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報圣上,南中郎將劉鵬舉和皇甫嵩、朱儁二位老將軍,已將長社的黃巾反賊全部剿滅。
劉中郎將的手下典韋校尉更是了得,砍死黃巾渠帥波才。”
劉宏這幾日心神不寧,惶惶不可終日,聽此來報頓感心情舒暢,哈哈笑道:“皇弟果然是我的福星啊。所到之處無不是戰無不勝,回歸朝廷時,朕必當重賞。”
劉宏這幾日閉的實在難受,劉宏高興之余,難免會去后宮樂呵樂呵,此話不談。
長社劉翔軍營,眾將士都吃過朝食,整個營地都在忙著遷營拔寨。
曹操也送來了糧草,曹孟德也確實講義氣,足足給了劉翔兩個月的糧草,可見曹操也不是吝嗇之人。
“孟德兄,此次一別不知何時再相見啊。”
“賢弟,此次剿滅黃巾,想來也不會太久,以為兄看來,多則一年,少則三兩月,大軍就會班師回朝。
到那時,賢弟可是功勞顯赫啊,可惜我曹孟德一腔熱血,無用武之地啊。”
“孟德兄,無須傷懷,我送兄長一句話。
今朝失意不遺憾,
意定心堅歷霜寒。
他時若遂凌云志,
掃平寰宇萬世傳!
孟德兄,山水有相逢,咱們后會有期。”
劉翔帶領軍隊日夜兼程,在數天的時間就趕到冀州。
路上雖有小股黃巾騷擾,也不加理睬,這些小股終究成不了氣候,與之糾纏反而耽誤了行程。
廣宗乃是冀州巨鹿郡治下,眼下已經黃巾軍的大本營。
北中郎將盧植引軍五萬,與黃巾軍張角的十五萬主力再此對峙。
張角的十五萬黃巾軍,可是實打實有一戰之力的,當然與正規軍還是有一些差距。
這主要是因為倉促起義,原來是定在七月,被馬元義泄密只好在三月起義,黃巾軍還沒有訓練成兵,只好將就一用。
和盧植戰斗,一開始,張角就連連敗退,只好退守廣宗。
這就說明老將軍盧植,還是有幾把刷子的。
因為兵力不足,盧植無法直接攻占廣宗城。
五萬人去攻打十幾萬人守的城,純粹是取死之道。
往往幾萬人都攻不下三兩千人守的城,更何談十幾萬人守城了。
盧植只能在城外立營,又在廣宗城外挖壕溝,建造攻城器械,伺機而動。
如此一來,盧植雖然無法攻破廣宗,卻使得廣宗城內的張角被老老實實的牽制住了。
張角發起起義,四方響應,聲勢浩大,席卷整個大漢疆土。
他本想齊聚洛陽城外,沒有想到巨鹿還沒出,就已經被困在廣宗縣城了。
如此之局讓張角北上冀州,接應四方黃巾軍的舉動,到此時成為了一個徹底的泡影。
而整個河北的黃巾軍戰局,由此而陷入了各自為戰的窘境之中。
盧植此時雖然說無為,卻是有功的。
他的謹慎,對眼下的朝廷來說至關重要。
他已經牽制住了黃巾的龍頭。
但這一點,朝廷里的宦官卻看不明白。
那些親近皇帝,只懂得對圣上吹噓,其他幾路都有戰果,而盧植這里卻沒有動靜。
要知道,盧植對付的可是張角,黃巾軍的總瓢把子啊。
劉宏被這些宦官吹的五迷三道,說盧植消極怠工,枉為朝廷重臣。
劉宏想到,你盧植手握重兵豈能如此不堪,隨派小黃門左豐監察盧植軍事行動。
左豐剛來的時候很滿意盧植的態度,心說這盧植盧子干好像也不是像別人所說的那樣啊。
反正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看樣兒還是挺好相處的。
可是他向盧植要好處的時候,就完全不一樣了。
“盧大人啊,咱家一直有個習慣,那就是每到一地,都要帶一些當地的特產回去,不知盧大人這可有特產讓雜家帶回……”
盧植當然明白他左豐想要什么,他本身就是剛毅之人,只是瞧他是圣上派遣來的天使,不好對他如何,只好假裝不知,對此事裝傻。
左豐聞言又笑了笑,“當地的特產若是沒有,也沒有關系,可以用軍中錢糧抵之……”
盧植聽后忍俊不住,頓時脾氣爆發,他冷哼一聲:“確實沒有,如今攻打廣宗在即,哪有余糧!”
“哈哈哈,好,很好!這么說吧盧大人,咱家自從進宮后,無論去往何地,可是還從來沒有空手回去過,難道大人想讓咱家破例嗎?
大人這特產到底是給還是不給?直接痛快說吧!”
左豐這次倒是不再拐彎抹角了,把話直接就挑明了。
“哼!軍糧尚缺,安有余錢奉承天使!”
“哼!如此,在下便告辭了!”
左豐站起身,把袖子一甩,帶著氣兒,頭也不回地就離開了盧植的大帳。
他是氣憤地不得了,讓我如此空手回去,豈不是丟了面皮。
好你個盧植,定讓你好看!
左豐回都后,見到了劉宏,左豐連忙跪在地上大聲哭道:“圣上,您一定要給奴婢做主啊!”
劉宏一看,這怎么回事,這左豐怎么跪地上了,莫非冀州出事了,急忙問道。
“左豐,冀州現在什么情況,快快如實道來。”
左豐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把冀州的事講了一遍。
他可不會說自己向盧植要好處的事情。
而是加了一些佐料,“圣上,那盧植怠慢軍心,那黃巾張角占據廣宗縣城,他卻圍而不攻,整日里就知道要軍糧,可要了軍糧還是不去剿滅張角。
我懷疑盧植,將軍糧偷偷送給了張角,兩人商量按兵不動。
空吃軍餉啊,圣上,他盧植就是大漢朝的蛀蟲啊!”
劉宏一聽那還了得,他盧植居然敢按兵不動,怠慢軍心,這簡直是抗旨不尊。
如今,每日大軍消耗的糧草,花費無數,他盧植居然還敢吃空餉,實在是太讓朕失望了。
原來如此,難怪其他幾路軍隊都有捷報,就他盧子干在冀州一點動靜也沒有。
你哪怕是戰敗了,好歹也是出力了。
竟然按兵不動,盧子干,你枉為臣子!
其實劉宏派出的這幾路大軍中他最在乎的還就是盧植的這一路,因為那是黃巾的大本營。
只要張角一死,那么太平道就會瓦解。
可是只要張角活著一天,劉宏就一日不得安寧。
那顆心就像被弓弦吊著一般,顫顫巍巍的。
盧子干啊盧子干,你不與張角交戰,何時才能勝利啊,朕的心何時能平啊!
劉宏啪地把桌案一拍,“好你個盧子干,居然如此貽誤軍機!”
平息了一下神情,劉宏對張讓說道:“讓父,朕要是把盧植撤換掉,朕該讓誰去換盧植呢?
如今朝中無人可用,不知阿父可有好的人選舉薦?”
張讓聽后一笑,“圣上,軍中的事,老奴確實不知。不過圣上可以請大將軍過來,想來大將軍會有好的人選。”
劉宏一拍桌子,對啊,何進可是朕的大將軍啊,軍中有什么能人,他一定知曉。
“來人,傳大將軍。”
殿前侍衛應喏后,轉身出了大殿。
莫約一個時辰,就見何進風塵仆仆的趕到大殿中。
“臣何進,見過圣上,不知圣上召見微臣有何要事?”
“大將軍來得正好,來人啊,給大將軍看坐,朕有一事要問大將軍的意見!”
于是劉宏就把盧植如何的無能,已經派人將盧植撤回來事和何進說了,他問何進軍中可有能人替代盧植的。
何進聽完劉宏說的后,想了一下問道“卻不知圣可有人選?”
“朕鐘意之人皆上戰場平亂去了,如今朝中無人,不知你軍中可有適合的人選。”
原來如此,于是何進微笑道:“秉圣上,河東太守董卓董仲穎可勝任,此人在河東屢立戰功,做事頗有手段。”
“董仲穎,朕有點印象,身材偉岸,孔武有力,那就派董仲穎去了。
左豐,你去河東傳旨,封董卓為中郎將,讓父還請傳旨把盧植帶回來。”
“奴才,遵旨!”
小黃門左豐來到河東向董卓宣讀圣旨,董卓當然是高興的不得了。
于是大擺宴席招待左豐,臨走時又送了左豐三箱土特產。
還是董仲穎識趣啊,哪里像盧植那鳥人一點情理都不通,枉為朝中做官數十年。
左豐心滿意足的回了洛陽城。
冀州那邊,張讓也向盧植宣讀圣旨,惹的眾將士都要想殺了張讓。
盧植也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小黃門竟然影響到了軍國大事。
正所謂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
如今已經君命難違,而自己作為臣子,卻只能遵旨執行。
“臣,盧植,領旨謝恩!”盧植最后也只能是無奈地接旨謝恩了。
“好,盧大人,您還是趕緊和咱家回都吧,陛下可還都等著您呢!”
劉宏現在也是想馬上見到盧植,上去扇兩耳光,踹盧植兩腳。
眾將士則悲憤欲絕,如此局勢竟然把盧中郎將給撤走了,紛紛出來呼叫,似有炸營之態。
盧植連忙安撫眾將士,如果發展到炸營,那他就罪加一等了。
“眾將士稍安勿躁,待朝廷安排新的中郎將來了,眾將聽其安排勿要多生事端,不要讓那黃巾張角有了可趁之機”
在眾將士依依不舍的送別下,盧植與張讓一行人離開了廣宗。
離開時,盧植的行禮只有一副鎧甲、換洗衣服、一卷兵書,已別無他物。
一代忠臣,一代名將,就在小黃門的誣陷中退出了朝堂。
又一位柱石,就這樣,落寞的離開了大漢這座大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