不至于，可是早早定好鬧鐘，第一時間去淘寶下單加價搶購。

好不容易等快遞到了后，小心翼翼拍照存檔，然后拆封，放進PS4的讀盤口里，然后發現居然讀不出來？

他原本以為自己無奈地一擊，比泄憤一擊還不如，就是打水漂而已。

誰知道居然馬上就生效了？

他連忙湊到兩女身上，只見兩人氣息平穩，只是趙旭幾番呼喚，都毫無反應。

他甚至拍了拍方朵朵的臉頰，都沒有反應。

如同陷入了深深的昏迷。

趙旭想了想，用手捏著自己妻子的大腿，擰了一個角度。

這種掐法傳自他妻子，攻擊性，殺傷力，勇冠三軍。

只是，方朵朵的呼吸依舊平穩，沒有半點反應，眼瞼連一點波動都沒有，傳說中的睡美人都不至于這么平靜。

趙旭壓了壓自己緊張的情緒，他是一名施法者，不是一名醫生。

他大腦重新恢復平靜，回想起咒語的印記。

一道道神秘的符文在意識里旋轉成龍卷風般，直沖而上。

“沖鋒號！”

法術的柔光浮入兩女的體內。

趙旭一直望著妻子與妻侄女的臉龐，卻依舊沒有什么變化。

忽然，眼角的余光撇到一點遠光燈的反照，他正奇怪自己的攻城錘用了一會，濃霧早就重新涌過來，車燈怎么還能照射得出去。

一種難以相信的可能性涌上他的心里。

他隨即抬頭，繼續望著車窗外，猛吸了口冷氣。

雖然有點難以置信。

但是，他還是看到了。

四周的濃霧披散開來，一具詭異的女喪尸站在剛剛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