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堂!”
京兆府的衙役開始拿著廷杖敲擊地面,并高喊:“威武~~”
周邊民眾紛紛聚來圍觀這次轟動臨安城的大案。
場外聲音噪雜,直到包嘉良拍下驚堂木。
“啪~”
“肅靜!”
包嘉良說道:“來人,帶涉事民眾、趙與芮、顧瑧以及聚財莊的擁有者韓封、霍思邈上堂。”
幾位涉事民眾和韓封、霍思邈被衙役們押解到了堂前,趙與芮和顧瑧也在衙役的帶領(lǐng)下來到了京兆府的堂前。
包嘉良開口道:“本案發(fā)生在戌時初刻,和樂街聚財莊,一群黑衣蒙面男子溜入聚財莊行竊,卻不慎點燃了聚財莊。”
“這群黑衣蒙面男子尚未緝捕歸案,但經(jīng)過本官調(diào)查,這聚財莊似有不妥之處,故今晚連夜審案。”
還未等包嘉良說完話,韓封便躥上來訴冤,雖然被逮住了,但也不能放棄掙扎。
“包大人,我韓封與霍兄二人所經(jīng)營的聚賢莊恪守法度,何來不妥之說啊?”
霍思邈雖然嘴唇發(fā)干,心里撲騰撲騰直跳,但也辯解道:“是啊包大人,我與韓兄合法經(jīng)營,從未觸法啊。”
包嘉良看了二人一眼,淡然道:“二位且慢,本官審案,公正無私,必定不會冤枉二位。”
韓封心里腹誹道:“怕的就是你公正審案啊。”
韓封走上前去低聲道:“包大人,這錢莊,呵呵,史相也經(jīng)常來光顧啊,你看這……”
包嘉良聽罷大聲說道:“這么說的話,史相也牽連其中了?”
韓封豆大的汗珠瞬間爬滿額頭,心道:“你吼那么大聲干嘛?”
韓封本欲遮掩,但包嘉良直接吩咐道:“來人,去請史相,你,記下,將作監(jiān)丞簿韓封指認(rèn)史相涉事其中。”
“……”
上萬黑線爬升到韓封的額頭上,韓封瞬間癟了,只得退后。
韓封心道:“素聞京兆府包嘉良剛正不阿,極難對付,今日算是得見了。”
“罷了,去請史相,就去請吧,讓史相來周旋,大不了被史相臭罵一頓。”
包嘉良繼續(xù)說道:“來人,帶涉事群眾代表。”
買炊餅的老王頭,賣梨的李老太,以及最先喊著火的慕溟歌三人被帶到了堂上。
包嘉良問道:“你三人據(jù)實作答,是否看到了一群黑衣人行竊聚財莊?”
老王頭回憶了一下,說道:“嗯,草民看到了,但是他們身上沒有什么包裹,所以草民不確定他們是否行竊。”
“但可以保證的是,他們是從聚財莊里面出來的。”
包嘉良輕輕皺了下眉頭,而后又對著慕溟歌問道:
“是你先看到著火的么?”
慕溟歌人比較年輕,約莫十八九歲的樣子,有些怯怯喏喏的答道:
“稟大人,草民的確最先看到的。”
此時,包嘉良雙目銳利的盯了過去:“但我事先詢問李老太時,她說你喊著火的時候,實際上并沒有大范圍燃燒起來,你又是如何迅速發(fā)現(xiàn)著火的?”
慕溟歌慢吞吞的說道:“是…是…煙!聚財莊…冒出來好多黑煙。”
包嘉良輕笑一聲之后,對著慕溟歌說道:“你,很好,挽救了不少民眾,值得贊揚,先下去吧。”
慕溟歌開心的笑了笑,而后離開了京兆府。
包嘉良繼續(xù)審問道:“你二人在火勢發(fā)生之后,為何不跑?”
老王頭和李老太嘀咕道:“錢,聚財莊灑出來了好多錢。”
包嘉良指著旁邊的錢堆說道:“便是這些錢么?”
老王頭點點頭:“就是這些了。”
包嘉良又問道:“那,還有什么東西么?”
老王頭仔細(xì)回憶之后,說道:“好像還有一個銅疙瘩,上邊有各種字,還有凹槽一類的。”
包嘉良走了過來,手中拿著幾個東西對著老王頭說:“你說的銅疙瘩便是這些東西么?”
老王頭迅速點頭:“稟大人,就是這些!”
包嘉良轉(zhuǎn)過頭對著趙與芮和顧瑧問道:“二位,這幾位民眾所言可否真是啊?”
趙與芮雙手作揖回答道:“稟包大人,事實確實如這幾位所說,絲毫不差。”
包嘉良問道:“這些模具是鑄錢用的銅范,可是從聚財莊被火勢噴出來的么?”
趙與芮肯定道:“是從聚財莊噴出來的,而且還噴出了不少泥巴,但已經(jīng)不成樣子了。”
包嘉良點點頭,說道:“那些泥巴應(yīng)該是鑄錢用的泥范。”
而后包嘉良轉(zhuǎn)過頭對著韓封和霍思邈二人,問道:“兩位,你們可知道這是怎么回事么?”
韓封、霍思邈兩人矢口否認(rèn)道:“大人,我…我們不知道啊,我們從來沒去過錢莊啊。”
這時,老王頭似乎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急忙插嘴道:
“包大人,這二位每月月末必來錢莊,我和李老太親眼所見啊!”
李老太也接上話茬:“對咧,兩位還來俺這兒買過梨咧。”
包嘉良點頭示意之后,眼神愈發(fā)的清冷,看向了韓封和霍思邈:“兩位,說謊可也會被記錄在案的。”
“我勸兩位速速招了吧,否則便是罪加一等,抗拒不招的話,莫怪本官大刑伺候了。”
韓封似乎在絕境中發(fā)現(xiàn)了轉(zhuǎn)機:“大人,這是有人陷害的!就是那群黑衣人!”
“他們把這等模具扔到了聚財莊里,試圖構(gòu)陷我和霍兄。”
霍思邈也插嘴道:“是啊,大人,我和韓兄二人從未干這等有關(guān)私鑄錢幣的事啊。”
包嘉良看向了霍思邈,霍思邈的話中有些漏洞,已然被包嘉良抓到了。
“霍大人,本官從未說你們私鑄錢幣啊,你們這是…?”
霍思邈雖有些慌張,但是急忙鎮(zhèn)定下來:“大人,你且別打啞謎了,你問這模具,不就是意有所至么。”
包嘉良問道:“那么說,從聚財莊飛出來的銅錢都是真錢了?”
霍思邈先是加以辯解道:“也有可能是黑衣人替換的……”
“哼~數(shù)十萬錢幣,他們又沒帶包裹,怎么可能替換?此話不成立。”
霍思邈順?biāo)抡f道:“那就是真的了,我錢莊生意興隆,包大人難道有問題么?”
包嘉良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韓封瞬間想到了什么事情,本欲出口卻被包嘉良死死地瞪了一眼。
韓封只得縮回頭去,暗暗祈禱霍思邈別犯錯。
包嘉良掏出了兩個錢袋,對著霍思邈說道:
“霍大人,這兩個錢袋各裝了三千文錢,你掂量掂量,哪邊更重?”
說罷,包嘉良雙眼緊瞪霍思邈。
霍思邈忐忑的接過了兩個錢袋,霍思邈害怕被包嘉良看出破綻,因而不敢垂下雙眼,但心中卻飛速的思考道:
“這鑄模是我和韓封從官府里拿出來的,絕對是真貨,所以鑄造的銅錢和真錢不會有任何區(qū)別。”
“這包嘉良是因為找不到錢幣上的漏洞,故意詐我。”
“問我哪邊重?笑話,肯定一樣重,這包嘉良拿準(zhǔn)了我心里有鬼,指望我說漏嘴。”
“我霍思邈豈是你想的那么愚蠢的么?”
霍思邈胸有成竹的回答道:“稟大人,一樣重!”
包嘉良似乎臉色有些不好看,問道:“不再掂量掂量了?”
霍思邈雙手又提了提,確定一樣重之后,說道:“不用了,大人。”
包嘉良淡然道:“確定了,可不準(zhǔn)反悔。”
霍思邈笑道:“包大人,我用身家性命擔(dān)保,絕不反悔!”
但一旁的韓封早已抱頭縮在了地上,心中苦澀難堪。
霍思邈卻心道:“韓兄,你想什么呢?我們必然能挺過去的。”
包嘉良接過錢袋,輕輕地對著霍思邈問道:
“霍大人,好奇怪啊,這兩個錢袋,一個裝了三千文,一個裝了四千文,為什么一樣重呢?”
霍思邈臉龐煞白,雙手雙腿止不住的發(fā)顫,兩眼一黑,向后暈了過去。