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韋收起地上的雙戟,跟隨劉翔向車隊走來。
劉翔見其雙戟體表灰土土,坑坑洼洼,品相丑陋之極,份量不下五六十斤。
“典兄,如此雙戟怎能配上你一身的好武藝。”
“哎,這雙戟俺使得也是不順手,有點輕,使不上力氣。
奈何囊中羞澀,這還是我全部身家,請鐵匠打造出來的。”
“正好我也要打造一把趁手兵器,我家中有塊天外隕鐵,過幾日我請個制兵大師,為我倆打造一把趁手兵器。”
“這如何使得,天外隕鐵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使不得使不得。”說完典韋又是激動又是羞澀。
劉翔向典韋擺了擺手,又吩咐下人牽來一匹馬,邀請典韋上馬。
一行人直奔無極城而去。
眾人來到無極城下,劉翔抬頭只見城墻高兩丈五,城門樓上豎著三五旗子,隱隱約約看到旗子上寫著漢、劉、無極的字樣。
城上有十來個士兵站立上面,手持長槍注視著城下的行人。
劉翔一行人欲進城門時,看城門的幾個當兵中的一名小兵上前兩步,似要攔住劉翔等人。
一名腰掛長劍,左手握住劍鞘,連忙上前踹了那小兵一腳。
“新兵蛋子,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這是誰的馬車,無極侯爺的車也是你能攔的。”
說完也不理那小兵憋屈的模樣,忙向劉翔點頭哈腰抱拳道:“少侯爺好!大清早的,少侯爺怎么從避暑山莊回來了。”
原來劉庸見盛夏將要到了,一家人住到自家城外的避暑山莊中。
那山莊兩面環山,一面有湖。山莊深處有一片好大的空地,那就是劉翔騎馬射箭的地方。
因為劉家搬到山莊不到一個月,所以那老兵還有印象。
“哦,原來是王麻子啊,王麻子今早輪到你值班巡視城門了?”
“回少侯爺,今早喜鵲在屋檐上嘰嘰喳喳就知道有貴人來無極城了,這不就恭候少侯爺您了嗎!”
劉翔笑嘻嘻道:“刮躁。”
隨向管家劉能招了招手,自己一搖一擺隨著馬兒進了城中去。
管家走到王麻子面前,從衣袖中取出兩粒碎銀伸向王麻子。
王麻子趕忙彎腰向前伸出雙手,接過碎銀大聲道:“謝侯爺賞!謝少侯爺賞!”
說完,他轉頭對后面幾個兵丁道:“侯爺賞賜,今晚萬客樓喝酒啰!”
眾兵丁歡天喜地唱喏對侯爺的恭維不談。
眾人來到甄家門前,劉翔下馬,來到馬車前撩簾扶著父親下了馬車。
甄家大門四開,甄家主甄逸已經迎在門前,一副早有準備的樣子。
這肯定昨天劉父與其通了氣的。
見劉庸下車,甄家主甄逸上前一步作揖道:“仲康兄,辛苦了,快請進快請進。”
劉翔也作揖行禮道:“甄叔父好。”
甄逸擺手點頭道:“好好好。”
和漢室宗親無極侯爺結親,這心情說不出的愉悅。
劉庸隨著甄逸一同進了甄宅。
劉翔讓典韋陪自己一同,在父親的身后進了甄宅。
剛進了院子,劉翔就一拍腦袋道:“甄叔父,小侄送你一份禮物。”
聽見劉翔說話,甄逸和劉庸一同回頭,甄逸想啊,既然劉翔單獨說出送禮,那肯定不是昨日和劉庸說好的結親禮物。
“噢?哈哈,鵬舉有什么送與老夫的?”甄逸疑惑的問道。
于是劉翔吩咐下人將老虎抬進來。
聽到劉翔要把老虎送給甄家主甄逸,劉庸暗嘆,真是有了媳婦忘了爹啊!
剛剛在路上還說給老子補身體的,轉眼就送給老丈人了,要子何用啊!
劉庸在這邊歪歪,那里四個家仆已經將老虎抬到門檻,但卻進不來,老虎實在是太重了。
典韋見此情景嗡聲呵道:“撒開!看俺老典的。”
只見典韋伸出雙手,將眾人抬不動的老虎奪了過來,有一家仆因為來不及撒手,還被拉了一個踉蹌。
“嗡,砰!”
吊睛白額老虎被典韋甩到了院中。
甄逸驚呼:“好神力!”
他這才仔細瞧瞧典韋,銅鈴大眼,大鼻頭,一臉絡腮胡子,面色黑亮身高八尺,有如鐵塔一般。
“這位壯士果然天賦異稟,神力過人。”
劉翔嘿嘿一聲,你說人家丑就說丑吧,還來個天賦異稟,古人說話啊,果然有一套。
劉翔上前將典韋如何嫉惡如仇,老虎見了都怕怕,還被追了三十多里路。
幸好老虎沒有心病,不然半路就狗屁了。
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劉翔從頭到尾敘說了一遍。
甄逸連番夸獎,驚為天人。
劉翔請求道:“我這典兄一夜逐虎過澗,未有進吃食,甄叔父可否……”
“那是自然。”
甄逸吩咐下人去弄酒水吃食。
“典兄你隨下人去吃點酒水吧。”
劉翔話還沒有說完,典韋的腹中配合劉翔的話咕嚕一聲。
眾人哈哈大笑,典韋有點羞澀地隨甄家下人,尋吃食去了。
“那就謝過賢侄的厚禮了。”說完甄逸吩咐下人把老虎處理了,自帶劉家父子來到客堂,主客分次跪坐在席地上。
看著自己幾人坐的地方,劉翔心想有時間把桌椅板凳給弄出來,這樣坐著渾身不舒坦。
弄把椅子,再來個葛優躺實在是舒服啊。
席間,甄逸和劉庸相談甚歡,雖說甄家不是名門望族書香門第,但甄逸本人比較有學識,再加上多年走南闖北,多年養成的察言觀色還是深入骨髓的。
劉翔也時不時地回答甄逸的一些問題。
“父親。”
一聲輕柔的聲音在劉翔的耳中想起。
劉翔側身一觀,一名少女躍然眼底。
只見其身著修身紫色長裙,頭上盤起發髻,發髻上插著一枚玉簪子,簪子上墜有細小的流蘇,流蘇在一搖一擺中發出叮叮的悅耳的聲音。
面頰白凈,在黑亮而又細長的柳葉眉下,有雙明亮而又清澈雙眸,在漂亮的睫毛下脈脈含情。
鼻梁纖巧,挺直,鼻翼微張,嘴角微微上揚,露出少許潔白的皓齒。
少女見有人在,忙擺出一副文靜模樣說道:“父親好。”
甄逸對其道:“姜兒,來,為父給你介紹下。這是你劉伯父,這是你劉翔兄長。”
少女身體微微下俯道:“劉伯父好,少侯爺好。”
為什么每個人都喜歡叫劉翔少侯爺?
這并不緊緊因為劉翔是劉庸的兒子,主要是因為劉翔在無極城以及周邊地區素有俠名,而且急公好義。
他曾帶三十幾名好手,將城外的一群百人的山賊剿滅。
這讓來往的客商和行人有了個安全的行程,因而小有名氣,搏了個少侯爺的名聲。
劉父輕輕點頭,而劉翔則目不轉睛,張著嘴巴形若呆雞。
少女見此狀,面色微紅,伸手掩面呵呵呵笑起來。
甄逸和劉父見劉翔的模樣,都哈哈笑起來。
劉翔聽聲,知道自己失禮了,連忙回禮道:“甄姑娘好。”
甄逸笑對劉庸道:“劉兄,我這姑娘可好?”
“好,好。”劉父也笑著回道。
來之前劉父心里還有點扭不過彎來,堂堂漢室宗親起碼娶個名門望族之女。
可劉翔竟然要娶個商賈之女,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好在劉庸還是比較開明,這時見此女樣貌俊美,舉止大方也就釋然了。
甄父走到女兒面前道:“姜兒,你可有什么送與鵬舉的。”
乖乖,什么情況?當父親竟然替別的男人向自己的女兒要定情信物。
天下還有這樣的父親?
其實甄逸一還是很看中劉翔的,二就是想讓甄家攀上劉家這個漢室宗親。
而且劉庸在當今圣上面前也能說的進話的,所以劉父與其談及兒女之事,甄家主甄逸就欣然答應了。
甄姜臉色更加紅了,有點惱羞但還是把頭上的玉簪子拔了出來,伸手遞給其父。
甄逸將玉簪子遞向劉翔,劉翔收了玉簪子后,甄逸也不離開,好像在等著什么。
劉翔見狀想了想,取出腰間的玉佩,剛想遞向甄父,抬眼看到甄逸身后的案臺上有絹布有毛筆,像有人剛才在那里要寫什么。
于是,劉翔與甄父錯身而去。
來到案邊,撩起衣角,跪坐在旁,摸平絹布,捻起右手衣袖,右手拿起案上的毛筆蘸了蘸硯臺上的墨。
寫什么呢?
唐詩宋詞幾百首,讓我想想看。
片刻,劉翔就想到了一首詩。
昨夜星辰昨夜風,
畫樓西畔覓其蹤。
身無彩鳳雙飛翼,
心有靈犀一點通。
“好,好詩,好詩。”甄父一邊鼓掌一邊挑動眉毛激動大聲說道。
劉父和甄姜見甄逸如此狀況,也湊上前來瞧瞧劉翔寫的什么,引得甄父如此激動。
甄姜定睛看了看,念道:
昨夜星辰昨夜風,
畫樓西畔覓其蹤。
身無彩鳳雙飛翼,
心有靈犀一點通。
甄姜一讀完就明白寫的什么了。
前兩句說的是她和劉翔初次見面的情景,后兩句說的是他們倆那個啥了。
甄姜心念想完,剛剛褪去的紅色頓時又竄滿了整個臉頰。
可眼神又從劉翔的臉上掃了掃,情竇已經在暗暗中許下了。
劉庸一看,好。
果然是優等詩句,或能廣為流傳。特別是后兩句: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心有靈犀一點通,好句。鵬舉,你何時有如此文采?快快如實道來。”
“孩兒只是見到甄姑娘,心念一轉便有了,其他孩兒也委實不知。”
“賢侄一定是讀書用功,胸中有錦簇,自然就水到渠成了。”甄逸哈哈點頭說道。
劉庸想了想點了點頭,又向絹布看去,他驚呼一聲。
“啊!”
剛才他光看這首詩了,沒有注意劉翔的字體。
只見絹布上的字跡似竹葉像蘭花,筆法追勁,精骨天成。
其字聞所未聞,可開宗立派也。
“我兒,此是何種筆法?何人傳授?”
劉翔想了想道:“回父親,此筆法非他人所授,乃是孩兒將練武中的精、氣、神融入其中,才寫出如今的筆體出來,還未來得及取名。”
“你創的?好好好!”劉庸朗聲笑道。
“果然沒有辱沒了老夫的名頭,下次見到伯喈兄讓他見識見識,哈哈……
看我兒的字體清爽,又如竹子般高清,像蘭花般清潔就叫清體吧。”
“好,好一個清體,字如其名。”甄逸拍手稱道。
隨即劉翔將寫詩的絹布和玉佩一同交與甄姜。
甄姜身體微俯,雙手接過玉佩和絹布。
劉翔的玉佩圓潤如油,全身通透,上面三排刻著:星斗酌美酒,日月掌中游。
最后一排就兩個字:鵬舉。
看了看絹布上的詩句,再看看玉佩,還未待甄姜說話,只聽見,“果然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聽完,甄姜羞澀道:“父親。”
甄姜轉頭間望了望劉翔一眼,然后再不理眾人,向自己的閨房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