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粱殿，一個不修邊幅的老頭來來回回地走動著。“三生，三生還少了什么呢？”

“大人！瀚海閣的鎖陽求見。”

“不見！今天我誰也不見！”

“大人，主上讓我給你送些吃食。”

“你家主上難消美人恩就想推到老頭子我身上。拿走，拿走！”

“大人先別急著趕我！我還給你帶了杜仲最新釀的梅舞酒。”

“什么？杜仲釀的酒。快給我嘗嘗！”杜衡拉開門就奪過了鎖陽手里的食盒，拿出里面的酒。杜衡小心地打開封泥，用手上的勺子舀了一勺聞了聞，又用舌尖點了點。“的確還湊合，可惜用料都是凡品。可惜了！可惜了！”

“那鎖陽就先告辭了！”

“告訴你家殿下，老頭子我還想多活幾年，別讓他盡給我找麻煩。這次看在酒的面子上就算了。”

白璃落跟著紫玉繞了半天走到了一座宮殿門口，剛靠近就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這味道好像是之前她喝的梅舞酒。

“好香啊！”紫玉深吸一口氣，不過不像是杜衡大人釀出來的酒。

“小落落，你要不要和我一起進去嘗嘗啊？”

“能進去嗎？”

“悄悄地就行！你跟緊我。”

“主上！”

“酒神是不是不收？”

“杜衡大人收了。屬下送了幾瓶杜仲釀的酒他就收了。”

夜如瀚搖搖頭。“這么多年還是這么執著？”

“不過，杜衡大人說他還想多活幾年，讓你下次別再往他那里送了。

“他每次不都這么說。白璃落呢？”

“我也沒見到她。主上找她？”

“你去尋尋她，免得沖撞了什么人！罷了！我自己去尋她好了！”

白璃落跟著紫玉躡手躡腳地進了黃粱殿，不時地用鼻子嗅嗅。“味道好像是從那里傳出來的！”白璃落指了指桌子上的酒瓶子。沒錯，和她喝過的那酒瓶子一模一樣。

從紫玉他們踏進殿的那一刻杜衡就發現了。八成又是紫玉過來偷酒喝。“咦？這次還多了個小丫頭。”

杜衡看著白璃落他們直奔桌子上鎖陽送的酒而去，不由得冷哼一聲。“真是沒眼光，我這兒這么多仙酒他們竟然選了杜仲那小子釀的凡酒。不行，我得親自去問問。”

“大人！大人！”朝香搖搖頭，這大人怎么還這么小孩子脾氣！

“紫玉你又來偷酒喝？”

聽見聲音紫玉把酒藏在了身后。“你這兒這么多酒，給我個幾瓶又怎么了！”

“別藏了，我都看見了。不搶你的，不過你要說說這里這么多酒你為什么選這瓶酒？”

“你說這個啊！”紫玉晃了晃酒瓶子，看向了白璃落。“這個你就要問這丫頭了。她原形是一只老鼠，對氣味最敏感。她說你這里這瓶酒最香。”

杜衡圍著白璃落看了看“對氣味兒敏感。那丫頭你說說為什么？”

白璃落吸了吸鼻子。“就是聞著香啊！沒什么原因。”

杜衡若有所思，佛界的錦毛鼠，對氣味兒的敏感是與生俱來的。既然如此。“你等我去拿我新釀的酒。”

杜衡選了自己近日釀成的得意之作拿給了白璃落。“這酒名喚小紅塵，你且聞上一聞。”

白璃落把酒打開，看了杜衡一眼。“你真的給我聞？讓我聞完這酒可就沒有味道了。”

“讓你聞你就聞！小小年紀就跟老太婆一樣啰嗦。”

白璃落哼了一聲，把鼻子湊在酒瓶邊兒深吸一口氣。“是挺香的，比你這里的其他酒都香。”

“那比之這個如何？”杜衡指了指紫玉手上拿的那瓶酒。

杜衡問了這個倒是讓白璃落不好回答。她想了想，皺著眉頭。“論味道自然是你這酒香味更濃。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更喜歡小葡萄手上的那瓶一些？”

“為什么？”杜衡突然激動了起來把白璃落嚇得縮了縮。

“我到處找你，你怎么跑到這兒了？”

“主上！”白璃落一看見夜如瀚就跑到他身后了。

“你這丫頭還沒說為什么更喜歡那酒呢？”

白璃落看了看夜如瀚。夜如瀚拱了拱手。“這丫頭哪里懂什么品酒，我這就帶她回去。”

“不行！今日她一定要說個一二來。”

“那我就說了啊！”

“住口！”

“說！”

白璃落又往夜如瀚身后縮了縮。“小紅塵固然香味更濃，但是并沒有什么特別的。而小葡萄手上的那瓶喝過之后你就會一直記得那股不濃卻有著幾分纏綿的味道。不信你可以自己嘗嘗。”

杜衡倒了幾杯不一樣的酒嘗了一下，臉色更臭了。

夜如瀚直接拉著白璃落就走了。“你干什么啊？我話還沒說完呢！”

“你還想說什么？話都被你一個人說完了。”這些年杜衡一直和杜仲較勁兒，心性變了，就落了下乘。問題在哪兒大家都知道，可是沒人敢說，偏偏白璃落膽子大，真是能闖禍！

“小葡萄還在那里呢！”

“杜衡不會拿他怎么樣的！”

“要不我們還是回去把小葡萄帶過來吧！”

“要去你自己去！”

“那怎么能行呢？我是主上的婢女，主上在哪里我自然就該在哪里。怎么能擅自離開呢！”

夜如瀚勾唇笑了笑。“這會兒怎么如此乖巧啊！”

“主上你笑起來真好看！”

“你約摸著是看錯了！我去書房，你去泡壺茶送來！對了！我沒上火，不需要蓮子心去火氣。”

“哦！知道了！”白璃落吐了吐舌頭。

妖王宮妖王書房內，一個銀發銀眸的男子和一個黑衣黑發的男子對坐著。

“如瀚！我讓你找的東西你找齊了嗎？”

夜如瀚垂眸。“只找到了一只錦毛鼠。”

“聽說你瀚海閣新進了個女婢，就是她吧！”

夜如瀚嘴角微抿“是她。”他還想說什么，劉璇言出聲打斷了他。

“無妨，還有些時間，不急于這一時。錦毛鼠一向只在天界西方佛國出沒，且幾乎滅絕。沒想到你最先找到竟然會是它。”

“劉伯父！”

“如瀚，聽說禹國有名少年高僧出生便身帶菩提手串，天生異象，舉國蓮花開。是羅漢轉世，或許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伯父！”

“如瀚！這已經不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了。這件事關乎著眾生，別的我可以不顧，但作為妖王，這妖界萬千子民我絕不能放任不管。魔鼎出世，六道覆滅。舍一人而救眾生，這其中的取舍你應當明白。每個人來到這世間都背負著屬于自己的責任。你是，她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