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城門口，透過厚實的鋼化玻璃看到了里面正例行檢查的工作人員。

“單人請走行人通道，接受光測后即可進城。”

工作人員透過一個小窗口提醒連小光。

連小光走進行人通道，他環視一圈，通道四周都是鋼鐵澆筑的，往前走了十多米，來到一個藍光幽幽的房間。

“請站在地面圓圈標記的位置，待得光測后即可入城。”

地面果然有一處光圈，他走了進去。

進城果然要比出城更加繁瑣，不過連小光表示理解，畢竟城外各種各類的妖獸太多了，例如一些體型非常小的卻能給普通民眾帶來巨大危害的蟲類妖獸。

城關這樣做，只是為了保證城內人員的安全。

緊接著，一圈圈昏暗的藍色光線從各個方位掃描連小光身體，待得房間上方的警示燈變成綠色后，大門這才打開。

“進城了！”

走進出房間，風雪依舊，四處銀裝素裹，連小光一眼就看見了不遠處正圍在火爐旁聊天打混的黑車司機。

“喲，有人來了，這個客就別跟我爭了！你們今天都拉了好幾趟了。”

“去吧去吧，不跟你爭，拉完這趟咱們今晚去整點葷的玩玩，哥幾個，可先給家里找好不回家的理由啊。”

“懂的懂的，小紅想我很久了。”

“哈哈哈……”

其中一個頭戴棕紅色針織帽，圍了一條長圍巾，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中年人轉過身，小跑著朝著連小光的位置趕來。

他那一張歲月沉淀下的凹凸痕跡的臉被凜冽的寒風吹得通紅，踩著齊腳面高的雪跑到連小光面前，喘了口氣:“小兄弟準備去哪啊？這冰天雪地的，一個人可不好走，見你樣子，應該不是牡丹市本地人吧。”

牡丹市常年冰天雪地的，本地人與外地人體型差別大，受氣候影響，牡丹市本地人更加魁梧一些，眼前這位青年有些瘦小了，看著像是南方人。

連小光笑了笑:“是啊，今兒第一次來牡丹市，我想問問牡丹市最大的商場在哪，我打算買些特產帶回去。”

“好說好說，我們專門跑牡丹市的，路線熟得不得了，別說商場，就算小兄弟想玩點刺激的我都能給你推薦幾家實惠的地兒，嘿嘿，要不，上車吧？”

黑車司機很是熱情，乘客是他們的上帝，是衣食父母，況且能夠單獨一人跑到牡丹市來的，定然有些本事，不過他只需要干好本職工作就行了。

“那這價格？”

連小光身上可只有不到兩百塊，此次想去商場，就是準備售賣一些妖晶換點現錢。

“哎！小兄弟放心，價格童叟無欺，這里距離市中心最繁華的商場有個三十公里距離，這樣吧，一百五。”

黑車司機報了個價格，隨后打量著連小光的表情。

“一百二。”

連小光不清楚具體應該給多少錢，不過遇到這事兒自己還價就對了。

“一百二就一百二吧，那行，上車！”

黑車司機爽快地讓連小光有些被坑了的感覺，不過既然價格是自己說的，也不能反悔，況且他手機沒電，自個兒又不知曉牡丹市的路線，否則他就騎風狼過去了。

黑車司機的車是一輛皮卡，皮卡車民用很是實惠，價格便宜不說，還能跑山路，必要的時候，還能拉貨。

坐上車，師傅摘了手套放到中控臺，連小光則是坐在后座，后座寬敞。

“不瞞你說啊小兄弟，咱們掙這一口飯可真是不容易，我們又沒法子冥想那什么精神力，只有靠著溜邊角的活路才能維持生計。”

“有些時候啊，一等好些天都沒幾單生意，家里又要開銷，沒辦法，再冷的天兒也得出來拉客才行。”

師傅說著，打燃了皮卡車。

“去市區跑出租應該好些吧？”

連小光回了句。

“跑出租？我們倒也是想跑，可惜我們拿不到營運執照，一張執照都要好些錢呢，一般人根本拿不下來，現在嘛，跑掉進城客挺好的，夠溫飽。”

“對了小兄弟，我看你是一個人來這牡丹市的，還是走著來的，想來也是妖師吧？”

師傅開著車，瞥了一眼反光鏡問。

“起先有車，車給拋錨了，只好走著過來了。”

“妖師，妖師好啊，我兒子今年三歲了，等他到了法定年齡我都要讓他去讀妖師學院，傾家蕩產也得送他去，妖師抓一頭值錢些的妖獸，抵得上我們干好幾年的活了。”

“那挺好。”

連小光笑了笑。

妖師好。

妖師是很好。

厲害一些的妖師，隨便抓幾頭妖獸就能賣好些價錢，天天豐衣足食都不為過。

可依靠抓妖掙錢的風險又有多大呢？

一般常見的妖獸根本賣不出價格，而珍惜一些的，要么實力強悍，要么妖術詭異。

就好比他之前路上碰見的魅狐。

誰能保證能百分之百在魅狐爪下存活？

這個時候，他不禁想起了在野外碰到了幾具人類尸體。

那些人，誰不是讓普通人羨慕得不行的妖師？

可最后他們家人連他們死在哪都不知道，最終下場便是被妖獸啃食，或許會有殘留，也是在那妖獸的糞便中。

妖師掙錢快，面臨的風險也大。

誰不想安安穩穩地在城里生活，無憂無慮。

連小光沒有給黑車師傅說這些話，他知道，就算說了，能夠起到的作用也就是爭執。

既然普通人有這么一份憧憬，那就讓這份憧憬充滿希望好了，就仿佛此前未曾成為妖師的自己一樣。

連小光笑了笑，扒開披在身上的魅狐皮，看了一眼腹部血肉模糊的傷口。

車窗外依舊下著雪，能見度很低，車速不快，車廂內響起的只有雨刮器來回刨動的響聲。

路面結冰濕滑，即便車輪換上了越野級輪胎，速度依舊不能開得太快，二三十公里路程，恐怕得走上四五十分鐘。

“怎么不買雪地車，那玩意雪地跑得老快了，反正牡丹市常年冰雪，也用得上。”

“雪地車？就是那種履帶車？”

連小光點頭。

“那不行，那玩意雖說跑雪地是厲害，可耗能太恐怖了，我跑一趟可能油費都不夠。”

“還是這玩意實在，開了好些年了，沒出過大毛病。”

黑車師傅拍了拍方向盤，對自己這輛皮卡車很是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